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流雲條件反射般伸手接住衣服,怔了半響,然後一邊穿衣服一邊道:
「有錢人就是不一樣,連那玩意兒都能弄到。」
其實在歐陽尋掏出衣服的剎那,蕭聰也有些挪不開眼了,說實話,那玩意兒確實是遭人羨忌,因為恐怕就算是皇族也拿不出多少,如果他猜的不錯的話,擁有這種功能的,定是要數玄真界中最為難得的器物之一——彌芥莫屬了。
彌芥這類器物在玄真修士的眼中一向炙手可熱,是公認的既不可遇更不可求的成神佳品,它由煉器師所煉,之所以珍貴,不僅是因為其祭煉之術尤為複雜,更多的則是因為它所需要的材料舉世難尋,傳說,各類修者修為提升到一定高度,會在念海中開闢出一塊可以取代彌戒的空間,這個空間被稱為藏玄,而煉製彌芥的一個主要原料就是擁有藏玄的強者的頭骨,其他還有萬年古獸遺骸和納原石等物,因為其所需材料苛刻,一般的玄修者終其一生基本也沒什麼機會練練手,所以直至今日,此法已近乎失傳,可就算將原料湊齊並尋得古法,也未必能夠煉製成功,因為它的祭煉對修玄者的修為要求實在是太高,非離陽境以上不可,所以對於玄真界現存的彌芥,大多是從上古流傳下來的。
這彌芥雖被歸為器物,但它卻似器非器,因為極小的體積足以煉於修者的體膚之中,而不造成贅余,着實方便。擁有它的修者若實力不濟切不可輕易顯露,否則定會招來殺身之禍,比如蕭聰就聽說十幾年前一名世家子弟誤覆此轍,剝膚而死後被人棄之荒野,找到時連自己的親生老子都沒能認得出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以蕭聰毒辣的眼力,他覺得歐陽尋的彌芥定是煉化在了掌心之中,所以剛才取物時才那麼順心如意,得心應手,但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高調,這不完全是作死的節奏嗎!
蕭聰偷偷看了一眼周圍,果然發現有幾個在街角鬼鬼祟祟低聲私語,可能是礙於星流雲剛才所表現出來的實力暫時還不敢輕易有所行動,但不能保證這周圍也有高階強者盯上了歐陽少爺的彌芥至寶,看來咱歐陽少爺這幾天恐怕是要不得安生了。
待星流雲換好衣服,四人尾隨冷筱鳳離開,一路上,蕭聰將靈識全面擴展,不出所料,在他的感應中他們被跟蹤了,他不想惹是生非與人大動干戈,倒不是他真不想打,只是覺得對面的實力與他們相比似乎還真高上那麼一星半點,知己知彼,方則百戰不殆,他可沒有賭博的習慣,所以,這老話說得好,好漢不吃眼前虧,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蕭聰開口道:
「星老大,這裏有什麼好玩熱鬧的地方嗎?」
星流雲右手磨砂着下巴,劍眉輕挑道:
「要說這個時候,恐怕也就是慕容家的拍賣場最熱鬧了吧。」
又是一個傳世家族,看來這群英會的名聲還真不是吹出來的,
「那肯定會有很多好玩的東西吧,不如我們去看看!」
蕭聰眼睛放光,一臉興奮之色,在天道軒里呆了整整十年,出來之後愈發覺得自己對外界實在是知之甚少,正好藉此開開眼界,順便還可能弄點什麼好東西——他一直相信這世界上從來不缺瞎了狗眼的人。
「這個好吧。」
星流雲再次露出窘態,搔着腦袋小聲嘟囔着,
「最近手頭有點緊啊」
「沒事,我們只是看看,只為增長一些見識罷了。」
「那走吧。」
四人追上了冷筱鳳,一同向位於東北方向的一座廳殿走去,與其他建築相比,這座廳殿表現出了完全不同的景致和風格,四周建築雖被修茸一新,但畢竟只是短期製作,純粹是一次性應付性的掩飾,不用仔細斟品,便可發現其中的諸般瑕疵和浮躁,而這座建築卻如一頭黑色的洪荒巨獸在一區烏合之眾中昂首挺立。如果說不遠處的演武場是一位王者的話,那它無疑是一位將軍,在這大片的建築群中力壓三軍。
走近一看,發現它整體以黑色巨岩砌成,周邊飾以雕琢奇特的飛檐勾欄,黑色的瓦片盡顯滄桑,但門庭和窗戶卻如雨後般乾淨明亮,使人感覺是在面對一個在風雨中屹立千年的修者,不由生出幾分敬意。
蕭聰望着那巨大的牌坊說道:
「這就是慕容家的拍賣場嗎?似乎已經存在了有一段時間了吧。」
「那是自然,慕容家怎麼着也是個財大氣粗的主兒,他們的拍賣場必須遵從統一標準來建造,群英會每六年舉辦一次,這拍賣場在這屹立了三百多年,總共開放了還不到五十次。」
星流雲雙臂抱胸,興奮道,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拍賣場是他家開的。
蕭聰道:「看來這慕容家家背景也是很深的。」
「廢話,同在蠻荒十家之列,這背景就算再淺,能淺到哪兒去?」
「不過話說回來,這慕容家族倒還真是比較特殊的,從來不參加玄真界中的家族和門派爭鬥,但礙於實力,其他家族一般也不會招惹他,說白了,他就是個後台很硬的商人。」
星流雲進一步解釋道。
歐陽尋在一旁揶揄道:
「慕容家有一大批死士,幾乎遍佈整個玄真,對於玄真界的一些險惡之地,他們恐怕是最清楚不過了。」
「為何?」
他自問自答道:
「慕容家靠開拍賣場賺錢,要想尋得寶貝,自然少不了對險地的涉足。」
蕭聰點點頭,人畜無害道:
「阿尋,你說的這些我們都知道。」
歐陽尋聞言給了蕭聰一個大大的白眼,撅着大嘴傲嬌道:
「哼,拆我台!不仗義。」
幾人見之,笑作一團。
這時,蕭聰再次發現了之前那幾個鬼鬼祟祟的人,所以趕緊拉着幾人進了拍賣場,五人走過長長的走廊,來到大廳入口,見有幾人把守,他們面色嚴肅恭敬,但眉宇間卻滿是難以掩飾的幾分傲氣,且這幾人修為都比較高,憑藉敏銳的靈識,蕭聰判定,他們修為至少在地階之上,於是不禁在心裏感慨道;
「唉,曾經滄海難為水啊,怪不得都當了狗了還那麼拽!」
這慕容家出手倒也闊綽,但從另一方面也說明了慕容家的權威和謹慎,地階上乘的高手只配在這兒做看門狗,何人膽敢造次!
一隻手橫在身,將蕭聰一行幾人攔下,把守者中左邊一人冷冰冰地道:
「無賓箋者不得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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