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有時候男人和女人的腦迴路,是完全不同的。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就好像五月二十號這一天,明明男人覺得這只是個普通日子,但女生卻偏覺得這是個節日。
事實上鄭芝鵬這回真的是多想了,或者說是過于敏感了。楊旭只是單純的覺得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想要接下來而已,野心其實未必就是有的,但是一點小倔強卻是一定有的。
鄭芝鵬一直都忽略了一件對楊旭來說很重要的事,那就是不管事實如何,外界始終認為他是鄭芝鵬的小舅子。
一開始的時候用這個身份倒是挺爽的,但隨着楊旭的生意越做越大,漸漸的成了楊老闆之後,這身份其實就有一點不那麼讓人舒服了,若他和楊家娘子真有點啥也就罷了,關鍵是還特麼的沒有!
楊旭也是個要強的人,自問蘇州河的這個機會雖然是楊公公給的,楊公公也是鄭芝鵬幫着引薦的,但他覺得他有足夠的理由說服自己,這事兒是跟鄭芝鵬關係不大的。
也正是因此,他想把這個生意拿下來,給自己和家人一份真正屬於自己的產業,若是將來大娘子真的跟鄭芝鵬能成,哪怕是做妾,好歹娘家有點自己的產業腰杆子也硬氣。
若是將來還是這樣啥也沒發生,他們楊家好歹也有一份與鄭家不怎麼相關的產業,起碼能證明他楊旭有今天並不是全靠他鄭芝鵬,將來給楊娘子尋個好婆家,多少也能理直氣壯一些。
楊家大娘子也是個要強的性子,對鄭芝鵬就算談不上怨恨吧,但要說一點怨念沒有,那自然也是不可能的,見鄭芝鵬不想給個說法,心中也更是發了狠了,竟也是全力支持楊旭的動作。
為了開那個所謂的萬貨商行,楊家娘子笑臉迎人,幾乎已經是竭盡所能了。
「楊家娘子,這是今天的酒錢。」
一個熟客放下酒錢,轉身就要走,卻被楊家娘子給叫住了:「李大哥,等等。」
「娘子,有事麼?」
「日前不是問大哥借了銀子麼,正好前些時日我家小旭接了一筆織造局的生絲單子,訂金先給付過來了,我算了下,去掉買絲所需,正好還能剩下三千兩銀子,正好就還給您。」
「楊娘子這是幹什麼,旭哥現在周轉困難,我們這當兄弟的誰不知道啊,這銀子我又不急着用,您就讓旭哥先用着周轉吧。」
「那可不行,說好是一月還,就決不敢多拖您一天,您看一下銀票,本金是兩千,利息是三百,驗一驗真假。」
「嗨,那還驗什麼驗哪,我還能信不過您麼,這樣吧,本金我收着了,利息我無論如何不能要。」
「不行,一碼歸一碼,咱們在商言商,萬萬不可壞了規矩,您要是不要這利息,那就是打我和我弟的臉了,必須要。」
那人笑了笑道:「娘子果然厚道,那這樣,這兩千二百兩我收着了,不過我知道旭哥那缺口挺大的,正好我現在要錢也沒用,想賺點利息錢,這兩千二百兩,算我再借給您姐弟倆的。」
楊娘子聞言想了一下,知道這是在幫自己,便道:「那行李大哥,我再給您重新寫一張字據。」
「不用,真不用的娘子。」
「要寫的,一定要寫的。」
說着就拿起了紙筆,異常認真的就寫了起來,卻聽身後一個聲音道:「把我名也寫上,算我倆一塊借的。」
楊娘子一抬頭,發現竟然是鄭芝鵬。
那老李見狀也驚了,口中連連驚呼道:「這怎麼使得呢,這怎麼使得?怎麼敢收四爺您的借條?」
「行了,別廢話了,到時候若楊家頭寸不足還不上的話,只管管我要錢便是。」
說罷,鄭芝鵬取過楊娘子的紙筆就要寫下自己的名字。
他想的很簡單,一來是確實想幫着楊家姐弟分擔壓力,要知道做生意最怕的就是資金鍊斷裂了。二來麼,剛才聽那麼一耳朵感覺這個叫老李的人好像還挺不錯,有意幫幫他。
如果這老李夠聰明的話,無論如何也會躲着楊家姐弟還錢的,因為他手裏那張欠條絕不止兩千多了兩銀子那麼簡單,這玩意拿出去就代表着他鄭芝鵬欠他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他鄭芝鵬的人情無論如何也得值個幾萬兩。
卻見楊娘子一把將紙筆手奪了過來,衝着鄭芝鵬吼道:「誰要你來寫,誰要你來寫!我楊家自己借的錢跟你有什麼關係,我憑什麼要你寫,你憑什麼來管我們楊家的事兒!」
鄭芝鵬懵了。
印象中認識楊家娘子這麼久了,這還是第一次見楊家娘子跟自己發火。
「有病啊你!好心當成驢肝肺啊!是你們非得要跟我見外的,明明老子有的是錢,卻非得管別人去借,我的銀子就這麼燙手麼?再說你真以為你出面借的錢就跟我沒關係了?不是我鄭芝鵬,你以為誰會這麼痛快的借錢給你?」
這話就有點戳楊娘子的軟肋了,聞言,好像最後一絲心房被擊中了似的,頓時就蹲地上哭了。
不是說這個道理楊娘子不知道,只是她和楊旭都有點存心裝不知道,自欺欺人。
也正是因此,楊娘子不管多難,多苦,也一定要提前把借來的錢還上,並一定給足了利息,好像這樣一來,這錢就真是她自己借來的一樣,每天都為了區區幾百幾千兩的銀子,心憂的吃不好睡不好的。
一般來說,這點破事兒,直接把人家女生往自己懷裏一摟,那就啥事兒都沒了,若是能確立了倆人的關係,區區幾萬幾十萬的屁都不算。
但偏偏鄭芝鵬最近想楊旭的事兒想的太多,以至於有點走火入魔,此時腦子裏想的卻是:完嘍~楊旭肯定是真要撇開我自立門戶了,人家翅膀硬了,連他姐都不幫我了。
老李倒是鬧了好大的尷尬,一身冷汗都下來了,也不敢吱聲,借據和銀票都不敢拿了,直接掉頭就走,倒也乾脆。
聽着這酒樓上上下下好像有竊竊私語之聲,鄭芝鵬一時怒急,回頭就罵道:「看什麼看呀,有病呀!沒見過吵架麼?我看誰在看呢?」
一句話,足足兩層樓的客人全都在一分鐘之內消失不見了,三樓四樓不知道。
鄭芝鵬深吸了一口氣,嘆道:「娘子,咱們……好好聊聊吧,若是楊旭真的有什麼另立門戶的想法……咱們好說,我總不能攔着他前程吧。」
楊娘子哪裏還肯理他,一把將他推開,然後哭着就跑自己後院去了。
這一把,推得鄭芝鵬心倒是挺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