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本為尊 第六百九十四章 朝辯

    從帝都城門到皇城正門,一共行了近兩個時辰,蕭聰知道這是皇家故意如此,要不然,也不會讓所有的皇親國戚們擺那麼大的儀仗到城門口去迎接他,為的還是想讓他心裏找個平衡賞幾分薄面罷了。

    皇家的良苦用心,蕭聰心知肚明,帝都人才濟濟臥虎藏龍,不只是玄真凡界的政治中心,其實還把握着整個玄真凡界的各項命脈,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者不在少數,這些人有巨富商賈,也有文化名流,總之都是頗有些影響力的傢伙,他們在帝都跺跺腳,遠在千里之外的某個王國就有可能地動山搖,甚至不經意間傳出去的流言蜚語,都有可能導致一場颶風海嘯,而他們若是見勢頭不對想要抽身隱退,那定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玄真凡界這座土坯老屋就得塌方,到時候盜匪橫虐揭竿肆起,定是民不聊生哀鴻遍野的人間慘像,皇家也會跟着元氣大傷,權威受損,名存實亡也說不定,這份罪過,不僅對不起黎民百姓,更是對不起列祖列宗,任哪一位君主,也擔不起這份恥辱!

    君子與士大夫治天下,而非與平民治天下,這無論對於皇家還是各個王國來說,都是經世致用的金玉良言,皇家需要他們,所以要力求在此方面萬無一失,而讓這些皇子王孫和肱骨重臣陪着僅剩的蕭家人在帝都走一圈,便是給他們餵下了一顆藥力強勁的定心丸,畢竟活生生的人就坐在那兒,還有二十七位標配的玄甲護衛作證,百姓們幾乎沒有不信的道理,而那些消息靈通的凡間大鱷們,即使開始不相信,肯定也會在後來得到確切的消息。

    蕭家在整個玄真界的威望比皇家大得多,現在兩方強強聯手,無論從哪方面講,都是一股足以抗衡危世大劫的力量,如此一來,是繼續跟着皇家混還是投敵他處,便成了一個再明確不過的選擇--在皇家完全不敵的情況下,即使投敵他處也要忍辱偷生,還有隨時被祭出去的可能,這只能算是下下策,明哲保身暫退三舍都比它強得多!而只要皇家有些勝算,那還是從一而終靠譜些,畢竟大家合作這麼些年了舊情不淺,彼此了解還分外默契,事成之後該怎麼樣就怎麼樣,皇家肯定不會虧待了他們。

    蕭聰亦是深明大義之人,所以他認為玄真皇其實大可不必如此恭敬於他,因為想清楚這之中的內涵之後,倒覺得搞這麼大的排場有點小看他了,還是那句話,來而不往非禮也,他準備給這件事情錦上添花,讓這件事的效果發揮到最大,

    「別人敬我一尺,我敬別人一丈,既然老人家不好意思開口安排,那我便自行送他個順水人情,把這顆定心丸給他們結結實實地餵下去。」

    進入皇城正門之後,其他人開始下車步行,而蕭聰和皇甫翾的轅駕速度也放慢了不少,雖說坐在車上,卻是和皇子國王文武大臣們一同前行,這是宮裏的規矩,蕭聰概莫能外,但僅僅是依舊坐在轅駕上這一表現,他就已經比那些皇族子弟們高出一等,都進皇城了,還讓這些素日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人物們如此委屈,玄真皇也算是給足了蕭聰面子,皇家的姿態,已經低得不能再低了。

    皇城內的大道,比外面的官道還要寬廣,中間的御道佔了足足二分之一,由白玉板鋪就,其上雕龍刻篆,工藝精湛,還有各種奇寶點綴,美輪美奐。

    整座皇城張燈結綵,被佈置的甚是喜慶,尤其是大道兩旁,寶樹開花,爭奇鬥豔,珍禽展翅,異獸耍技,宮殿在發光,輕紗帷幔和着不知從哪裏響起並環繞了整個宮城的音樂緩緩飄起緩緩落下,目光穿過高闊威嚴的崇仁門,便能看見最是雄偉的仁道宮的基座和從九丈高空之上延伸下來的三道台階,其旁龍影升騰低嘯,鳳像盤旋淺鳴,流光溢彩,堪稱盛世輝鴻。

    蕭聰不由得想起了當年星流雲那句玩笑,現在看來還真不是他謙虛,跟這窮奢極欲的皇城比起來,那星王府可不就是破茅茨嘛!

    慢悠悠地又是半個時辰,以兩輛轅駕為首的一行人馬浩浩湯湯地來到仁道宮前,蕭聰和皇甫翾同時下了轅駕,隔着御道一左一右並排踏上台階,雖然過了崇仁門之後便可以看見仁道宮的全景,但越往前走卻發現每進一寸對這座宮殿的感受皆有不同,直到此時踏上台階,才終於確定了這座宮殿的形象--一開始覺得它是一位氣吞山河的帝王,後來覺得它是一位明章睿智的夫子,從外到里,由遠及近,一步步看清其本質,天子修德,萬民教化,王道只是輔助,師道才是重中之重。

    走進仁道宮,駐足而立,卻見那須彌座上的盤龍椅空空如也,直到百官紛紛就位,才見那頭戴皇冠,身着皇袍的凡界至尊從須彌座後走了上來,與在神廟中的形象相比,此時的玄真皇又多了幾分威儀,那種君臨天下睥睨玄真的氣質,才是這般場合的標配。

    「兒臣參見父皇。」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皇嗣、國王和文武大臣相繼齊呼,蕭聰和星流雲等人自是在後面一列,那句萬歲萬歲萬萬歲一喊出口,卻讓年輕人有一種啼笑是非的感覺,一群活不過百年的凡人對他們的領袖喊萬歲是莫大的尊敬和祈望,那他們幾個輕易就能活幾千歲的修者喊萬歲又能代表什麼呢?

    「眾愛卿平身。」

    「謝陛下(父皇)。」

    玄真皇站在那兒,一直沒坐上那盤龍椅,他的目光定在下面的年輕人身上,微微點頭,看上去甚是滿意。

    這時候,兩名侍宦搬來一張紅檀木太師椅到蕭聰近旁,玄真皇微微一抬手,道了聲,

    「蕭族長,請坐。」

    「謝陛下。」

    蕭聰安安穩穩地坐到太師椅上,星流雲等王族餘烈和各位國王在其身後成列成排,只是按位次,星流雲他們站的靠後了些。

    「星愛卿,歐陽愛卿,爾等子承父業,世襲御王之位,恪盡職守未辱高節,何不近前來,與朕一敘?」

    「是,陛下。」

    星流雲、幽女、歐陽尋三人再行一禮,來到蕭聰身後站定。

    「幾位英雄勞苦功高,也到近前來吧,讓朕好好看看爾等。」

    尹諾和冥烏族兄弟學着星流雲他們的模樣沖台上之人作禮一拜,也恭恭敬敬地說了句,

    「是,陛下。」

    進而走上前來,與眾人站在一起。

    至於蕭家將們,則是早就留在了大殿之外的台階下面,雖然蕭聰已經把他們當成自己人看待,但在外人眼裏,他們還是蕭家的奴僕,倘若他們進入大殿,那在無形中無疑是對皇家以及百官的一種貶低甚至是折辱,為了顧全大局,蕭聰無意在此較真,蕭家將也不會在乎,因為這已經是延續好幾十萬年的規矩了。

    玄真皇這才坐下,再次開口道:

    「朕常聞蕭族長神武之跡,心頗嚮往,恨案牘纏身不能如意,今日得見,朕心甚慰,蕭族長之風采,比朕之想像有過而無不及,玄真凡界有蕭族長這等大廈棟樑,朕可心安矣,百姓可心安矣,天下可心安矣。」

    蕭聰起身,作揖而拜,

    「陛下繆贊,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蕭聰一介布衣,不過是儘自己該盡的一份綿薄之力罷,願不負家族盛望、陛下抬愛和百姓信任爾。」

    「蕭族長不必太過自謙,您的能力,在座的皆是有目共睹有耳同聞,從聖城大捷到扶摶國之役,若沒有您的神來之筆,數十萬百姓安能全身而退?您對玄真凡界的恩德,朕與百姓們當是沒齒難忘。」

    「陛下言重了,蕭家既是守護玄真凡界的重要力量,蕭聰自當效仿先祖,敢不盡心竭力?此般種種,還不及先祖宏業萬分之一,蕭聰不敢居功自恃妄承殊榮,再接再厲方為明智之舉。」

    玄真皇輕輕點頭,聲音較之前又多了幾分鄭重,

    「好,好,好,有蕭族長這句話,朕就放心了,來,請坐。」

    「謝陛下。」

    蕭聰略行一禮後坐回到太師椅。

    玄真皇目光微移,在三名王族餘烈之間走過一遍,最後停留在星流雲身上,

    「星愛卿。」

    「微臣在。」

    星流雲出列,單膝跪倒,對着台上之人行了個大禮,他已經是承襲父位的御王,不用再向玄真皇如此謙卑,單膝跪地是當年狗頭少帥的君臣禮儀,整這一出兒,不知他是出於習慣還是有什麼別的用意。

    「愛卿平身。」

    「謝陛下。」

    星流雲站起身來,儀態自然不卑不亢,倒是頗具將門之風,卻讓蕭聰心裏面直打鼓,這個星老大一向不按套路出牌,尤其是在某些節骨眼上,膽大妄為總是喜歡給人驚喜或驚嚇,而如此場合他也是無能為力,只希望星老大能嘴下留情,儘量別讓大家太尷尬就行。

    「豐都和筱鳳還是沒有消息嗎?」

    「回陛下,臣等正在全力尋找,筱鳳暫時有些眉目,且可以確定安然無虞,只是臣等實在無能為力將其帶至御前,而豐都,到現在確實沒有半點消息。」

    玄真皇悵然一嘆,

    「此事急不得,愛卿盡力而為就好,朕知道愛卿對豐都和筱鳳的關切不比朕差半分,這件事,就拜託愛卿了。」

    「是,陛下。」

    蕭聰聽着耳邊的君臣對話,心裏頓覺十分可笑,關於豐都和筱鳳的消息,玄真皇在神廟時就已經問過一次了,此時為了收買人心,還得像模像樣地演一遍,看來這做皇帝也不是那麼隨心所欲的事兒嘛。

    「這些年幾位愛卿辛苦了,九死一生壯志不改,耿耿忠心,天地可鑑,朕甚為感動,今日值此佳期,愛卿有什麼需求儘管與朕提,朕一定儘量滿足你。」皇帝陛下面色誠摯,聲音豪邁。

    星流雲略作思索,而後再次單膝跪下,緩緩道:

    「回陛下,微臣想跟陛下借一個人。」

    蕭聰聞聽此言,心裏面忽地一咯噔,他當然知道星流雲要跟玄真皇借的人是誰。

    玄真皇莞爾一笑,

    「何人值得愛卿如此慎重,不妨說來聽聽。」

    「微臣想跟陛下借的人,是玲瓏公主。」

    說着,星流雲低下頭去,脊樑也跟着又彎了幾分。

    果不其然,這星流雲還真是個見縫插針的主兒,借着受賞的機會直接跟玄真皇要人,還是人家的寶貝疙瘩,虧他想的出來!

    蕭聰還沒整理完思緒,便聽見一道極不和諧的聲音兀然響起,

    「星流雲,放肆!公主乃萬金之軀,豈是你想借就借的?你將皇家顏面置於何地!」

    臣班中一名身材高大面如重棗的中年人疾言厲叱,另外一名銀須雪髯的老者也煞有介事道:

    「就算有這個必要,那也應該是用請字,而不是借字啊,星王爺一向不拘小節,但這御前聖聽,還是注意些措辭比較好。」


    星流雲微微偏頭,挑眉一笑,

    「敢問兩位是」

    「兵司掌印田賽。」

    「禮司掌印齊慕雲。」

    星流雲笑容依舊,

    「哦,原來是兩位掌印大人吶,幸會幸會,大人說得都對,尤其是齊掌印所言,御前聖聽,還是注意些言辭比較好,那麼敢問兩位大人,吾乃世襲的御王,論官職在兩位大人之上,田掌印方才直呼吾名,流雲粗放武夫,不願計較,但爾等代君行言越俎代庖,僭越朝紀以下犯上,此合乎禮法耶?」

    田賽剛要說話,齊慕雲抬手制止,並老氣橫秋道:

    「非禮之事自有非禮之待,星王爺言行越出禮法,我等也就不好再以禮法處之了。」

    蕭聰聞言不禁暗裏一笑,心道:

    「跟星流雲這麼個潑皮無賴說這般話,那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嘛?」

    年輕人本以為星流雲會說什麼「我星流雲一介莽夫、不學無術,爾等才學淵博、崇德守禮,怎麼能跟我同流合污,那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嘛!」之類云云,卻不料星流雲那邊竟是另一番言辭,

    「敢問齊大人,禮法和社稷,孰重孰輕?」

    「自然是社稷為重,禮法為輕。」

    「何為社稷?」

    「朝廷之本便是社稷。」

    「那如何又是朝廷之本?」

    齊慕雲眸子微皺,想來已經知道星流雲接下來要怎麼反駁他,入室操戈,以其之矛攻其之盾,他斷不能給星流雲這個機會,耍筆桿子的禮司掌印若是敗在星流雲這麼個舞槍弄棒的匹夫手上,那他之後還有何顏面見人,直接辭官歸隱得了!

    精明如星流雲,可不會給對手任何一個機會,齊慕雲這短暫的遲疑,對他來說亦是可乘之機,

    「社,土地也,稷,五穀也,土地需要人來管理,五穀需要人來播種,沒有人,這一切將變得毫無意義,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玄真凡界百姓的生死存亡,便是朝廷之本,便是社稷!

    當下烽煙四起,社稷危在旦夕,我等萬般努力,皆是為了還天下一個太平,天下太平了,朝廷才穩定,您那些教條禮法才有用武之地,在場的各位才有資格在這朝堂之上誇誇其談。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何況公主乎?」

    此言一出,滿朝譁然,星流雲口出狂言,即使言之有理,可話終究不是這麼說的啊!而在齊慕雲看來,星流雲這無疑是自尋死路,他不用再畫蛇添足,將剩下的事情交給這朝堂,自己坐收其成便是。

    幽女和歐陽尋大驚失色,蕭聰還算鎮定,因為他看見皇甫翾面色並沒有什麼變化,朝堂的事兒他雖然一概不知,但若要判定吉凶,只需看那些行家裏手的反應就是了,再說,星流雲是混跡朝堂多年的老油條,裏面的道道兒,他不是不清楚,所以也就不應該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頓了頓,星流雲接着道:

    「臣久聞玲瓏公主精神天賦極高,如今閉關已有七年,定大有建樹。

    而精神領域是臣等短板,素來牽襟掣肘,若公主殿下能來助臣等一臂之力,那定有如虎添翼之神效,覆滅獨孤,指日可待!

    除此之外,對內,公主殿下親力親為,這本身就是皇家的態度,天下百姓感皇恩浩蕩,眾志成城上下一心,必成金湯固壘,無懈可擊。

    對外,公主殿下與蕭族長聯袂同行,亦能表示皇家與蕭家的莫逆關係,這在修界,定能為皇家招來更多盟友,此舉百利而無一害,望陛下聖裁!」

    「星王爺好算計,可下官卻要斗膽問一句,公主的安全,星王爺要如何做保?」

    出言者既不是齊慕雲,也不是田賽,而是另一個長像略顯陰柔的青年男子,三十多歲的年紀就能站在這朝堂之上,足可見其不是一般人。

    星流雲面色和聲音皆是淡淡的,

    「憑實力。」

    「哦?實力,星王爺等人的實力,怕是不能保證公主殿下萬無一失吧。」

    星流雲一聲輕笑,

    「大人何出此言?」

    「據下官所知,在古周平原一戰中,即使有眾多強者保護,蕭族長還是失去了一位同舟多年且修為頗高的侍從,這

    呵呵,下官就事論事,還望星王爺莫要多心。」

    說着,那青年男子長揖向地,扇了星流雲一個耳光之後,還不忘給星流雲揉了揉。

    這年輕朝官拿鴻翔說事兒,讓蕭聰心裏很是不爽,畢竟鴻翔那時候是替他擋了黃雲漢的致命一擊,雖然後來安然無恙,但在他心裏,依舊是個愧疚,於是這時候的年輕人臉色不是很好看,望向那年輕朝官的目光,也帶了幾分陰冷。

    星流雲笑容微微有些苦澀,聲音也變得失落了許多,

    「大人消息倒是靈通,沒錯,古周平原一戰中,我們確實是失去了一位相扶已久的至交好友,他被一名離陽境至強偷襲,含恨而終,但這能說明什麼?至多能說明即使在那樣危機的境況下,我們每個人傷亡的可能性也僅有不到百分之三,並且,在這裏,本王可以向陛下還有諸位保證,如果我們這些人非要死一個的話,那個人一定是我星流雲,絕不是公主殿下!」

    「還有我歐陽尋,也定會拼死守護公主殿下!」歐陽尋鏗鏘有力道,好歹終於也硬氣了一把。

    年輕朝官搖搖頭,

    「星王爺和歐陽王爺此番言論,恕下官不敢苟同,危機若是可控,那便不是危機了。」

    星流雲剛要說話,眾人卻聽到兀然一聲冷笑,循聲而望,見源頭竟然是一直靜默不言的皇甫翾。

    玄真皇不怒自威,問道:

    「大殿之上,皇兒為何發笑?」

    皇甫翾欠身作禮,毫不客氣地回答說,

    「回父皇,兒臣笑諸位大臣以升量石以己度人,忘記了皇甫家的江山是怎麼來的!

    兒臣既為公主,便更該報效朝廷,既然有此良機,不妨隨緣而去。

    欲成大事不可惜身,兒臣亦是修者,論實力自認為不差同輩半點,論勇氣必在他人之上,為何非要躲在別人後面苟且偷生?諸位大臣今日真是把兒臣看扁了!」

    玄真皇嘴角微揚,看上去對皇甫翾的表現甚是欣賞,

    「皇兒有宏圖大志,巾幗不讓鬚眉,朕心甚慰,各位愛卿說的也都有道理,雖社稷為重,但禮法亦不可輕視,依朕看來,非常時期當有非常之法,若真如星愛卿所講,公主表率,不失為一件好事,皇家與蕭家既為同盟,同進退,共榮損,蕭族長但有需求,皇家鼎力相助,這是理所應當之事。」

    頓了頓,扭頭問道:

    「不知蕭族長意下如何?」

    蕭聰站起身來,面色平靜從容不迫,星流雲與三位大臣的辯論給了他足夠的時間來斟酌和接受,他明白,事已至此,容不得他再做其他選擇,星流雲這一通折騰,算是半點後路都沒給他留,連玄真皇的話里都透着讓他跟皇甫翾「再續前緣」的意願,現在的他除了順坡下驢,還能怎麼做?

    「陛下割愛見仁,草民焉有推卻之理,公主殿下能來助草民一臂之力,草民自是感激不盡。」

    「蕭族長言重了,能跟隨蕭族長左右,那是皇兒的福分,還請蕭族長日後對皇兒多多教誨,讓她可以像星愛卿和歐陽愛卿一樣,心存大道崇信守義,自這萬丈紅塵中脫穎而出,做一個難得的妙人。」

    蕭聰作揖行禮,聲音中終於多了點信誓旦旦,

    「教誨自是談不上,但請陛下放心,草民對公主殿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赤誠肝膽,結草銜環。」

    玄真皇站起身來,走下須彌座來到蕭聰近前,抓着蕭聰地手,慨然道:

    「玄真凡界的太平盛世,就全仰仗蕭族長了。」

    說着,也不等蕭聰作答,便轉過頭來面向群臣,接着道:

    「蕭家與皇家今日之會盟,乃是整個玄真凡界盼望已久的至幸大事,合民應期,普天同慶,望諸位愛卿能與蕭族長同心戮力,奮揚神武,芟除凶暴,清定區復,還這世間一個河清海晏的太平盛世!」

    滿朝文武伏身而拜,齊聲道:

    「陛下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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