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聰聽後淡然調侃,
「前輩真是高看晚輩了,瞎貓碰上死耗子,誤打誤撞罷了,若是前輩當時在此,肯定會有更好的主意。」
玄熵再次爽朗一笑,
「呵呵,小子,你是在恭維老夫嗎?」
語氣中也儘是調侃之意,卻未曾回頭看蕭聰幾人一眼。
「晚輩所言,皆出肺腑,別無他意。」
玄熵自嘲般輕嘆一聲,道:
「唉,無妨,老了,確實是老了。」
抬首仰望天空,目光深邃似欲刺破蒼穹,蕭聰看着玄熵這副感慨萬千的模樣,突然有一種特別的感覺。
悠悠十數萬載過去,不計其數的生命如浮萍般在這永無止境的歲月長河中沉浮、追逐、廝殺、死亡似一個舞台,各色人物粉墨登場,又黯然離場,在此上演一幕幕奇葩抑或平凡的悲劇或喜劇,留下與離開,終究由命運來抉擇,每一個人既是觀眾也是演員,在歲月長河流過之後,他們卻活了下來,並且是帶着榮耀存活於世,在世人眼中他們或許是幸運的,但對於幸運與不幸的真正意義,又有誰能說得清?悠悠萬載歲月流過,世人皆看到他們得到了很多,但他們所失去的,又豈在少數?
「唉,活的久了,也是一種憂愁啊。」
玄熵搖搖頭,自語着,似乎在感嘆,又似乎在自嘲,他再次長舒一口濁氣,轉而去莞爾一笑,
「活得久又怎樣,想死,哪有那麼容易。」
在這一刻,蕭聰似乎忽然明白了好多,人活一世,終為黃土,活的長怎樣?活得短又如何?重要的不是壽命的長短,而是莫留遺憾,許多人追逐名利,窮盡一生,到頭來卻覺緣是幻夢,如夢方醒之時,方知一切都已遠去,抱憾終生。他又想到了師父,想到了父親,然後想到自己,這不正是一個很好的詮釋嗎?師父已活了數十萬載歲月,但蕭聰卻並不感覺他活的快樂,縱然修為強大,法力通天,但這世間有多少值得他牽掛的東西呢?
父親現為蕭家之主,但若深究起來,終是一介庸夫,肉體凡胎,恐怕再有幾十年便要塵歸塵土歸土去了,但蕭聰卻覺得除了母親這個永遠的痛外,他活得很快樂。
自己呢?
他突然感到一陣莫名欣慰和慶幸,慶幸自己年齡尚小,涉世未深,過去的沒有多少遺憾,即將到來的都還來得及珍惜,慶幸自己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蕭聰從沉思中醒來,覺氣氛壓抑,趕忙打破沉寂,
「前輩,星流雲和宇文豐都現在怎樣?」
「那個兩個小兔崽子,自己躲在守護中悠然自得,讓我們四個老傢伙在後面給他們擦屁股!唉,沒辦法,誰讓這是我們的小祖宗呢。」
「那可有勝算?「
「嘿嘿,」玄熵突然神秘的一笑,「那可就得看你小子了。」
聽到這話,蕭聰瞬間瞭然。
冷筱鳳和歐陽尋的目光似冷電一般刷地掃了過來,冷筱鳳失聲問道:
「這小子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被人如此這般看着,蕭聰感覺渾身不自在,畢竟人命關天的大事,他試探着問道:
「前輩,此話怎講。」
「蛇族強者利用二師姐的攻擊觸發了守族大陣,大師兄正在等着你去破陣呢。」
玄熵說的漫不經心,但在蕭聰耳中,卻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連坤悅都能困住的法陣!」
「前輩,我會盡力的。」
蕭聰回答得底氣十足,頗有些君臨天下氣吞山河的味道,但實則
唉,盡力而為,聽天由命吧。
玄熵載着三位少年御空而回,不多時來到古陣邊緣與天篤匯合,尖利刺耳的破風聲不絕於耳,偶爾還可聽見幾聲空間傳出的爆破聲,此時遠處的中心場地中,紅色毒霧已近乎液化,似一池由天空瀉下的血,瀰漫了前方的空間。
縱然蕭聰目力遠非常人能比,但此時也未能看破其中分毫,着實被這陣仗嚇了一大跳,歐陽尋和冷筱鳳亦是被這駭人的場面嚇得不約而同地向後退了一步,似乎生怕一不小心便被捲入其中絞殺的乾乾淨淨。
「不用怕,你們三個很安全。」
天篤蒼顏含笑輕聲說道,這老傢伙看起來好像一點兒都不着急。
蕭聰此時也不矯情,開門見山直入主題,他揚起小臉,望着天篤,道:
「前輩,你想讓我如何做。」
「破陣。」
「但我什麼都沒看到,如何破。」
「這你倒不用擔心。」
蕭聰一臉的凝重,而相比之下,天篤卻是一臉輕鬆,這才真是老態龍鍾之相。他抬起黃色的、瘦骨嶙峋但卻讓人感覺充滿了力量的前爪,在歐陽尋和冷筱鳳吃驚的目光中,輕輕地按在了蕭聰的天靈蓋上,兩個小傢伙看的眼直接直了。
歐陽尋目不轉睛,用幾近微不可聞的聲音對身旁的冷筱鳳喃喃道:
「恐怕龍伯一不小心,小聰就得英年早逝吧」
「閉上你的烏鴉嘴!」
歐陽尋:「」
「閉上眼睛,用你的心去感受。「
蕭聰依照天篤的話閉上雙眼,屏氣凝神,靈識全力發散,然後內斂於體內,努力搜尋着那絲不知名的東西,他感覺它細弱遊絲,無跡可尋。他緊閉着雙目,眉間間開始出現褶皺,緊抿着小嘴兒,表現出一副極為吃力的表情,並顫抖着道:
「前輩,我搜不到它。」
「到念海中來吧。」
天篤的話似在耳畔響起,又似突兀出現在腦海中,但此時蕭聰已無暇去顧及和思考究竟,他將靈識慢慢纏攏,本來無形的靈識此時竟在蕭聰的控制下變成一條絲線順着經脈來到了他的眉心,這被修士們稱為念海的地方。
蕭聰的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他的身體開始出現輕微的顫抖,
「孩子,不要急,將靈識散開。」
在蕭聰的控制下,以化成細絲的靈識,再次化為虛無,四散開去。
「好,不錯,我們開始吧。」
「啥?這才剛開始!」
蕭聰在心裏罵了幾次後,再次集中精力,此事他萬萬不敢大意,眾所周知,修士的念海一破,基本上就算是廢了。
無緣無故受這份罪,蕭聰心裏雖然不甘,但話說回來,就算載不甘,也只有逆來順受的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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