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嘯聲清遠悠揚,如絲如綿,漸漸悽厲起來,似能穿透人的耳膜。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南宮墨有內力護身猶自感覺內心煩悶欲吐,其他的普通士兵更是漸漸受不住了。
一人哐當一聲扔下長刀伸手捂住耳朵,受他的感染,其他人也紛紛扔下了武器。戰場上扔滿了刀槍,所有人都捂住耳朵,站在那裏不知所措,只剩少數幾個武功高強的還能堅持。
「是誰在裝神弄鬼?!」南宮墨勉力提氣發出一聲怒喝,那嘯聲慢慢停住,從遠處駛來一隊人馬。
士兵們耳膜猶自震痛,又突見這樣的奇景,一時面面相覷,不知該不該撿起武器繼續交戰。
眼看着就可以全殲敵軍,卻突然被人攪局,南宮墨心中的震怒可想而知。他運轉內力抵住心中煩惡,掠到高處極目遠眺。
那是一支儀仗隊伍,共有三輛馬車。前面有錦衣侍從開道,兩邊護衛着衣甲鮮明的親衛,後面還跟着絲竹樂隊,正在賣力地吹奏。
最前面的一輛馬車裝飾華麗不下於蕭楚寒的王駕儀仗,由四匹駿馬拉着,在眾人的簇擁下緩緩前行。車邊垂着厚厚的簾幔,看不清裏面坐着什麼人。
神女宮的幾位護法都為此戰出動了,此時也趕到南宮墨身邊,一起向遠處眺望。
「宮主,你可知來的是什麼人?」裟曼搶先問道。
「大家小心,此人來得古怪,不知是敵是友,你們看我眼色行事!」南宮墨叮囑一聲,便帶着眾人走到道路中間。
「來者何人?」拉古一聲暴喝,前方車隊卻不為所動,依舊越走越近。
「站住,否則我就要放箭了。」南宮墨豎起右手,他的弓箭手立刻上前排成一排。
這邊劍拔弩張,那邊卻好整以暇,仿佛置身利器之下的不是自己一般,依舊不急不緩地向他們走來。
南宮墨目光一縮,揮手道:「放箭!」
箭矢如雨,卻在對方車隊前被一層無形的護盾擋住般紛紛落地,對面竟無一人受到影響,依舊沿着大路向他們走來。
「放箭!放箭!」南宮墨連聲催促,士兵們連連射箭,卻連敵人的衣角也碰不着半分。
南宮墨眉頭緊皺,心中急思對策,卻聽為首的馬車裏傳出一道慵懶的聲音:「好了,停下吧。」
神秘車隊停在路中間,從後面車上走下一位老者,躬身站在豪華馬車旁。
「這是蕭楚寒?」車內那人問道。
「回稟神王,這是南漳餘孽南宮墨。」那老者正是大長老姚玄,此時卻低着頭,連大氣都不敢喘。
「南宮墨?知道了。命他前來見我。」車內那人依舊不露真容,只懶懶地說了一句。
那人聲音雖輕,卻帶着極強的穿透力,南宮墨等人站在遠處也聽得分明。
姚玄帶着兩名護衛向這邊走來,竟似不怕對方人多勢眾就要前來傳令。
「宮主,此人危險,你千萬別過去!」裟曼舉刀護到了南宮墨身前,警惕地看着前方。
南宮墨看看那低垂的簾幔,不由得冷哼一聲:「去就去,我怕什麼?就算打不過我還不能跑嗎?你們整好隊伍見機行事,我去探探他的虛實。」
姚玄走出隊伍,便不再是那副低聲下氣的模樣,又恢復了他大長老的做派。他走到近前,傲慢地叫道:「南宮墨,神王傳你覲見!」
神王?南宮墨等人齊齊皺眉,內心驚疑不止。大荒雖有神王的傳說,卻從沒人真的見過神王,這人又是從哪裏來的?
南宮墨輕哼一聲,大搖大擺地跟着姚玄向馬車走去,卻在身後對拉古等人做出個手勢。
兩邊的軍隊早就停止了相鬥,各自整好隊伍撿起武器,數千人都站在那邊看熱鬧,倒也不失為一道奇景。
姚玄帶着南宮墨走近馬車,又低頭哈腰地走到車窗前。「神王陛下,南宮墨已帶到。」
車簾掀開一道窄窄的縫隙一閃而逝,南宮墨什麼也沒看到,只聽那人說道:「南宮墨,你因何與我神王殿為敵?」
「因何?」南宮墨發出一聲長笑,「神王殿,長老院,你們對大荒百姓做過些什麼自己心裏就沒點數?與你們為敵?我看是你們與全天下為敵吧!」
「哦?竟有此事?」那聲音輕緩不變,姚玄卻在大冬天裏嚇出了一頭冷汗。
「回稟神王,小人冤枉啊,這都是娘娘的旨意,小人也是聽命行事。」
「你的事以後再說。南宮墨,聽說你是南漳舊王族?」車內的男人只懶懶回了一句,便繼續跟南宮墨說話。
「舊王族?!我是怎麼變成舊王族的?還不是因為你們!」南宮墨越說越氣憤,語氣漸漸尖銳起來。
「我南宮家族世代管理南漳,百姓雖不富裕,卻也安居樂業。就是你們神王殿,逐年增加賦稅,逼得百姓食不果腹。我祖輩不過是為民請命抗爭一下,便被你們滅了滿門,將南漳交給了肯任由你們盤剝百姓的狗!」
「你問我為何與神王殿為敵?我告訴你,不管你是不是神王,這神王殿我都反定了!」
幾代之前的事了,與我無關啊!姚玄悄悄擦掉額頭上的冷汗,低着頭不敢吱聲。
一陣無言的沉默,車內人許久才嘆息一聲道:「是本王的疏忽,讓你們受苦了。」
「姚玄,傳我神王令,封南宮墨為南漳新王,即日起恢復南宮一族王族身份,待我處理好西涼之事,你便命人護送他去南漳繼位吧。」
南漳新王?南宮墨又驚又喜,一時竟無法相信。他與蕭楚寒做交易送糧出人一陣辛勞,為的可不就是他曾承諾幫自己重掌南漳嗎?這位神王竟只一句話便解決了?
姚玄躬身連連稱是,又低聲問道:「那現在的南漳王該如何處置?」
「貶為庶民吧。」車內的人懶懶地說了一句,便喚南宮墨道:「你先跟着我去見一見蕭楚寒。」
南宮墨就算不相信這第一次見面的神王,大長老姚玄他總歸是認識的。姚玄在此人面前都畢恭畢敬地不敢抬頭,他還有什麼可懷疑的?
兩輩人的夙願竟在今天達成,南宮墨一時如在夢中,身不由己地便跟在了馬車旁。
車壁被輕輕敲響,姚玄一聲令下,絲竹聲響起,車隊又緩緩向邊城進發。
姚玄先不上車,而是走到神王城軍隊面前,找到帶隊的將領吩咐了兩句,那些人便整好隊伍跟在了樂隊後面。
「宮主,這是怎麼回事?」見南宮墨喜氣洋洋地回來,拉古跟裟曼等人都圍了過來。
「哈哈,咱們可以回南漳了!神王已經下令,封我為南漳新王,只要見過蕭楚寒,我馬上就可以回去繼位了!」南宮墨喜不自禁地將裟曼往懷中一抱,裟曼頓時羞喜交加,早忘了去追問細節。
拉古卻還保持着清醒,忍不住問道:「車裏的人是神王?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你管他神王不神王的,只要咱們能回南漳就好!」南宮墨哈哈大笑,命自己的手下集合整隊,也跟在馬車之後,他自己卻騎上駿馬趕到了馬車旁。
南宮墨埋伏之地離邊城並不算遠,那馬車雖行得緩慢,卻也沒多久便趕到了邊城外。
南宮墨急於表現,不等神王說話便搶到城門前,運氣高呼道:「神王駕到,速速開門迎接!」
蕭楚寒站在高樓上,早就發現了遠處的異常。這一支隊伍來得蹊蹺,他頓時提高了警惕,帶着大牛跟凌波登上了城樓。
南宮墨就算上了戰場,依舊是一身燒包的紅袍,他遠遠的便看到了,只是不知車內坐着什麼人,他也就沒有說話,打算靜觀其變。
南宮墨大喊神王駕到叫他開門時,蕭楚寒不由得眉頭緊皺。
「不能開門!」不等蕭楚寒做出決定,凌波已着急說道:「神女宮的軍隊竟跟神王城的人走到了一起,這裏面一定有古怪!」
大牛看看南宮墨那喜不自勝的樣子,也不由得擰起眉心,贊同道:「確實古怪!」
他們只注意到南宮墨的異常,蕭楚寒卻看着馬車沉思。
剛才南宮墨說什麼神王?車裏這人是誰?他是怎麼說服南宮墨的?
南宮墨抬頭,看到城頭上的蕭楚寒,頓時喜道:「王爺,趕快停戰開門,神王陛下來了!」
蕭楚寒冷聲問道:「南宮兄,你這是何意?」
「哎呀,叫我怎麼跟你說呢!」這事實在是出人意料,南宮墨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措辭了。
「退下吧。」車內之人輕嘆一聲,伸手一敲車門,馬上有人上前挑開簾幔,放下踩腳凳。
一隻瑩白如玉的手伸出車外,親衛連忙伸手扶住,眾人眼前一花,馬車外已站了一個人。
此人大冬天裏也只穿着一襲白綢薄衫,北風吹過,揚起他一頭銀白的長髮,在陽光下閃過一道耀眼的白光。
姚玄見他出來,連忙跳下馬車趕上前來,問道:「神王陛下有何吩咐?」
那神王並不理他,只抬眼看向城頭,曼聲道:「蕭王爺,開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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