粹嬪昔年懷上弘暮的時候,曾經無比慶幸自己趕在失寵之前,總算懷上了龍胎。筆神閣 bishenge.com
但如今卻有些懊惱,弘暮生得實在是晚了些,與八阿哥九阿哥差了許多年歲,素日裏自然玩不到一塊兒。不似七貝勒,年紀與八阿哥九阿哥略長,比五阿哥六阿哥略幼,跟中宮諸子都能親近,平白佔了許多便宜。
&說皇帝疼長子、百姓愛么兒,還真是一點都沒錯。」粹嬪滿腔酸澀,皇上眼裏就只有嫡長子弘旭,渾然忘了弘暮尚幼,正是最需要皇父關懷的年紀。
&親王成婚在即,那金鑲玉如意讓造辦處一定要盡心打造,務求盡善盡美。」粹嬪唏噓,六阿哥小小年紀就已經是親王之尊,還即將迎娶富察家嫡出的格格。雖然李榮保的官位不算太高,但富察氏的伯父一個是大學士馬齊、還有一個是領侍衛內大臣馬斯喀。
雍正十八年八月十八,黃道吉日。
在無數人的羨慕嫉妒恨中,睦親王弘旭正式迎娶李榮保之女富察氏為嫡福晉。
這一日,所有在讀皇子皆獲一日假期,圓明園中亦是張燈結綵,福園門阿哥所中金桂、銀桂擺滿廊下,黃氏格格領着一干宮女太監在此跪迎嫡福晉進門。
同樂園大戲台也唱起了喜慶的崑曲,端的是熱鬧無比。
人人笑逐顏開,滿口喜慶吉祥話。
唯獨四公主泓麗悶悶不樂,鶴年禧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喝,渾然忘記了她此生是女兒身、根本沒什麼酒量可言。
因此,泓麗公舉成為了宴席上第一個喝醉的人。好在泓麗喝醉後不會耍酒瘋,只是噗通趴在了桌子上,略有些失儀罷了。
睦親王弘旭作為新郎官,亦少不得被兄弟連番敬酒,旁人不敢灌皇子阿哥酒,八阿哥九阿哥卻敢於如此,不只要上去灌酒,還要拉着五哥弘晝、七哥弘旬和怡親王府的弘暾、弘晈和弘曉一併上去灌酒。
弘旭一邊笑着飲酒,一邊心裏罵娘。
好在這和郡王弘晝還是心裏有點逼數,又是比較年長的皇子,便主動上去攔了八貝勒九貝勒:「八弟九弟,今兒可是六弟小登科的大喜之日,可別叫他誤了正經事兒!」說到這裏,弘晝的眼神也有些揶揄和曖昧。
弘旭臉頰泛紅,也不只是醉酒還是羞赧。
八貝勒弘星叫嚷道:「着什麼急啊!這會兒天才剛黑!六哥酒量才不止這點呢!六哥,再喝兩盅嘛!嫂子賢惠得很的,不會怪你的!」
弘旭心中再度罵娘,你個弘小星兔崽子!
&咳!」弘旭咳嗽了兩聲,「若是往日裏我自然不止這點酒量,只是今日實在喝得太急,這會子有些上頭,八弟容我出去醒醒酒,我一會兒就回來。」
&弘小星撇嘴不已,「什麼醒酒,六哥你肯定是要藉機遁了!」
弘旭心裏氣得都要冒煙,你個混球,等你娶嫡福晉的時候,我若不灌死你,我就不是你親哥!
於是,又是一輪連番灌酒。
半個時辰後。
兩個太監扶着渾身酒氣熏人的弘旭回到了他的所殿,將這位「不省人事」的睦親王殿下扶進了洞房,伏在了一旁羅漢榻上。
聽得門被關上的聲音,弘旭一個鯉魚打挺爬起來,幸虧爺激靈,喝酒的時候喝一半灑一般,弄得渾身酒氣沖鼻,這才能裝醉脫身。
看着內室裏頭,一身大紅鸞鳳喜服、蓋着紅蓋頭的新婚妻子,弘旭不由心頭火熱。
弘旭整了整衣冠,這才正步走上前。
司禮嬤嬤將鎏金秤桿奉上,「請王爺挑起蓋頭,從此夫妻稱心如意。」
弘旭雙手接過那沉甸甸的秤桿,將那繡了鸞鳳和鳴的大紅蓋頭輕輕挑起,頓時便露出一張鉛華染就的臉蛋——這新婚妝容難免有些濃,但富察氏五官端秀,再濃的妝容也不會顯得妖冶,只覺端華貴氣、雍容典雅。
被弘旭目光緊緊凝視,再厚的脂粉也遮不住富察嘉懿臉頰上的羞紅,她低聲喚了一聲「爺」,小瓊鼻不由蹙了蹙,「爺喝了很多酒?」
弘旭指着身上大片的濡濕,道:「爺沒醉,只是身上不小心灑了些酒。」
富察嘉懿這才稍稍安心,「妾身還以為,爺要更晚些才能會來呢。」
弘旭心道,要不是爺機靈,還真不曉得什麼時候能回來洞房花燭呢。
司禮嬤嬤斟兩杯酒水,親自端上前,「請王爺福晉滿飲交杯酒,自此同甘共苦。」
金燦燦的酒杯在大紅龍鳳喜燭的燭光之下也染了一層紅意,金盅里的酒波光瀲灩,富察嘉懿紅着臉端起酒盅,與弘旭雙手相交,一飲而盡。
司禮嬤嬤滿臉喜慶的笑容,「禮成!奴才祝王爺福晉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司禮嬤嬤領着室內一干宮女太監齊齊跪下再三磕頭,這才魚貫退出了洞房。
與富察嘉懿並排而坐的弘旭這才忍不住嘀咕:「被子底下到底掖了什麼東西?這麼咯人!」
富察嘉懿紅着臉道:「是紅棗、花生、桂圓和蓮子。」
弘旭恍然大悟,雖然婚事都有專人操辦,但他還是明白紅棗花生桂圓蓮子是什麼意思的。
他嘿嘿笑了,大約是醉意上來,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了,他一把抓起富察嘉懿軟香蔥嫩的柔夷,笑眯眯道:「福晉,春宵一刻值千金,咱們早些安置吧。」
富察嘉懿的臉蛋紅得幾乎要滴血了。
一夜春宵如夢。
天微微亮的時候,弘旭被自己的小妻子從溫暖的被窩裏給搖醒了。
富察嘉懿身上穿着一套大紅軟緞的寢衣,柔聲道:「爺,該起了。」
&弘旭揉了揉有些鈍痛的腦袋,昨兒雖然沒有醉得失去理智,但終究是宿醉,這會子腦袋實在不舒服,「幾點了?」
富察嘉懿瞧了一眼剔紅圓桌上的琺瑯鴛鴦擺鐘,她自然也是認得西洋時辰的,便回到:「都已經六點了。」
弘旭從被窩裏伸出手臂,一把將新婚妻子給拉回了被窩裏。
&富察嘉懿沒想到弘旭竟然來了這麼一下,身子軟軟撲在了弘旭溫熱的胸膛上,不由鬧了個大紅臉,「爺,您這是做什麼?!」
弘旭睡眼惺忪,嘟囔道:「皇額娘沒八點鐘起不來,咱們再睡會兒。」
富察嘉懿一愣,「皇后娘娘怎麼會起得那麼晚?」
弘旭已然鼾聲均勻。
富察嘉懿:……
作為新婚兒媳婦,又是皇家兒媳婦,富察嘉懿一早就叮囑了守夜侍女,務必早早喚她起床,這可是第一次向婆婆請安,而她這個婆婆又是中宮皇后,富察嘉懿如何敢懈怠?
卻沒想到,皇后娘娘竟然要八點才起床?
富察嘉懿有些不敢置信,但又覺得這種事情王爺不至於欺騙她。
昨晚新婚之夜,折騰到二更天才睡,這會子富察家又困又乏,若能多睡一會兒,自然是巴不得的。
聽着那沉穩緩慢的心跳聲,富察嘉懿也不禁困意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