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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跡在決定出發要債前也是深思熟慮過了的,過了十五,已經就是上班的日子了。奔着要討個好彩頭,他領着桂春直挺挺的就上門了。
桂春心裏一個勁的擔憂,好勸歹勸都沒什麼實質效用。對於自家公子的「心大」,他已經在此考慮以後不要再多嘴了。
作為先頭部隊,申秋已經趕往登州,籌備什麼「海事協會」,短時間內原本應該申秋承擔的痛苦都將落在他身上,哪怕如意坊的那個女孩子跟他很對眼了,依舊抵消不了他內心的鬱悶。有一陣,桂春都覺着再這麼下去,他都要遭人小姑娘的嫌棄了。別的都還好說,唯獨這件事,桂春真的很難受。
陳跡沒有注意到桂春的變化,最近忙於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對身邊幾個人都有些忽略。並是大部分「陳跡」的事,底下幾個大掌柜送來的消息也都直接交給了桂春。畢竟仗了前任閣老的勢,理該為老人拋頭顱灑熱血。因此陳跡大多數的時間都撲在青秀山農場。
泰西人湯望目前是青秀山農場的首席農業指導,隨着徐閣老京里的「良種」送到青州,第一批「石頭蛋子」已經種了下去。陳跡在這個年代看到熟悉的「馬鈴薯」,還是覺着很親切的,至於一門心思的做這個事,也就理解得通了。
在實際種植過程中,還給出了不少叫人眼前一亮的想法來。徐閣老對他的心思,倒也「正眼」了幾分。
農場的事情有條不紊的開展着,陳記其餘的事情也有幾個掌柜在做着,按理說陳跡應該靜下心來看看書,做些備考工作。然而到頭來倒又給自己找了一堆莫名其妙的理由,重新投入了漫無止境的熱鬧里去。
內部已經趨於穩定,伺機也該往外面擴張了。目前對外的重心除了登萊水師的建設,並是對朱成虎的扶持。他需要一支在適當時候可以立時「撥亂反正」的響馬,至於平時,自然要披着那層「被喊打喊殺」的身份。當然個中如何運作,就得靠朱成虎自己斟酌了。另外他與青州驛合作的那位中間人,既然能被推出來,姑且也應該很有能耐才對了。因而真正該上心的事情,倒是登萊水師的建設了。
短時間內,他倒抽不出足夠的時間過去。
但無論如何,宋清明必須先趕過去了。
關於此事,在方景瑜從中斡旋下,陳跡已經拿到了目前可以拿到的全部好處。
至於外面對此種種傳聞,陳跡倒不怎麼放在心上。當然陳跡為此付出的東西,也不僅僅是那三十萬一年的「承包費用」。
……
興安街一處大宅子前,一對威武石獅怒目圓瞪,震懾着往來肖小,平常百姓並是路過這裏,姑且都不敢抬眼多瞧。陳跡帶着桂春過來,沒有乘車騎馬,就那樣輕飄飄的走了過來。
陳跡嘖嘖兩聲,望着不遠處的栓馬柱,嘆道:「就這派頭,竟然給不了幾千兩銀子?桂春,你覺着少爺我該不該信呢?」
桂春接話道:「少爺,我也不信啊,可是人家就是不給,我們也沒辦法啊。」
「嘿,少爺我今天教教你什麼叫先禮後兵。」
「少爺。」
「邱伯伯與老陳共事多年,如今老陳調任他處,留下我獨身一人,在這群狼環伺之地,邱伯伯會心疼的,怎會容忍有人欠我錢不給呢。」
「少爺,邱銘傑可是人家兒子,怎麼也比你這不曉得拐了多少道彎的侄子分量重吧。」
「你這孩子,怎麼竟說些實誠話。不過即使如此,我這也不能不要錢吧?我得吃飯,你們得吃飯嘛。」
罷了親自上前,敲門去了。
桂春無奈,想着一會要是給人攔在門外,他要怎麼安慰。
不多時,有人開門,陳跡遞了拜貼。
門房接了過去,說是要他等回話。
陳跡笑眯眯退到了栓馬柱這邊,再又嘖嘖了一陣。百無聊賴之餘,抻手向桂春要了那一疊厚厚的契約,感慨道:「還錢的時候,真特麼得裝孫子哦。」
約摸過了一點都炷香功夫,大門沒有再重新開啟過,桂春從門口前的台階下走了啊過來,陳跡坐在栓馬老師說的牛逼口哨,很是悠閒。
桂春見狀,莫名也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滋味。到了陳跡跟前,尖着聲音喊了一聲少爺。
陳跡睜開眼睛,疑惑道:「怎麼?還錢了?」
桂春氣鼓鼓坐在旁邊,陳跡非但不覺着小傢伙不禮貌,反而往旁邊挪了挪,給人留出一個合適的位置。
桂春拖着腮幫子,「少爺,你到底在想什麼啊,你這哪裏是要債的樣子,哪有你這麼漂亮要債的。」
陳跡道:「那依你看,要債該是個什麼樣子?」偏過頭,餘光瞥了眼緊閉的大門,陳跡悠悠道:「走吧走吧,咱們去另外一家。」
桂春無奈,這根本就是在浪費時間啊。
陳跡不以為然。
於是這一日下來,走了十幾家,最後要回來的錢姑且湊夠了十兩。
陳跡回到家裏,悶悶不樂的桂春竟是連圍爐故事都不聽了。
小染從桂春那裏聽到些東西,好幾次忍不住想要開口提醒幾句,最後又都擔心傷了第一次要債的陳跡的心,沒有過多提及,只是煮了一碗清火湯,盯着陳跡喝了乾淨。
翌日一早,陳跡醒來,前院管家過來告知,驛站那邊派人過來傳話。洗漱之後,駕了馬車過去。
今日份見他的倒是前任閣老徐霧,老人有意搬去青秀山,只是礙於某些安全因素,陳跡一直不同意老人過去。眼下農場專屬老人的那塊地,已經成了老人心頭最掛念的事情,恨不得每時每刻都定在那裏盯着。陳跡中間勸說過幾回,這便拖到現在。
兩人一見面,老人連那一套虛禮都免了,換下了一慣的儒袍,穿了件樸素青衫,捲起半隻袖子,一看就是準備下地的打扮。
開口第一句話,便有些孩子氣的說到:「小子,你叫老夫好等啊。」。
陳跡忙道:「閣老折煞晚輩了。」
徐霧一把拽住陳跡,拉着他就往門外邊走去,「老夫已經叫人備了車,這就過去吧,路上老夫還有些事情問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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