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的時間過去,蕭聰還在向歐陽尋源源不斷地輸送本源真氣,可慢慢的,由他指尖輸送出來的真氣卻變成了綠色!
鴻翔往前探着腦袋,一臉不可置信之色,揉揉眼睛,再看,面色大變,
「你看看,哥哥的真氣是不是變成了綠色!」
再農眸子皺縮,看了一眼,面色凝重,點點頭,
「確實是綠色。」
看鴻翔的樣子,明顯是急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再農臉色依舊波瀾不驚,只是緩緩搖頭,
「我也不知道,但是感覺中,蕭四少爺並沒有出現什麼異樣。」
「這是能感覺出來的事情嗎!我的精神力不知比你高多少,我怎麼沒感覺到!」
面對鴻翔的厲聲詰問,再農也不動氣,只是勸慰道:
「你冷靜一點,正是因為蕭四少爺沒出什麼問題,所以你才沒有感覺。」
就在這時,別隱山老道開口了,
「這位小公子不要擔心,以貧道看來,令兄確實沒出什麼問題,這些綠色的真氣,應該不是他的,現在將之全部排出來,對令兄來說,應該是一件好事,再說還能給另一位公子療傷,兩全其美,善哉善哉。」
「不是哥哥的,那是」鴻翔出聲呢喃,面色突變,咽了口唾沫,而後再次莫名其妙地陷入到沉默中,他聽蕭聰說起過在日落山脈里的奇遇,憑他的聰明才智,也就能很容易地想到,那如果不是蕭聰的本源真氣,就應該是當時從老桑樹身上汲取來的木性精華。
翡綠色的木性精華經由蕭聰的指尖如水般潺潺流進歐陽尋的身體裏,比起蕭聰瑩白色的天道真氣,療傷效果看上去更加明顯,僅僅是半盞茶的時間,就讓歐陽尋的狀態穩定了下來,一柱香不到,歐陽尋的臉便恢復了血色,身上的傷也近乎都癒合了。
這匪夷所思的一幕引得再農不禁驚呼出聲,
「這怎麼會如此神奇!」
鴻翔不由得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心說,
「少見多怪,也不看看這些木性精華是從誰身上取來的,通冥蚺的毒都解得,更別說現在還吊着半口氣的歐陽尋了,再加上姜采君的不世丹藥,就算兩隻腳都踏進了鬼門關,只要不進閻羅殿,也能把人給拉回來。」
木性精華漸漸消逝,轉而代之還是天道真氣,這過程持續了不過百來息,蕭聰收功,兩眼一黑,直接昏了過去。
鴻翔貌似對此早有準備,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用雙臂輕輕迎住身子已經彎成滿弓的蕭聰,順勢讓蕭聰躺進他的懷裏,接着幽幽一嘆,
「知道給別人服用丹藥,也不知道給自己留出一顆,唉,捨己為人也不是這個舍法啊。」
別隱山老道慢慢走上前來,笑道:
「隔壁的客房還空着,要不,將令兄扶到隔壁去歇息去吧。」
鴻翔輕咬着嘴唇,點了點頭,再農也走上前來,與鴻翔一起,扶着蕭聰往隔壁走去。
時間在鴻翔煎熬的等待中緩慢地流逝着,歐陽尋於一天後甦醒,蕭聰悠悠醒來,是在三天之後,那時候歐陽尋正好守在蕭聰的床邊,四目相對,都紅了眼,看上去,蕭聰看到歐陽尋安然無恙比歐陽尋看見蕭聰能順利醒來還激動。
蕭聰半坐在床上,低頭哽咽道:
「阿尋,對不起,是我來的太晚了」
歐陽尋扶着蕭聰的肩膀,輕輕晃了晃,咧嘴笑道:
「有啥可對不起的,能來就不錯了,對了,你是怎麼把我醫治好的,我怎麼感覺醒來之後身體跟以前有點不太一樣呢?」
蕭聰神色緊張起來,
「什麼不一樣?」
歐陽尋歪着腦袋砸吧幾聲,
「感覺身體比之前乾淨了,氣機流轉更久順暢了許多,還有就是,對外界的感知,清新了許多。」
蕭聰放鬆下來,
「都是好事就行。」
「你還沒回答我你是怎麼把我醫治好的。」
「兩年前在日落山脈的時候,曾經遇見一位老前輩,他用生命幫我解掉了通冥蚺之毒,也讓我的修為一下子突飛到了摘星境,我用本源真氣幫你療傷,也不知怎麼的就帶出了殘留在身體裏的木性精華,這些,都是那位前輩賜予的。」
「竟然還有這種事,沒聽你說過啊。」歐陽尋臉上有明顯的詫異,「聽上去好像是個很離奇的故事,仔細跟我說說唄。」
蕭聰莞爾一笑,
「不算很離奇,就是當年在日落山脈時,意外發現了一座大墓,墓外面守着通冥蚺,我第一次去的時候沒注意被咬了一口,多虧有那老前輩相幫,才險險撿回了一條命。」
歐陽尋不樂意了,
「小聰,你這不是故意勾我嘛,說清楚點,那老前輩肯定不會白白幫你吧。」
蕭聰點點頭,面色開始變得有點深沉起來,
「那座墓埋葬着日落山脈曾經一位很可怕的獸主,外號叫大刀螳螂,因為從遺失古地里擄走了前輩的愛人天山聖娥,故而那位前輩一路追尋到日落山脈,遺失古地的詛咒只有天山聖蛾能解,可大刀螳螂窮盡一生也未能解掉詛咒,於是他便把自己和天山聖蛾一同封進了他的陵墓里,前輩囑託我的事,就是打開陵墓,救出天山聖蛾。」
「你說話別跟蹦豆子一樣好不好,後來呢?」
蕭聰笑笑,
「後來還能怎樣,有我神威蓋世無所不能的蕭四公子出手,當然是順利把天山聖蛾給救出來了。」
歐陽尋狐疑,
「說得輕巧,沒那麼簡單吧。」
蕭聰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
「我打開了大刀螳螂的陵墓,從而給日落山脈帶來一場巨大的浩劫,大刀螳螂一直都沒有死,他只想是用陵墓中巧妙的佈置,最後能消盡詛咒重見天日,因為陵墓打開的不是時候,狂化後的大刀螳螂破棺而出,再加上陵墓的風水寶穴被破壞,元氣風暴開始在日落山脈肆虐,甚至引來了天劫,那場災難,差點把整個日落山脈的生靈屠盡,多虧有獸主帶着眾強者出手,才為大部分生靈博得一線生機。」
他頓了頓,接着說,
「在獸主的幫助下,我順利打開了封印天山聖蛾的棺槨,再然後,她便帶着老前輩的遺軀不知所蹤了。」
歐陽尋感傷道: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可人活一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唉,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蕭聰亦有所感,輕聲嘆道:
「算了,都過去了」
「對了,幽女怎麼樣了?」歐陽尋突然問道。
「幽女姐姐現在還住在歸師父那兒,除了歸師父,龜府中沒有其他人知道他在那兒,她的安全你盡可放心。」
「她狀態怎麼樣?你們把事情都告訴她了嗎?」
「都跟她說了,狀態唉,我也看不出好還是不好,這段時間她一直把自己關在歸師父的密室里,我也已經好幾天沒見過她了。」
歐陽尋又不樂意了,
「她一個女孩子,你們怎麼就不知道過去安慰安慰她啊,就算僅是說幾句話,也比不管不顧強吧。」
蕭聰為難道:
「怎麼沒去過,可幽女姐姐的性子,實在是有點太堅強了,我們去找她說話,她從來不表露真情,老是讓她這麼撐着也不是辦法,還不如多給她一點空間,像她那樣聰慧的女子,或許能夠想開一些。」
歐陽尋扁扁嘴,眼臉下垂,
「算了,沒事就好,剩下的事,以後再說。」
接着又猛地抬起頭來問,
「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蕭聰想了想,
「再給我半天的時間,以我現在的狀態,處處讓人攙着總歸是不太好。」
歐陽尋漆刷似的眉毛不由得挑了一挑,
「你傷的是本源真氣,半天的時間,夠嗎?」
蕭聰微微一笑,
「因為有前輩的木性精華,我的本源真氣其實並沒有損耗多少,只是因為突然失去了一部分本源真氣,全身氣機流轉有點不通暢,花些精力小心調運一下就差不多了。」
「那行,你好好休息一下,儘量恢復的好一點,我就不打擾了,晚飯時我再過來看你。」歐陽尋笑笑,站起身來。
「嗯,晚上見。」
歐陽尋點點頭,轉身往外走,沒走幾步,卻又停下,
「小聰,謝謝你。」聲音有點低。
蕭聰聽了心裏頗不是滋味,連聲音也變得有點苦澀起來,
「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謝謝你的包容和信任。」
背對着蕭聰的歐陽尋笑了一聲,慢慢仰起頭,看上去如釋重負,
「走了!」
說完,推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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