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陸白霆十分生氣。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他連公司都沒去,直接回了家。家裏也收到了消息,姜婉竹和蔣媽正準備去醫院,姜婉竹一張臉都是白的。
聽說陸政慎傷勢嚴重,手術室出來就被推進重症監護室了。她就只這一個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也是活不下去了。
她見着陸白霆,停都沒停一下子,徑自從他身邊走過去,緊緊握着蔣媽的手,嘴裏念叨,「可千萬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
陸白霆順勢抓住她,「老三什麼情況?」
姜婉竹兩顆眼淚瞬間掉下來,「我哥說暫時脫離危險了,傷的有點重。」
&擔心,他福大命大肯定不會有事,你先過去,我稍後過來,」
有他這句話,姜婉竹心裏總算是好受了一點,點點頭,就跟蔣媽一塊去醫院了。
他回來,是來找魏美婕的。
不巧的是,半個小時之前,魏美婕就出門了,說是約了朋友一塊做臉去了。
哼,什麼約了朋友,肯定是等着綁匪拿錢去了!
陸白霆存着氣,不發出來不爽,正預備給她打電話,陸江長的電話先一步打了進來。
陸江長身子虛,可心裏一直掛着林溫暖的事兒。
他心裏也有數,在這個節骨眼上被人綁架,多半是自己家裏人做的。他最掛心的是溫暖肚子裏兩個小崽子,一天見不到溫暖平安回來,他一天都不能夠安心。
陸白霆說:「爸,你放心,人已經救回來了。」
&子呢?」
這個倒是沒有提起,「我現在就去醫院看一看,應該沒事兒,您放寬心,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才是最緊要的。」
掛了電話,陸白霆就去了醫院,他先去看了溫暖。
林溫暖正準備去重症監護室那邊看看,林景程和陸政慎都在裏面。
蔣媽和林溫馨正在幫助她坐到輪椅上。
陸白霆見到她的肚子,微微鬆了口氣,「你沒事兒吧?」
林溫暖勉強扯了下嘴角,「父親放心,我和孩子都沒事兒。」
她心裏知道,他們最關心的是她肚子裏的孩子。
傷筋動骨一百天,這最後的日子,她怕是都不能正常行走了,索性醫院那邊也好直接請長假了。
陸白霆說:「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我現在給老爺子打個電話,你出事兒,他一直不放心,現在躺在醫院,心裏一直掛着這件事。」
他打通了電話,讓林溫暖親自跟陸江長說。
陸江長那邊聽到林溫暖的聲音,徹底放下心來,他說:「溫暖,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追究到底,不會讓你白白受到驚嚇。」
林溫暖沒說什麼,也不知道能說什麼,她沒有把陸政慎受重傷的事兒與他說,掛了電話,她就讓林溫馨他們帶着她去了重症監護室。
她下去的時候,時文悅正好從裏面出來,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章惠新是哭成了淚人。林景程此舉,家裏誰也不知道,他悄無聲息,瞞着所有人,去救她。
結果卻不能全身而退。
時文悅看到她,沒有說話,很快就轉開了視線,站在了章惠新的身邊,垂着眼,不聲不響。若是換做以前,不管怎樣,總還是會問一問,關切一句,可當下,卻是什麼也沒有。
林溫暖心裏咯噔了一下,卻來不及想太多。
重症監護室探視有時間規定,不能隨便進出,現下已經過了時間,姜婉竹哭着從裏面出來,林溫暖想進去,但不被允許。
姜婉竹看到她,心裏又氣,可看到她的肚子好好的,又覺得很慶幸,兩種情緒交織着,最後還是被後者佔據,她走過去,說:「你大着個肚子,腿又受傷了,不好好休息,下來做什麼?這邊有我照顧着,你便放心吧。」
林溫暖問:「下次什麼時候能進去?他醒了麼?醫生怎麼說?」
姜婉竹說:「下午四五點,還沒醒呢。」
&生怎麼說?」她又追問。
姜婉竹搖搖頭,醫生自然是說了最壞的情況。他身上每一刀子,幾乎都是奔着他的命去的,能否過關,還得看他自己,醫生已然盡了全力了。
兩人正說着,那頭章惠新是忍不住了,幾步過來,直接一巴掌甩在了林溫暖的臉上,「都是你這個禍害!」
她這舉動來的突然,加上林溫暖有些晃神,站在旁邊的林溫馨正好回了個信息,沒照顧到。當下立刻過去,把章惠新推開,「你幹什麼!瘋了麼,在這裏鬧!」
時文悅也在旁邊,淡淡的說:「媽,你冷靜一點。」
&怎麼冷靜!你沒聽剛才醫生怎麼說麼?有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就算醒過來了,也可能站不起來,還不知道有多多少少的後遺症!我就這一個兒子!要不是她,景程會這樣麼!」
林溫馨也顧不得那麼多,「那也是他自願去的。溫暖到底是他妹妹,他能見死不救麼?」
&麼破妹妹!她又不是我生的!她就是個野種!連自己媽是誰都不知道,怎麼就篤定一定是弘毅的女兒?」
林溫馨氣的不輕,「溫暖進門之前,做過親子鑑定,你以為爸爸是白痴麼?」
&這年頭,親子鑑定也能是假的!」
&真是好笑了,那躺在裏面的林景程也可能不是爸爸的兒子,誰知道你當年在外面的時候,是跟誰生的種。反正親子鑑定是可以作假的,你的也可以啊。」
&章惠新氣結,說不過,便想要動手。
姜婉竹也不是吃素的,溫暖肚子裏懷着她兩個孫子,當下就跳起來,要給林溫暖出頭。
幸得時文悅在旁邊拉着,沒有把事情鬧的更大,這裏到底是醫院。
時文悅拉着章惠新,看了林溫暖一眼,說:「景程情況不好,媽心裏難受,做了偏激的事兒,我代她向你道歉。還請你們,先離開一下吧。」
林溫暖的心裏愧疚感作祟,垂着眼,點點頭,轉而對姜婉竹,道:「我下午過來,有什麼情況請立刻通知我。」
姜婉竹哼了聲,惡狠狠瞪了章惠新一眼,說:「知道,你快回病房休息去吧,這裏有我和蔣媽守着,不會有問題。」
隨後,林溫馨推着她離開。
一路兩人都沒什麼話,回到病房,林溫馨才開口,「章惠新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她自己是個什麼東西,根本沒有資格說你。」
林溫暖心裏很沉,章惠新那一巴掌打的很重,到現在還是火辣辣的。但她說的話,更是印在她的心裏,如果林景程有個三長兩短,她要如何還這一份人情?又要如何面對時文悅?
她深吸口氣,垂着眼,緊緊抿着唇,努力控制好情緒。
默了一會,她摸了摸手腕上的墜子,「我都不知道他為什麼會來,又是怎麼找到我的。」
她心裏像是壓着一塊巨大的石頭,有點喘不過氣。
林溫馨彎下身,膝蓋抵住地,「你別有心裏負擔,那是他自己的選擇,與你沒有關係。」
&知道,我知道。」林溫暖抬眼,眼眶通紅,看着林溫馨,小聲道:「你知不知道……」有些話,到底是難以啟齒,那些都是應該爛在肚子裏的秘密,不能說出口,越多人知道越難堪。
最終,她還是沒有說出來。
轉開眼,笑了笑,說:「我希望他們都沒事。」
有些事兒,如果之前只是猜測,那麼這件事之後便也坐實了所有人心裏的猜想,林溫馨猜到了,但溫暖不說,她自然也不會問出口。
因為身份特殊,就顯得這件事非常的不光彩。
她捏了捏她的手,說:「放寬心,醫生都在那邊,絕對不會有事兒。你現在唯一該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千萬注意自己的身體,有一點不舒服,就要說出來,千萬不要忍着,知道麼?」
林溫暖微笑,點點頭,「我心裏有數。」
&件事你也是受害者,只是你幸運,只是砸傷了腿。但你要想,你保住了孩子,保住了兩條小生命。不管是你,還是躺在重症監護室的他們,都應該感到高興。」
林溫馨摸摸她的肚子,對着她笑,「不管為了誰,你都要好好的。」
下午,林溫暖顧不上吃東西,就去了重症監護室,跟姜婉竹一塊進去。
陸政慎還沒醒,他臉色蒼白,躺在床上。林溫暖仔細詢問醫生,他的傷勢。
當下,她才真正了解到他到底傷的有多重,當醫生說他身上挨了十來刀的時候,林溫暖的眼淚一下掉了下來。
她想起來當時,陸政慎站在那裏,夜色遮蓋住了他身上的傷,他好像沒事人一樣站着。明明就是個不會打架的人,竟然挨了那麼多刀子,一聲都不吭。
她咬住唇,眼淚模糊了雙眼。
回到起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人捏住,很悶很痛。她到底是做了什麼!?
出去之前,林溫暖還是去看了一眼林景程。
他看起來更虛弱,時文悅正在照顧他,給他擦臉,擦手。
林溫暖看了她一眼,滿懷愧疚。
她覺得她應該坦白了。
有些事,應該要說清楚,說明白才好。
&悅,一會我能跟你單獨聊聊麼?」
時文悅沒有看她,只是很專注的給林景程的擦乾淨臉,才抬眼看她,點頭,說:>
林溫暖勉強的扯了下嘴角,「謝謝。」
說完,她就出去了,留在外面等時文悅出來。
時文悅站在床邊,看着昏迷不醒的林景程,靜默了很久,從他出事到現在,她對他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見了麼?她沒事,孩子也沒事,只是傷了腳。」她看着他,眼睛慢慢起了霧氣,問:「你還想活着麼?」
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她就覺得他是不想活了。以前不知道原因,現在知道了。
是因為林溫暖。
她待了一會,看着沉睡的林景程出神,她突然很想成全他,就讓他死吧,死了就好了,死了他也就不用難過,她也不用難過了。
等到了時間,她才從重症監護室出去。
林溫暖還等在外面。
她走過去,對着她露出一個淺笑,「我推着你走?」
林溫暖點頭。
將媽有點不放心,小聲詢問:「這是要去哪兒啊?」
林溫暖:「我跟她去聊一下,沒關係的。」
&不還是我跟着過去,就遠遠的,我不會偷聽的。」
&要了。」
時文悅站在三步遠的位置,側開頭,沒有特別的去看她們,但是這邊安靜,她們的對話,還是落在她的耳朵里。
畢竟才剛剛經歷了綁架的事兒,陸家的人各個都是驚弓之鳥,誰也不敢讓林溫暖落單。
蔣媽還在勸,時文悅有些不耐,走過去,說:「就讓她跟着吧,也沒關係。」
她都這樣說了,林溫暖也不好繼續堅持,也就應下。
兩人選了個地方,蔣媽把人推到地方,就走開了。
她們選擇了樓下的小花園,當下沒什麼人,就她們兩個,時文悅坐在石凳上,側頭看着別處,沉默着沒有說話。
林溫暖垂着眼,手指交織在一塊,有些話依然還是很難說出口,但她還是要說出來,「我小時候不是住在林家的,我原本也不叫林溫暖,我只叫溫暖。住在臨城縣凝成村,跟外婆一塊。我出生到現在,從來也沒有見過我生母,也不知道我生母是誰。外婆養我到十七歲,把我送到林家,所以十七歲以前,我都只是溫暖,一個鄉野女孩。」
&從小在凝成村長大,村子西邊有個大別墅,非常大,裏面有個葡萄園,還有好大一片花圃,種着很漂亮的花。我小時候最愛做的事兒,就是翻牆進去,偷吃裏面的葡萄,偷摘裏面的鮮花,假裝自己是花仙子。不巧,有一回,翻進去的時候,被別墅的主人撞個正着。」
時文悅笑說:「那個人是景程?」
林溫暖點頭,「是。他年少時候也長得很好看,他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小哥哥,我一眼就喜歡上了他。」
她坦然說出了這句話,「喜歡了很久,一直到我在林家看到他。」
時文悅:「有情人終成兄妹。」
林溫暖咧着嘴笑,「是啊,是不是很噁心?」
&有,我很羨慕。」她微的吸了口氣,轉過身,看向她,眸色平靜,「想知道我遇見他的時候,他是什麼樣子麼?」
林溫暖搖頭,「我並不想知道,從那以後,我就再也不需要知道他的一切了。」
此時此刻,她的眼睛平靜又坦蕩,她拿下了手腕上的墜子,「我沒有想到他會突然跑出來救我,那時候,我的心裏只想着陸政慎。如果我說,我看到他的時候,心裏一點感覺都沒有,那肯定是假的。我動容了,有那麼一刻,我覺得老天爺是在耍我。他是我喜歡了一個青春的少年,我最純真的情感全部放在了他的身上,我歡歡喜喜的等着長大,結果有一天,老天爺告訴我,我們在一起是要遭雷劈的!」
&必須放下,連回憶都不被允許,曾經的美好,全部變成了不堪回首。」她無奈的笑,眼裏有淚,他們都沒有做錯,錯的是老天,錯的是這變化無常的人生。
林溫暖深吸一口氣,「我原本想把這件事永遠的爛在肚子裏,但我沒有想到,會發生這件事。我覺得我有必要跟你說清楚我和他的過往,也許我應該早點告訴你,在你們沒有結婚的時候。但我跟他,真的永遠也不可能在一起,我也相信,總有一天,他也會放下過去,重新接受新的人。」
時文悅問:「那你接受了麼?」
林溫暖看着她的眼睛,「你覺得我有沒有接受?」
她知道,就算當下她特別真誠的說她已經喜歡上了陸政慎,時文悅也不會相信,她大抵會覺得這是一種安慰。所以她不說,往後會證明,到了今時今日,誰在她心裏是最重要的存在。
只是,林景程這一舉動,恐怕是沒有辦法讓時文悅釋懷的。
她林溫暖放下,不代表林景程放下,即便他們的關係讓他們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在一起,可是心呢?時文悅這樣的人,又怎麼會甘心,自己愛的男人,內心深處還藏着一個深愛的女人。
即便他們永遠也不能在一起,卻依舊令人不適。
時文悅看着她,雖然林溫暖說不想聽,但她還是堅持的說起了他們的相遇,「我遇見他的時候,他在逃亡,他得罪了當地很有名的一個團伙,對方窮凶極惡,一個個都是亡命之徒,製造社會暴亂的不安分子。他曾經與他們是一夥的。」
林景程所有的壞,時文悅都知道,而她好像只見過他的壞。
林溫暖嘴裏的那個少年,她不認識,也從未見過。
她只知道,林景程真的很壞,「他幹了很多壞事兒,讓人家破人亡,讓社會動盪不安,傷害無辜。他因為你,而憎恨這個世界。」
話音落下,兩個人都沒了話,如此沉默着。
林溫暖:「他會為你而熱愛這個世界。」
時文悅譏笑,只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言。
最終,是時文悅結束了這場談話,「天氣冷,你懷着孩子,就不要一直在外面待着了,回去吧。」
蔣媽過來,帶着林溫暖回去,時文悅沒有立刻回去,她獨自一個人坐在石凳上,手機在口袋裏不停的震動,她沒有理會。
林景程的事兒,大家都諱莫如深,誰也不多說一個字。沒有人主動去問,他為什麼會跑去救人。
加之姜騰那邊給了解釋,是陸政慎給林景程打了電話,他才會過去幫忙。如此,倒是給了一個合理的解釋,為什麼林景程會無端端出現在林溫暖被綁架的地方,並身受重傷。
當然,大家不會去深究,往後也不會是茶餘飯後的一個談資,成為了圈子裏的辛秘往事。
三天後,陸政慎醒過來,並從重症監護室轉到加護病房。
林溫暖得知消息,立刻從樓上下來,但進了病房,陸政慎又睡過去了。他就只醒過來一會,詢問了情況過後,又有些體力不支便昏睡了過去。
她錯過了,但總歸醒來就好。
姜婉竹很高興,當天就拉着蔣媽去燒香拜佛,說是還願去。
林溫暖留在病房裏,她坐在床邊,目不轉睛看着他的臉,一隻手抵在輪椅扶手上,拖着下巴,等着他再次醒過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從日出等到日落,等到夜幕降臨,這人也沒有想來的跡象。
蔣媽說:「少奶奶,我還是先帶你回病房吧,少爺醒了我第一時間去叫你。」
林溫暖看了下時間,這不是才剛吃過飯麼,還早,「我再坐一會,回去我也睡不着,不如就在這邊待着。蔣媽,你放心,我很好,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她堅定,蔣媽也不好多說什麼。
姜婉竹在沙發上休息,她已經連着幾天沒合眼了,連家都沒有回過,今天總算是回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到也顧不上家裏怎麼樣,匆匆忙忙又趕回了醫院。
蔣媽收拾了一下,也跟着坐在旁邊。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晚上九點多的時候,陸政慎再次醒過來,這一次比之前要好很多。
他慢慢睜開眼,呼吸還是很重,他看着頂上昏黃的光,有點分不清楚現實與夢境。
直到林溫暖的聲音鑽入他的耳朵,「你醒了!」
他轉了視線,看過去,林溫暖帶笑的臉,慢慢的在他的眼前變得清晰起來,她臉上有細微的傷口,視線往下,她肚子還在,左腿打了石膏,總算沒什麼大礙。
他喉嚨乾澀,說不出話。
蔣媽立刻把水送到他嘴邊,他順了一口,聲音沙啞,「謝謝。」
林溫暖原本想好了許多話要說的,因為沒有第一時間看到他醒來,所以她就在這裏死等,她想她得說清楚,可看到他醒過來,腦子就空掉了,就只是很想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鼻子一陣陣的酸,過了好一會,她給蔣媽說,讓她去叫醫生過來,給檢查一下。
蔣媽依言出去,姜婉竹這會睡的有點沉沒醒,蔣媽也沒叫她。
如此,這病房裏,清醒着的,也就兩個人。
林溫暖抿着唇,眼睛紅紅看着他。
陸政慎渾身都疼,看到她紅着的眼眶,想到在山頂上的一幕,問:「林景程還好麼?」
她咬着唇,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問:「你不是不會打架麼?」
在他昏迷不醒的時候,她找了周旦詢問了當時的情況,得知了陸政慎一個人上山做餌,差一點喪命。
周旦沒有看到真實情況,就是添油加醋把情況說的比實際情況更加嚴重一點,把林溫暖嚇的不輕。
一個不會打架的人,得有多大的勇氣,一個人單槍匹馬跑過來,生死無懼。
陸政慎笑了下,沒有說話。
眼淚掉下來,她迅速擦了下,「對不起。」
&什麼說對不起?」
&當時不知道,我以為你是帶着人過來的,我……」她的眼淚越落越凶,又哭又笑,「我還生你氣來着,氣你都不關心我,都那樣了,還只會吃飛醋。」
她此時像個犯錯的小朋友,一邊啜泣一邊說。
他見不得她哭的樣子,想伸手,卻也沒力氣,「別哭了。這句對不起應該由我來說,沒有把你保護好,讓你受到了這樣的驚嚇。只要你平安,我怎樣都可以。」
她吸了吸鼻子,深深看了他一眼,心裏湧上一股衝勁。下一秒,她伸手扶住床沿,忍着疼,站了起來,低頭在他唇上親了一下。正好,蔣媽帶着醫生進來。
看到這一幕的瞬間,蔣媽又把人迅速推了出去。
林溫暖撐住身子,一臉眼淚和鼻涕,看着他,滿臉嚴肅,「不能怎樣都可以,你要是出事的話,那以後我怎麼辦?小孩怎麼辦?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們母子三個,就要被人欺負了。」
&很笨,除了哭什麼也不會,如果要在你我之間做選擇,你得放棄我,只有你能保護孩子安全,我不行的。」
她一邊說,豆大的眼淚不停往下掉,停都停不下來。
有事兒,不能去想,一想就覺得害怕。她沒有辦法想像,如果陸政慎不在了,接下去的日子,她要怎麼過。
她又親親他的嘴巴,擦掉眼淚,露出一個很醜的笑,說:「獎勵你的。」
什麼生氣不生氣,他一點都不氣了。他只想抱抱她,告訴她,這一點獎勵是不夠的,他要更多的獎勵,他要她的心,她的愛,她的全部,他不允許她的眼裏心裏再有其他任何一個男人。
可眼下的情況,不允許林溫暖繼續支撐下去,她很疼,他看的出來。
他啞着嗓子,說:「坐回去。」
林溫暖覺得他還是不高興,她想再堅持一下,掛着眼淚的眼睛,眼巴巴瞧着他,說:「我以為你會說不夠,我都準備好做持久戰了。真的不要了麼?」
她這樣,要他怎麼辦?
沒辦法了,他咬牙,抬起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另一隻手將她圈住,嘴唇壓了過去。
兩個傷患,真的是一點理智都沒有。
醫生透過門上的玻璃窗見着這幅情景,氣的跳腳,「這不是胡鬧麼!還要不要命了!」
他直接把蔣媽拉開,推門走了進去。
姜婉竹瞬間被驚醒,猛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怎麼了?怎麼了?!」
她一轉眼,就看到幾個護士,把林溫暖從病床上扶起來,坐到輪椅上。
而此時,陸政慎一臉慘白,額上全是虛汗。
醫生清了人,給陸政慎全身都檢查了一遍,幸好及時組織,才不至於釀成大禍。
主治醫生說:「你自己什麼情況還不知道?以後這種危險的舉動,三思而後行。好不容易撿回小命,這是準備死在溫柔鄉里?」
陸政慎笑了下,吞了口口水,啞着嗓子,「知道了。」
林溫暖他們等在門口,姜婉竹這會有點清醒過來,看着林溫暖,「什麼情況這是?」
林溫暖紅着臉,垂着眼,一句話也不說。
隨後,醫生出來,看了林溫暖一眼,轉而對姜婉竹他們說:「情況穩定,不過近期還是靜養為主,別叫太多人過來探視。」
&的好的,謝謝醫生啊。」
等他們離開,蔣媽才推着林溫暖慢吞吞的進去。
林溫暖有些不好意思,看了陸政慎一眼,小聲道:「對不起呀。」
陸政慎笑笑,手指動了動,林溫暖見着,小心翼翼伸手,輕輕握住,然後對着他笑。
陸政慎醒來以後,林溫暖就不肯回自己的房間,她與護士商量了一下,因為陸政慎是vip病房,病房本就比普通病房要大,林溫暖建議弄一張臨時病床過來,她一塊在這邊治療就行。
她一刻也不想分開,就想看着他。
在幾經商量以後,醫院總算答應下來,給她弄了一張臨時病床過來,這樣,林溫暖就有充分的理由留在這裏,不用被陸政慎趕着回自己病房了。
林溫馨每天會來醫院一趟,先去看林景程,再去看林溫暖。林家現在的氣氛不太好,家裏頭氣死沉沉。章惠新每天都在崩潰的邊緣,時文悅倒是很沉靜,只一心一意的照顧着林景程。
林景程的情況,不用林溫暖問,林溫馨會私下裏跟她說。
短短一周,他三次陷入危險,幾番搶救,把人拉回來。
醫生都在搖頭,所有人都在等待一個奇蹟。
林溫暖也在等。
這天,時文悅敲開了病房的門。此時,林溫暖正在給陸政慎念書。
病房裏就他們兩個人,林溫暖的聲音軟軟的,很好聽。
時文悅站在門口,看着林溫暖,說;「溫暖,可以單獨聊一下麼?」
林溫暖看了一眼陸政慎,他點了下頭。
隨後,時文悅過來,扶着她坐到輪椅上,兩人出了病房。林溫暖叫了看護進去照顧,這才放心跟時文悅走開。
&看看景程。」她直接了當,提出了訴求,「他現在什麼情況,你應該知道。」
林溫暖默了一會,「好,我傍晚過去。」
時文悅說了聲謝謝,就再沒有話,也沒有離開。
兩個人,一個坐在輪椅上,一個站着,如此沉默着,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