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所有蕭聰的目光皆聚焦在修羅蕭聰身上,但他還是一動不動,連一點意識也再未傳出。
不管身邊的兩個無相蕭聰到底是不是在此打破僵局的鑰匙,修羅蕭聰此行此舉都是沒有半點錯誤的,自古驕兵多敗,就算他們真的能克制住他,但在此之中還存在着一個關於時間的問題,而他,只有抓緊時間修煉,以求在此變數上贏得一線生機。
關於這些,本我蕭聰當然也是知道的,於是他不再遲疑,,開始毫不避諱地與陣師蕭聰用神識交流起來。
但是,無論他們百般嘗試,兩個無相蕭聰依舊一動不動,就像兩個怎麼叫都叫不醒的沉睡着的恬靜的嬰兒。
他們甚至連兩個無相蕭聰是從何而來,由何產生都不知道。
三個臭皮匠,抵個諸葛亮,陣師蕭聰見一計未成,於是又生一計。
他將意識傳給本我蕭想,意思是或許可以藉助沉睡中的陣靈之力來回歸本體。
本我蕭想疑惑,陣師蕭聰不再解釋,他讓身邊一部份蕭聰無限制的將魂力發揮到最大,另一些蕭聰將魂力全部收斂,甚至是直接沉眠,然後,他以他自己的魂力為牽引,與其他蕭想的魂力相互配合,共同構成一座意識大陣!
本我蕭想能明顯的感覺到陣師蕭聰的魂力越來越越弱,而上方,正有一個魂能更為強大的神識漸漸形成,他突然明白,一山不容二虎,一座大正中絕不會出現兩個陣靈,而陣師蕭聰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道陣靈,他想以這種冒險而偏激的方式將那陣靈從沉睡中喚醒。
事情的發展果然不出他所料,一股子更為強大的神識幾乎是憑空出現並轉瞬即至,入定修煉中的修羅蕭聰猛然睜開雙眼,帶着滿眼的怨毒惡狠狠地盯着正在不斷變換着手勢的陣師蕭聰。
本我蕭想亦是目瞪口呆,這一刻他終於感受到了陣師蕭聰的真實意圖——他其實是想藉助陣靈之力毀掉蕭聰的身體,這樣一來,即使有朝一日修羅蕭聰得以脫困,那他也不再有機會施展斗靈大陣,因為沒有蕭聰的身體,他也便失去了載體,況且,下一刻,他自己也將隨着蕭想的身體散化在這片空間中,無影無蹤。
但事情的發展卻並未像他想的那般順利,他雖然算到了開始,卻並未算準開始後的下一步。
本我蕭聰也被鎮住了,他看到陣靈化成一個老態龍鐘的老者負着手靜靜的浮在陣師蕭聰上方,那座意識之陣化出的陣靈跟前。
而他並未出手,只是靜靜的票在那兒,片刻後,本我蕭想竟清晰的感應到了他發出的一道神識,這讓她感到匪夷所思,難以置信。
「蕭家人?」之中透露出一種不加掩飾的矛盾。
陣師蕭聰撤去意識之陣,無力地依附
在易靈石之上,本我蕭想知道,他現在虛弱不堪,即將熄滅。
本我蕭聰禮貌地向浮在上方的陣靈拱手作揖一拜,傳出一縷意識,
「晚輩蕭家四子蕭聰,拜見前輩。」
陣靈無有表示,本我蕭想疑惑,於是意識再次傳出:
「不知前輩怎知我是蕭族中人?」
「你有蕭族人魂魄里特有的氣機。」
「那不知前輩」
「蕭族於我有恩,我無意毀你。」
「那前輩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所指何事?」
「毀了他!」
本我蕭想沖修羅蕭聰一指,後者陰冷的輕蔑一笑。
陣靈看了修羅蕭聰一眼,而後無奈的搖了搖頭,
「要想毀掉他,除非將你也一起毀掉,你存在他將一直存在,你散去他也不會散去,但卻可以毀掉。」
「那邊請前輩毀掉我吧!」本我蕭聰再次作揖一拜,
「蕭家於我有恩,我無意毀你。」
「但」
「而我此時也無意助你脫困,你會出去的。」
「前輩,前輩!』
陣靈揚長而去,任本我蕭想如何懇求,都未有停頓半下。
從大喜過望到大失所望,本我蕭想有一種想要罵娘的衝動。
意識里傳來一陣尖酸刻薄的嘲笑和譏諷,本我蕭想抬頭,看見修羅蕭聰已經進入修煉,但他知道這意識是從他那裏傳出的,而且他現在的這幅作態比勾着嘴角嘲弄他更讓他惱火。
「他說過的,你會出去的。」
他扭過頭,看見陣師蕭聰無力地依附在易靈石上,正微微仰着頭朝他這邊看着。
「該如何擺脫這些易靈石的束縛呢?」
本我蕭想終於還是沉寂了,這時,入定中的修羅蕭聰嘴角慢慢勾出一絲滿意的微笑。
也不知道又過了多少時間,本我蕭聰愈加虛弱,而修羅蕭聰的魂力卻比之前增加了不少,只是還沒有達到脫離易靈石而去的地步。陣師蕭聰也不再如之前那樣奄奄一息,因為這段時間,除了本我蕭聰一如死水外,其他蕭聰皆在努力修煉,以求在修羅蕭聰脫離易靈石的束縛前回歸本體。
如此不知又過了多少歲月,感覺很漫長,又感覺如白駒過隙。
時光荏苒,意識承載着與日俱增的罪惡和內疚在這無盡的煎熬中緩緩熬煉着,像一禪定於業火焚燒中的佛,只有忍受,無有反抗,可除了這樣,又能怎樣呢?事實是現在的他什麼也做不了。
修羅蕭聰的魂力現在已經到了一種近乎恐怖的地步,但他還是沒能脫離易靈石的束縛,眾蕭聰已經感覺到他微微的浮躁,但他從來都不關注亦或是發泄這些,只是一味地投入到爭分奪秒無休無息的修煉中。
相比之下,仙道蕭想和陣師蕭聰則鎮靜得
多,他倆也是在爭分奪秒、無休無息的修煉着,這麼長時間以來還未出現一絲波動,仿佛歸寂了一般。
看着這一切,本我蕭聰不由發出一聲苦笑,他不知道他們這麼做是不是對的,他也不知道他現在這麼做是不是錯的,他只是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變得如此滑稽而可笑,仿佛是一場鬧劇,而他們則是一個個跳樑小丑。
」生有何喜,死亦有何懼,存在即為合理,一切皆有原由,世事有常,我行何妨「
無力的他靜默着斜靠在易靈石之上,他看着不遠處的那具屍體,在時光的消蝕中竟還未見腐爛,那自然的笑容依舊,幻如只是甜甜地睡着,沉寂了好久的一汪死水在這一刻終於泛起了一道微弱的漣漪,他笑了,這是一種多麼舒服和愜意的感覺啊。
他微微不上了眼睛,抿起嘴角,像一個孩子般享受着這來之不易的愜意,它像一道波紋,慢慢地滌盪遍每一縷意識,波紋盪過一圈過後,他便沉寂了,徹底地沉寂了。
冥冥中,喪鐘敲響,這一刻,所有蕭從皆向本我蕭聰這邊望來,他們疑惑,為何他走的如此安詳。
這到底是開始,還是結束,眾蕭聰面面相覷,連修羅蕭聰也迷茫了,他定定的看着易靈石上正在緩緩消散的本我蕭聰,在那裏,似乎有一些他不能理解的東西,那是什麼?他一時間竟感到一陣煩躁不安。
陣師蕭聰和仙道蕭聰彼此默默對視了好久,終是同時黯然垂首一嘆,他們當然知道那是什麼,但那卻是現在的他們所觸不及的境界——坦然地放開一切。
或許那是他們永遠也觸不及的境界罷,因為那不是他們生來便具有的屬性,一種他們知道卻無法得到的另一個世界的人盡皆知。
那道本來就無比暗淡的影像終究還是消逝了,似乎他本就不曾來過,一切皆是其他蕭聰的臆想,他們臆想着自己化成了另一個蕭聰並做了一件其實他們根本不可能做的事,這讓他們為之震撼、為之感動甚至是為之自豪,但卻終究是幻如一場秋夢吧,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一切還在依照着原來的軌跡發展和進行。
於是沒過多少時間,一切恢復如初,各個蕭聰陸續進入近乎是不死不休的修煉中,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是吧,或許這才是他們該有的樣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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