余笙睜開眼睛的時候,覺得頭有些暈。
她很確定,自己是中了迷藥了。
不過,她並不擔心。
一臉鎮定地緩緩坐直了身體,然後腦子裏開始仔細地回顧今天所遇到的情形。
當時底下正要行刑了,百姓們都在大聲地咒罵着犯人,可以說是喊聲震天。
也就是那個時候,有人靠近了她的身側,然後,自己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不過,那人身上飄着一股香味兒,並非是迷香的味道,應該是衣服上薰香的味道。
很清冽,與梅香有幾分相似,可是又有所不同。
她唯一能確定的是,對方是一個女子。
再仔細回想,那人身上的香氣很淡,若非是因為她對於香氣有着很敏感的天賦,興許也察覺不出來。
動了動胳膊腿兒,身上並沒有其它的不適,只是單純地有中了迷藥的後遺症——頭有些暈。
緩了一會兒,然後才慢慢地站了起來。
這是一間還算乾淨整潔的屋子。
一張繡床,一方八仙桌,還有一個妝枱。
很平常,也很常見。
她的眉心微微皺了一下,然後在屋子裏小心地挪動了起來。
等她將這屋子裏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的時候,終於,有人來了。
一名丫頭打扮的人朝她行了禮,「姑娘醒了?姑娘可想要吃些什麼?」
余笙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並不作聲。
丫頭似乎是也料到了她會是這個反應,微微一笑,「姑娘不必擔心,我家小姐不是壞人。只是單純地覺得與姑娘投緣,所以才請姑娘來坐客的。」
「我竟是不知,請人坐客還要用迷藥的?還是說,你們苗疆都是這樣請客人的?」
丫頭面色訕訕地,不是聽不出她話里的嘲諷,只是她也只是一介丫頭,沒有什麼話語權的。
余笙似乎也能體諒她的難處,無奈地嘆了口氣,「罷了,與你說這麼多做什麼。你家小姐呢?」
「小姐還在練功,還得勞煩姑娘再等一等。」
丫頭說完,給余笙斟了一盞茶,然後便退出去了。
余笙扭頭,試着將窗子推開了。
嘖,倒是沒有鎖上。
看來,這是料定了她手無縛雞之力,所以也懶得再用什麼強硬手段了。
雖然明知道自己也的確是沒有什麼武力值,可是被人明晃晃地這樣看貶,還是有那麼些許的不痛快的。
「景色倒是不錯。」
余笙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倒也算是絢麗多姿,各種花卉爭奇鬥豔,院子裏也是乾乾淨淨的,可見這裏的主人應該也是一個會享受的主兒。
想着剛剛那丫頭出去也只是將門帶上了,興許,自己還是可以出去賞一賞這美景的。
果然,門一拉就開了。
外面倒是守了兩個丫頭,一看到她出來,立馬行禮。
余笙的視線在她們二人的臉上淡淡掃過,並沒有先前進去跟自己說話的丫頭。
看來,那個丫頭在這裏的身分還不是普通的奴婢。
余笙出來轉了兩圈,看着院門那裏,猶豫之後,還是沒有走過去。
自己應該算是被人擄來的吧?
能讓自己自由地在這個院子裏逛一逛,應該就已經算是很給自己臉面了。
所以,不要奢望太多。
事實上,她也的確是出不了這個院子。
因為院門外面,可是守了一排的護院。
余笙乾脆又回了屋子,她現在身體雖然好了一些,可是跟正常健康的人比起來,還是差了一截的。
如今自己的是人質,若是再不能照顧好自己的話,那可能等不來哥哥相救,她自己就得先掛了。
緩緩地躺下來,儘量讓自己的腦子放空。
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看,然後任由黑暗深處的聲音,將她一寸一寸地往下拽。
很快,困意襲來。
睡覺,是能讓她保持體力的最好的方法之一。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還是因為一聲嗤笑,她才突然從夢境中醒來。
一睜眼,就看到一個容貌姣好,十分靈動的姑娘坐在了桌前。
她長地很漂亮,只是那雙眼睛,靈動着,卻又透着幾分的狠辣。
余笙坐起來,然後揉了揉眼睛,似乎是對於突然出現的人,很不滿意,畢竟,她打擾了自己的好眠。
「我真不知道是該說你心大,還是該說你這個人缺心眼兒。在敵人的手中還能睡地這樣踏實,你的腦子裏到底是由什麼東西構成的?」
余笙挑眉,對於女子的諷刺毫不在意。
「敵人?姑娘會殺了我嗎?」
女子一怔,似乎是沒料到她會是這個反應。
正常來說,被人給劫持了,她不應該一臉驚慌,或者是一臉畏懼嗎?
何故竟表現得如此淡定?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女子的眼神一下子陰暗了許多。
「是誰給了你自信,覺得我不會殺你的?難不成,真以為我是請你來這裏坐客的?」
余笙輕笑了一聲,「說說你的目的吧。」
「你為什麼不害怕?」
女子知道自己一旦問出這樣的問題,在對立的局面中,就會處於劣勢,可是她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好奇心。
一個壓根兒不會武的小姑娘,怎麼能表現地這樣淡定?
「我為什麼要害怕?」
余笙十分坦然地看着她,「或者說,我害怕有用嗎?如果我表現地很膽小,你就會放了我嗎?」
女子一愣,似乎是認真地考慮了一下這個問題之後,搖搖頭,「不會。」
「那不就結了?反正你也不會放了我,我又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好像是這個道理。
等等,好像哪裏又不對?
「早就聽聞顧九小姐的大名了,今日一見,果然是不同尋常。也難怪,連神威將軍那樣的大人物,都能栽在你的手上。」
余笙笑了笑,並不認同,「姑娘這話錯了。神威將軍是自尋死路,我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來算計他。」
女子似乎是怒了,砰地一聲,將杯子重重地在桌上摔了一下。
「在我面前就不必假惺惺的了。我知道你擅長謀略佈局,我也不跟你廢話了,要麼合作,要麼你死!」
余笙啞然,所以說,這位姑娘,你到底是在求我辦事,還是在威脅我辦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