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子的通報下,保甲王誠與王太太匆匆忙忙地從裏面迎到了門口。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瞧着眼前這些仙子般的人物,那雪白亮澤的白絹,大氣都不敢喘,在門口彎腰恭立。
他們不知道對方的來歷,但顯然這絕非常人能有的排場。
無論是哪裏來的大佛,怎麼會突然蒞臨南鳳鎮這等窮鄉僻壤,他們好好供着總不會錯。
王誠心頭清楚,南鳳鎮雖然看起來還不錯,但在幅員遼闊的大商朝,這樣的鎮子比比皆是並不出彩。絕不可能,會吸引到這樣的大人物。
在保甲府門口,圍滿了看熱鬧的人。但是,空氣卻異常安靜。
他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都期待着。
過了片刻,才從白絹的盡頭處走來一名大漢。如果說之前抬步輦的是壯漢,那這名就可以用「力士」來形容。
他高大魁梧,走過來好似一座小山,連頭頂的陽光都因此而黯了幾分。裸露出的肌肉閃閃發亮,盤虬糾纏。
這樣一條大漢,偏偏落下來的步子輕巧如貓,沒有半點聲響。如此強烈的反差,預期和現實的衝突,讓人們瞪大了雙眼。
他雙臂相交,抱着一根巨大的圓木,而那根圓木所連接的,是一頂紅色圓蓋方軫步輦。這紅色,紅得如焰似火,在陽光的照耀下仿佛就要燒起來,令人不敢直視。圓蓋四角鏤金垂雲,寶座用純白的玉石所雕,用珍珠絲穗作為裝飾。
總的來說,珠光寶氣到了極致,眾人越發大氣都不敢喘,深深地彎下了腰。
許三春慶幸自己站在巷子裏,可以毫無顧忌的打量眼前這一切,不用卑躬屈膝。
那名力士一步一步走得極穩,許三春百無聊賴的想着,不知道這頂步輦值多少錢,要是賣了估計夠自己和啞娘生活一輩子了吧?要是能弄回現代,自己恐怕就發達了,可以成日吃香的喝辣的,所謂躺贏的人生?
啊,不對!
許三春突然想起什麼,渾身一個激靈。這頂步輦是玉石寶座,再加上這些裝飾和一個人的重量,怎麼能如此輕巧的,被一名力士這樣抬起?
如果是兩個人,絕對沒有問題。可眼下只有一人,還只是抱住了那根圓木的一端罷了,整個步輦都在後面。就算那名力士天生神力,也解釋不通。何況看他的表情和肌肉的狀態,實在是不像用盡全力的樣子。
這實在是,許三春努力想着,終於想了起來,這太違反力學原理!
怎麼說呢?那名力士更像是一個擺設。
她睜大了雙眼努力看去,只見在那玉石寶座下面,還有一個紫檀木台。而在木台上,隱隱有紫色光芒循着一些神秘的線條流轉。
許三春在心頭默默計數,果然如她所料,這些線條流轉的十分有規律,每兩分鐘閃現一次。
或許,這就是陣法?
許三春的眼睛亮了起來,原來陣法還可以這樣用。太有趣了,這裏,可比她所知的古代有趣多了。
力士在保甲府門口停下,兩側半跪着的少女齊聲道:「恭迎少主。」粉衣女子與碧衣女子盈盈下拜,嬌聲道:「恭迎少主法駕。」
王誠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王太太則一臉茫然。王誠忙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速速跪下。
開什麼玩笑,整個大商朝,夠資格被稱作少主的,也沒有幾人。
見王誠都跪下了,圍觀群眾連忙紛紛效仿,頓時跪倒了黑壓壓的一片。
許三春把自己的身子往陰影處縮了縮。活了二十多年,她還從沒給什麼人跪下過。眼下,她也不打算給這個突然出現的人下跪。
她只好奇,到底是什麼人,才能配得上這般排場?
或許,下來的是一個滿腦肥腸的中年大叔?她有些惡趣味的想着,覺得自己想的或許並沒有錯。畢竟,有權有勢的人,不都通常是這種形象嘛,高帥富那隻存在於小說中。
許三春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頂步輦,就想看看自己的想法會不會成真。
可是,出現的那個人,令她瞬間忘記了呼吸,更忘記了方才那個荒唐的念頭。
這是怎樣一個神仙人物啊!
他掀了帘子出來,一身交領滾雲邊紅袍。站在玉石寶座前負手而立,衣炔飄飄好似要乘風而去。在白絹的襯托下,如火一般熱烈、比朝霞更燦爛。
一頂紫金髮冠將他黑色的長髮在腦後束起來,輕風吹拂着他在散落在面頰的黑髮,露出他凌厲的下頜線條。
他鼻樑高挺。劍眉斜飛。上薄下厚的唇形絕美,輕輕抿成一條線無法得知主人的喜怒。他不止是容貌絕美,肌膚更是細緻如美瓷、白皙如美玉。
他就那樣隨隨便便地站着那裏,玉樹臨風、丰神俊朗。他的出現,讓陽光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他什麼都不用做,就那樣站着,便成了焦點中心。
他的美,已經超越了性別。
許三春在心中感嘆,就算他沒有這樣的排場,不被眾人做簇擁着,他也是無法被忽略的存在。他是自己見過的,能將紅色駕馭的最好的男人。
如此熱烈、耀眼、奪目的紅色,生生被他穿出了蒼涼的意味,妖異到了極點。
最吸引許三春注意的,是他的雙眼。
他的右眼為鳳目,線條凌厲。左眼是典型的桃花眼,內眼角微微朝內勾起,在眼睛末端的眼白處透着微微的粉色。
同樣是一個人的眼睛,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差別?
許三春腦子裏浮現出不知道打哪兒看來的一句話:一眼住着春天,一眼住着冬天,她以為只是形容詞而已。
如此容貌,再加上這樣一對雙眼,眼前的男子,足可以用妖孽來形容。
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注視,紅袍男子抬眼朝許三春所在的地方看了過來。許三春一驚,忙後退幾步,將自己藏得更嚴實一些。
紅袍男子收回目光,淡淡地掃過眾人頭頂,輕輕抬手。
「少主讓你們起身。」一名白衣女子道。
王誠扶着膝蓋爬起來,大氣也不敢喘,躬着身子等候吩咐。在這樣的神仙人物面前,他哪裏敢擅自亂動?
紅袍男子舉步,朝着保甲府里走去,粉衣、碧衣女子跟在身後。王誠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拉着王太太也跟在後面。
這樣的大人物既然來了,往後可就是吹噓的資本。雖然王誠心裏十分明白,對方絕不會是因為要給自己的母親賀壽而來,但誰讓事情這麼巧,今兒正是自己母親做壽的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