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
火蓮從中的人皆是如雕塑般一動不動,但他們身上連一片雪花都沒有,這一朵朵綻放歡烈的火蓮花,雖然溫度不高,卻將紛飛如鵝毛般的大雪吸了個乾淨,連一滴水都沒剩下。
蕭聰和鴻翔一個在星流雲對面,一個在星流雲身後,額前的神秘符號交相輝映,在漫天大雪下的火蓮從里,活像兩隻躍動的精靈。
終於,歐陽尋眉毛顫了兩顫,悵然一嘆,說道:
「要不,還是去帳篷里等吧,這裏」
幽女咬着嘴唇,決然搖頭,
「不,只有看着他們,我才放心。」
又是一聲沉重的嘆息,歐陽尋右手一翻,從中取出張毯子來,對幽女說道:
「來,坐下吧,這樣你也能看着他們。」
幽女遲疑,面色變了又變,最後還是坐在了毯子上。
鴻翔和蕭聰雖然已經入定良久,但其實到現在他倆還沒有成功進入到星流雲的意識世界中,這絕對不是星流雲本身的問題,因為在此之前鴻翔曾經在這件事上嚇唬過星流雲,而那一次的突然入侵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而更為麻煩的是,這倆人分別在星流雲身上的某個魂域裏「迷路」了,現在是想進進不去,想出出不來,不但是實實在在的進退兩難之境,還帶着點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的意思。
除了是拜濁瀛的遺褪所賜,還真沒別的解釋,正是因為如此,蕭聰和鴻翔愈加擔憂,以至於心急如焚,這濁瀛的遺褪明顯不像南宮梨之前說的那樣簡單,大概是有什麼事南宮家的老祖諱莫如深沒在南宮梨跟前提過,或者說,連他們也不知道這裏面的秘密。
遊蕩了不知多久,周圍還是什麼都沒有,很明顯,這裏不是星流雲的意識世界,可能是濁瀛遺褪的,但按道理來講,既然是遺褪,就不應該有精神,可結合之前的種種來看,這副遺褪應該是有基本的意識,要不然不會主動召喚星流雲,還順便幫蕭聰他們解決了那六名真仙留下的殘念。
蕭聰感覺現在很亂,怎麼理都理不清這之間的關係。
當年在忘生谷的時候,蕭聰曾跟尹諾探討過關於意識世界的一些猜測,那時候他說,意識世界中所呈現出的所有,皆是本我靈魂的所思所想和所感,假如沒有這些,便沒有所謂的意識世界,而現在矛盾的是,意識世界的確是有,但裏面沒什麼內容,這明顯不正常,除非這方意識世界的本我靈魂一直以來所思所想所感都是這般混沌,亦或者另一種可能——那些所思所想所感在出現的一剎那被隨時抹去了。
蕭聰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後一種可能性大一些,畢竟精神混沌的濁瀛遺褪不會主動召喚星流雲,而且,白天發生的種種也應該在這方意識世界中留下痕跡,所以,這方意識世界中應該存在某一種特別的力量,能夠抹去濁瀛遺褪產生的所有精神遊絲,使其始終保持在一個歸零的狀態。
至於濁瀛遺褪主動召喚星流雲那件事,應該是唯一一道不被抹殺的信念,當這個信念得以完成,便跟着煙消雲散。
如果再較真點說的話,保持歸零的狀態,只想着找到像星流雲這樣的人才是濁瀛遺褪唯一的執念,如此一來,之前那兩個方面就全都包括了。
「念海之所以被稱之為念海,顧名思義,首先就是由各種念頭構成的海,即便只有一個念頭,這個地方也會跟着存在,也正是因為只有那一個念頭,所以這片意識世界裏什麼都沒有」
蕭聰想着,靈魂一下子繃緊,
「壞了,那道念頭已經完成,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方意識世界其實正在坍塌中,它仙人的,得趕緊想辦法出去了,否則非得跟着這方意識世界消失得無影無蹤不可!」
另一邊,鴻翔似乎早就想到了這一點,百般嘗試無果後,現在正被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沒辦法,只能傾其所有做最後一搏了!
迫不得以之下,蕭聰和鴻翔先後開始準備以自己的本源魂能衝擊這方意識世界的壁障,且心有靈犀一般拼命感悟神秘古經,這倆人雖然身犯險境,但好在沒到方寸大亂的地步,蕭聰不知道鴻翔跟着進到了濁瀛遺褪的意識世界,他之所以選擇以神秘古經作為脫身之法,是因為自小偷師百家的經歷讓他隱隱有一種感覺,神秘古經絕對不一般,都說非凡之事當行非凡之法,雖然他沒有完全了悟神秘古經,但這種不確定的事情就得走那條不確定的道路,畢竟本來就是賭一把,那既然都要賭了,便不妨大膽和徹底一點,不顧一切,一往無前,說不定還能博得一條生路,這想法說起來沒有絲毫道理,但那些書上記載的故事,大抵都是如此。
而鴻翔想用神秘古經來突破險境的原因就簡單多了——神秘古經是他跟蕭聰為數不多重合的地方,兄弟合心其利斷金,他們倆人一起努力,成功的可能性總比各干各的大得多。
用本源靈魂的魂能攻擊這方意識世界的壁障來贏得一線生機,不須多想就知道是一件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虧本買賣,而且,這件事前期需要很長時間來蓄力,但凡還有別的辦法,蕭聰和鴻翔就決不會選擇走這一步。
鴻翔先一步蓄力完成,正當他準備發出第一道魂能波動攻擊這方意識世界時,冥冥中卻突然傳來一陣奇異的感應,準確說應該是召喚,這雖然令人難以置信,卻很是真實。
鴻翔遲疑了,一番斟酌之後,還是決定放棄發動魂能波動的攻擊,現在的他也算是靈魂修煉方面的高手,讓已經蓄好的魂能回歸本源靈魂,對他來說雖然很難,卻不是不能做到。
而另一邊,身為神利者的蕭聰倒是沒那麼多麻煩,他的魂能波動攻擊進行還不到一半,打斷自然是輕而易舉,又因為蕭家人靈魂的特別之處,他對那份感應異常強烈,也很確信這是有什麼東西在召喚他,雖然在這節骨眼上也留了個心眼,卻沒有多想,逢山開路遇水搭橋,走一步看一步,管那邊召喚他的東西是什麼,先拜託了眼前的困境再說!
於是,當「接受這個召喚」的念頭一經閃過,蕭聰便不由自主地穿梭而去,一眨眼的功夫,竟直接回歸到了肉體!
火蓮叢中的蕭聰緩緩睜開雙眼,適應光線之後,眼珠子左右移動,見身邊多了幾位手持什物的老者,正一臉凝重地看着他,他想:
「想必就是這幾個老傢伙在召喚我吧,不知道又是何方神聖」
隨之微微一笑,說道:
「不知幾位前輩召喚晚輩到這兒來有何貴幹?」
耳邊突然響起幾聲驚詫,
「小聰,你醒了!」
「蕭公子,你可回來了!」
聽這聲音,應該是歐陽尋幽女等人,貌似還有南宮家的幾個後生。
這就讓他有點想不透了,難道這裏是現實世界?不然的話,這些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可這幾個老傢伙是怎麼回事?要不就是幻覺,或者是心魔演化的陷阱!
歐陽尋等人湊到近前,神色激動,四名手持什物的老者緩緩站起,將手裏的什物放到一邊,沖蕭聰拱手作揖一拜,
「老朽南宮傲,」
「南宮弼,」
「南宮囊,」
「南宮輔」
「拜見尊上。」
這時候蕭聰仔細看才發現,這四名老者之前手裏拿着什物的分別是琴、簫、塤、琵琶四種樂器,想來這就是南宮梨之前提過的幾名老祖了。
正想着,蕭聰趕緊起身回禮,
「晚輩蕭聰,見過前輩。」
四名老祖見狀大驚失色,竟不約而同直接跪了下去,以頭戧地,那叫一個「哐哐」響,
「老朽惶恐,怎受得起尊上如此大禮,尊上這可真是扎煞老朽了。」
蕭聰無語,本來以為南宮濟和南宮赫那倆老頭就已經算是夠誇張了,沒想到這四名在南宮家高高在上的老祖竟然比他倆還食古不化。
「還真是越老越頑固,看來南宮家在洗腦這方面的本事確實夠厲害的,要不是打小就灌輸必須敬畏蕭家人的思想,這幾個南宮家的老祖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副模樣,他們該不會把對蕭家人的敬畏當成一種榮耀了吧!那就有點太扭曲了」
想着想着,心裏不由得有點發毛,看向南宮家人的目光,也變得柔和起來,甚至帶了點憐憫。
蕭聰嘴角忍不住抽了兩抽,幾聲乾笑,道:
「幾位前輩還是趕緊起來吧,晚輩有要事向各位前輩請教,這樣說話終究不方便。」
「是,尊上。」
南宮家的四名老祖直起身來,還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蕭聰又是幾聲輕笑,
「尊上這個稱呼,我看還是不要了吧,聽着不舒服,他們都叫我蕭四少爺,幾位前輩若是願意,便也跟着這麼叫我吧,大家都落個自在,辦事效率也能高一些。」
「這」
四位老者犯難,面面相覷。
蕭聰接着道:
「他們這些人都這麼叫我,幾位前輩若是給我如此敬稱,豈不是折煞了他們,就算你們願意,我這心裏也過意不去,一個稱謂而已,沒必要這麼較真,您說是吧。」
四位老祖中,站在中間靠左的南宮弼微微一嘆,拱手作揖拜道: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蕭四少爺。」
蕭聰展顏一笑,站起身來,剛想說點什麼,卻看見盤坐在星流雲身後的鴻翔一動不動,瞬間變了臉色,
「這是怎麼回事!鴻翔也進去了?」
歐陽尋趕緊上前一步,點點頭,略顯自責道:
「鴻翔他擔心你,所以也跟着進去了」
「歐陽尋,你個白痴,你知道我不想讓他進去,為什麼不攔下他!」蕭聰怒意上涌,不禁爆了粗口。
歐陽尋臉色愈加難看,
「我攔了,可他執意要去,我攔不住啊,鴻翔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蕭聰被氣得直跺腳,牙齒被咬的咯咯直響,
「什麼攔不住,你們只是覺得讓他進去說不定能幫到我,所以便由他去了,可是今天我要告訴你們,在這個隊伍裏面,鴻翔跟所有人一樣重要,包括我!」
歐陽尋心中慚愧,不由得低下頭去,看來他之前心中所想,確實如蕭聰現在所說的這般。
南宮傲拱手道:
「蕭四少爺莫急,依老朽看,鴻翔小友應該也能出來,只是不知出於什麼原因,花費的時間比您多了些。「
蕭聰直眉輕挑,聲音和緩,
「前輩,何以見得,還望告知。」
在三十多雙眼睛的注視下,南宮傲認真說道:
「精神領域能跟蕭家人媲美的存在,在整個玄真界可謂是鳳毛麟角,而這位小友,恰巧是其中之一,資質難得,很是罕見,我等能將蕭四少爺召喚出來,靠的是蕭四少爺靈魂與肉體之間的聯繫,說實話,這位小友靈魂與肉體之間的聯繫其實比蕭四少爺緊密得多,按理說應該先於蕭四少爺出來才對,至於為什麼到現在還沒回歸本體,老朽還真說不清楚,或許是裏面真的出了什麼變故,但老朽覺得這個可能微乎其微,另一種可能就是他自己不想出來了。」
「不想出來?」蕭聰詫異,疑問剛剛出口,心中卻已瞭然,因為一開始他也不敢輕易接受那個召喚,之所以妥協,是因為沒得選,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可鴻翔怎麼想,他就不能確定了,別看這小子一向邋裏邋遢,但蕭聰知道,鴻翔那份倔強和謹小慎微,可是刻在骨子裏的!
「不對啊,你應該跟他在一塊的,難道你們進去的不是同一個地方?」歐陽尋終於意識到這個嚴重的問題,心裏想着,嘴上就跟着溜了出來。
蕭聰點點頭,眉頭緊皺,
「是不是同一個地方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沒見到他,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不是星老大的意識世界,可能是濁瀛遺褪的,裏面什麼都沒有,而且,那片意識世界正在坍塌,鴻翔若是還不趕緊出來,就得跟着那片意識世界陪葬,化為虛無。」
「嘶——」歐陽尋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幽女的眼神也跟着黯淡下來。
南宮弼往前一步走,作揖說道:
「蕭四少爺,老朽倒是有幾分想法,只是無根無據,聽來可能會有些怪誕。」
蕭聰微微一抬手,
「前輩請講。」
南宮弼站直身子,
「依老朽看,蕭四少爺剛才所說,正在坍塌的意識世界,其實並不存在。」
此言一出,全場訝然。
南宮弼微微一頓,接着道:
「意識世界的坍塌其實只是一瞬間的事兒,根本不可能給蕭四少爺留逃生的機會,老朽以為,那片近乎虛無的意識世界,其實是因蕭四少爺的進入而產生和存在的,至於其中的原因,那就要從蕭四少爺和濁瀛遺褪上面尋找了。」
蕭聰想了想,沒想明白,但是覺得很有意思,沒時間進一步深問,而是直接向南宮弼請求,
「那依前輩來看,順着這條思路,有沒有什麼法子助我那小兄弟脫困?」
南宮弼輕輕捋着頜下鬍鬚,抿着鬆弛的嘴唇,混濁的老眼不時有精光閃爍,半晌,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唉,若他真心不想出來,我們也沒什麼辦法」
正說着,盤坐在地上的鴻翔竟突然動了,這正好落在了蕭聰眼角餘光之內。
還未睜開雙眼,先是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儘管面無表情,眾人卻依舊從鴻翔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但聽得這小子喃喃自語道:
「它仙人的,嚇死小爺了,得虧結束的早,要不然還真得賠了夫人又折兵」
蕭聰聽着,微微一笑,他自然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只是方才見鴻翔那般,關心則亂,一時忘了以魂能波動攻擊意識世界界壁那一茬兒,直到現在聽見鴻翔說話,才恍然大悟,以靈魂本源之能進行攻擊,那可是實打實的靈魂硬傷,即使花上一輩子的時間,能不能修復都得兩說。
鴻翔睜開雙眼,看見蕭聰安然無恙,不禁驚喜,
「咦,哥哥,你已經出來了,我還尋思着什麼辦法能找到你呢,看來也不用費那個腦筋了。」
蕭聰會心一笑,心裏面本能地生出幾分感動,真正願意為他奮不顧身的人不多,鴻翔絕對算一個。
南宮家的老祖跟着鬆了口氣,看似突兀,其實之中原因倒也不複雜,鴻翔若是不能自己出來,他們四個肯定得絞盡腦汁地幫助蕭聰救他出來,這可是個十分棘手的問題,要是能救出來還好說,費勁不費勁的先放一邊,至少能落個皆大歡喜,但要是救不出來,那得讓人覺得多麼遺憾吶,南宮家口口聲聲說將蕭家人奉為上賓,一定要竭盡全力來報答蕭家人當年的救族之恩,可對於蕭四少爺的第一個請求就力有不逮,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終歸是讓人心裏面不是滋味。
至於歐陽尋的如釋重負,那就更不難理解了,倘若鴻翔有個三長兩短,蕭聰就算不跟他追究,他倆的關係也定回不到從前了,這道梁子一旦橫在那兒,沒個十年八載的,可別想搬走!
鴻翔安然無恙,焦點終於得以回到星流雲身上。
蕭聰嘆息一聲,看向星流雲的目光滿是無奈。
南宮家的四個老祖看着盤腿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星流雲,亦是面色複雜,別看他們已經活了這麼久,可這樣驚世駭俗的事情,他們也是平生第一次遇見。
「拜龍閣閣主濁瀛留下的遺褪,自然是這世間數得上的至寶,漫長歲月以來,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得到它,可惜都沒能如願,自然也就沒有相關的依據可查,如今小友成功與濁瀛遺褪合二為一,是福是禍,無從定論,只是有句話說得好,欲帶王冠,必承其重,想要成功利用濁瀛遺褪,肯定不是那般簡單的事情,萬事都要有個過程,想來現在便是了罷。」南宮傲開口說道,聲音沉重。
南宮弼隨聲附和,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蕭四少爺莫要過於擔心,這件事發展到這步田地,老天爺肯定是已經鞭長莫及了,雖然我等對濁瀛遺褪知之甚少,也沒什麼穩妥的辦法,但還是願意施展生平所學助小友一臂之力,不過在此之前,還得勞煩蕭四少爺在此佈置一座法陣,以保我等施法的順利進行。」
蕭聰直眉猛地跳了跳,
「什麼樣的法陣,還望前輩說清楚點。」
南宮弼聲音平靜,
「一座能夠保證法力不外泄的法陣。」
蕭聰想了想,點點頭道:
「這個沒問題,不過,確定要在這裏嗎?」
「哦?蕭四少爺何出此言?」南宮囊問道。
蕭聰舌頭舔過一圈嘴唇,眉頭微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之前聽梨姑娘說,這副遺褪是濁瀛從溺龍淵逃出來之後褪下來的,這般至寶,濁瀛卻沒有將其帶走,實在是蹊蹺,不過我朋友現在已經跟濁瀛遺褪合二為一,這便已經是我們思之無益的事情,我只是覺得此地離溺龍淵實在是太近了,中途怕是會出什麼茬子。」
四個老頭互相看了一眼,面色各異。
南宮輔點頭,
「蕭四少爺說的有點道理。」
南宮囊搖頭,
「我們就算能將這位小友帶到萬里之外,可惜肯定帶不走這片火蓮花,而這片火蓮花,對小友現在至關重要。」
南宮弼隨聲附和道:
「還有這處古戰場,也指不定藏了什麼玄機。」
南宮傲輕輕捋着花白鬍鬚,聲音滄桑而深沉,
「我同意你們兩人的看法,以溺龍淵的厲害,就算我們跑到萬里之外,它若是想,照樣還是能干擾我們。」
蕭聰聽着,覺得四位老祖說的很有道理,於是插言道:
「那就照前輩的意思,直接在此處施法吧,我這就佈置法陣。」
四位老祖相繼點頭,南宮傲對其他人說道:
「我們先出去吧,不要打擾蕭四少爺佈置法陣。」
眾人以各自的方式作出回應,而後成群結隊地向外走去。
因為在此之前蕭聰已經在這個地方佈置過兩座法陣,所以他對這裏的道跡早已經了熟於心,此時佈置一座用來防止法力外泄的法陣,雖不敢說是易如反掌,但也費不得多少力氣。
不過,這一次他還是多了幾分思考,看得出,南宮家的四位老祖對這件事很是慎重,所以他們所說的法力,肯定不是一般的法力,這就為法陣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於是蕭聰未經斟酌,便決意修建一座能體現他目前為止最高陣法造詣的法陣來幫助四位老祖施法,以此力保事情萬無一失,正好之前佈置的那座巧妙融合了捕捉真意的法陣一直沒有動用,稍加改動,應該就能派上大用場,這可比佈置一座防止法力外泄的法陣高明得多,畢竟一個是主動,一個是被動,孰優孰劣,一較便知。
蕭聰先在外圍布下一座防止法力外泄的法陣,此陣名喚「絕天地通」,在蕭家已經流傳多年,始創者雖無據可查,對陣法造詣的要求也算不得太變態——就是所需要的建陣材料太苛刻了點,但這座法陣在蕭家人心裏卻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曾幾何時,蕭家就是靠這座法陣,才得以將香火傳承到今天。
「絕天地通」,一聽這個名字,就不禁讓人聯想到藏匿一類的法陣,與匿影藏息陣諸等相比,這座法陣將法陣內外隔絕得更加徹底一些,除實體之外的一切存在,皆無法進入到法陣之內,同樣,法陣之內的氣機、精神力、法力,各種天地衍氣等也無法透出法陣之外,簡單來說,這就是一方小世界,只是對實體沒有限制而已。
在佈置「絕天地通」的時候,蕭聰還思考着如何將之前巧妙融了捕捉真義的法陣進行改良,使其適應於現在的需要,他想將兩座法陣結合起來,外面這座法陣用來鎖住法力,裏面這座法陣用來捕捉法力並幫星流雲將法力牽引入體。
可思來想去絞盡腦汁,這件事似乎並不簡單,一邊佈置絕天地通一邊思考辦法,算是最有效的方式,在這個過程中仔細審查絕天地通的每個細節,便更能找到能跟另一座法陣成功聯繫的蛛絲馬跡,可法陣都佈置到一半了,他還是沒有一點頭緒。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絕天地通」佈置完之前,蕭聰終於還是想到了辦法,這辦法說來簡單,亦算不得巧妙,進入大荒以來,在法陣方面他得到的最大收穫就是從孤峰蛛網中悟到的以生靈為基的佈置之法,而現在,正是將它派上用場的時候,只需要在之前那座法陣的基礎上覆蓋一座以生靈為基的法陣作為輔助,憑藉意念和秘力的驅動,便能將諸般法力送進星流雲體內,他們人這麼多,蠻夠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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