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中的大戰還在繼續,蕭聰已經受了好幾記重創,現在渾身是血,尹諾在下邊看得目眥欲裂,守廬道人面色看上去雖然平靜,但還是不時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
知道自己現在是萬眾矚目,所以蕭聰還在保留着那些招牌性的絕學,只是將自己的修為完全發揮,暴露身份順利逃脫與繼續隱藏身份力盡於此,橫豎都是死路一條,雖然都講好漢不吃眼前虧,按道理來說像他現在的情況應該走一步看一步,先解決了眼前的危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但蕭聰認為那是鼠目寸光,若是暴露身份後落在下邊那些人的手裏,還不如直接死在這兒,人心最是可怕,他身上的秘密太多,要是落在他們手裏,那肯定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嘭!」
後背又遭受了一記重創,蕭聰張嘴吐了一口鮮血,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般往後飛去,他早就已經精疲力竭,現在更是搖搖欲墜,之前還在猶豫要不要展露自己的全部實力,現在好了,就算有那個心,也沒那個力氣了。
可這還不算完,身後有一白色身影此時已經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冷刃,靜靜在那兒等着,準備要給蕭聰一記乾脆利落的了斷,得虧蕭聰發現及時,也還沒有放棄所有的希望,隔空推出一掌,使身體偏離方向險險躲開了這次殺身之禍,可左肩還是避無可避地挨了一刀,深已見骨,血雨潑灑,看上去觸目驚心。
沉重的疲憊和強烈的疼痛輪番折磨着現在的他,他感覺自己正在漸漸失去知覺。
就在這一刻,他緩緩閉上了雙眼。
也就是在這一刻,他身上爆發出一陣刺眼的白光,將急速靠近的牢卒紛紛擊退。
那白光的形狀,隱隱約約像是一個符號,再仔細看,與古卷上第二個字倒是也挺像。
蕭聰的身體早就已經開始下墜,白光的爆發並沒有影響他的軌跡,他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九道白色的身影急速追來,卻只能跟在白光邊緣不能再近半步,當蕭聰的身體墜下到一定高度,九道白色身影憑空消失,白光漸漸隱沒。
這時候,地上有不下二十道身影沖天而起,其中就有守廬道人,他起飛的時間最早,速度也最快,當然第一個接住了蕭聰下墜的身子,緊接着一聲暴喝,以一記不知名的掌法將近旁與他搶奪蕭聰的修士擊退,而這一次,他只是使出了渡河境中期的實力。
「是他!」
來者中有人驚呼,說話間,就已經有一半的修士果斷退去。
剩下的人雖然不甘心,但也沒有再敢出手,一個個噤若寒蟬又咬牙切齒,就這樣眼睜睜看着守廬道人托着遍體鱗傷的蕭聰返回到他的破道觀里。
尹諾趕緊上前,看着守廬道人拖着的蕭聰,聲音顫抖,
「前輩,張少爺他還有救嗎」
守廬道人面無表情,聲音聽上去也是冷冷的,
「放心吧,死不了。」
腳步未停,一直走到正堂主室中,將蕭聰平放在祭台之下,右手一張,憑空取出一株摸樣奇怪的草藥,這株草藥上遍佈着須莖,守廬道人只是用手掐斷了其中一條須莖,然後將從裏面滴出來的汁液滴到了蕭聰的眉心上,汁液觸膚而不見,一道晶瑩流波漫過蕭聰的身體,在幾個呼吸間就盪去了他身上所有的傷口,是他整個人看上去恢復如初,只是睡着了。
然後,守廬道人直起身子,並將那株靈藥隨手收起,若無其事地走了出去。
尹諾是站在院子裏遠遠看着守廬道人做完這一切的,守廬道人從正堂主室里走出,他還在那兒怔着,直到守廬道人淡淡說了句「進去吧。」他才回過神來朝正堂主室走去。
來到蕭聰身邊,尹諾緩緩蹲下,小心翼翼地將食指探向蕭聰的鼻孔,終於鬆了口氣,臉色也變得好看了點。
這變故來得快去得也快,使得一切都變得如夢似幻起來,他不知道蕭聰在獵城中心御空飛行是純屬誤打誤撞還是有意為之,他也不知道蕭聰現在的境況究竟是怎樣,他只是篤定地認為不能讓蕭聰就這麼死去,如果蕭聰就這樣死去,那他將會失去一件很重要的東西,至於那東西是什麼,他也不知道。
對於趁其病要其命的事兒,他連想都沒想,要知道,這樣的機會對於他來說可不多啊,殺了蕭聰,他就自由了。
城南舊道庭里,鴻翔早已「起床」,卻並沒有福分看到獵城中心的異象,蕭聰在高空跟牢卒浴血奮戰那會兒,他還在羊皮帳篷里專心參悟古卷,就算蕭聰不在外面布下匿影藏息陣,外面的動靜他怕是照樣聽不見,現在風波已過,他起來了,又不出去走動走動,當然對這件事情一無所知,天真可愛的他還以為蕭聰是帶着尹諾去幹什麼「好事兒」,故意不帶上他,正思量着他們回來後讓其付出什麼代價。
「讓哥哥再做一頓好吃的?恩,這主意聽上去不錯!」
時間不緊不慢地流逝,已經是晌午了,兩人卻還沒有回來,他想出去湊個熱鬧,卻又不太敢,心裏安慰自己,
「說不定哥哥是在樂梵講壇或者是守廬道人的破道觀遇見了什麼事情吧,這幾天事情進展這麼多,又好長時間沒有去那兒拜訪了,多呆些時間,好像也正常,我就不要出去給人添麻煩了」
心在慢慢地浮躁,最後變得火急火燎,半個太陽已經沒進西天雲霞,兩人出去已經快一天了。
鴻翔再也等不下去,來回踱步間突然轉過身子就要大步流星地往門外走,可還沒走三步,卻看見尹諾一個人回來了。
「一個人哥哥呢?」
他跑着上去抓住尹諾的手臂,急聲問道:
「尹諾,哥哥呢?」
尹諾滿臉的陰翳上露出幾絲詫異,挑眉反問,
「這麼大的一件事情,你不知道?」
鴻翔聞言登時就急了,
「我怎麼知道!」
尹諾嘆了口氣,
「張少爺找到幻厄古牢的入口了,沒進去,被守護在入口的牢卒打得重傷垂死,僥倖撿回來一條命,現在正在守廬道人那裏。」
「什麼!」鴻翔被氣得直跺腳,「你就那麼放心地把他留在那兒了,你不知道哥哥是唉,算了,咱們趕緊趕過去,絕對不能把哥哥一個人留給守廬道人!」
經鴻翔提醒,尹諾一臉震驚,用力拍了一下腦袋,懊悔全寫在臉上,趕緊轉身,鏗鏘道:
「哎呀,看我辦的這破事兒,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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