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承者之暗夜使者 第五十章 滿目瘡痍

    滿載着全副武裝的飛虎隊員的黑色裝甲車以最快的速度開往北角的中心菜場。拐過一個街口，車突然一個急剎車停住。

    原本似乎都在無聲閉目養神的飛虎，一個個迅速睜開眼，精神矍鑠，準備戰鬥。車廂門一打開，飛虎隊員們抱着衝鋒鎗准衝出車廂，面前的景象，卻讓他們不得不止住了腳步。

    這是一個什麼世界，黑影幢幢的唐樓間，狹窄的黑乎乎街道，只剩下街角昏暗的路燈勉強照亮眼前的景象。燒的只剩骨架的車子，橫七豎八躺在在街上的凳子，桌子，滿地破碎的杯盤碗碟，玻璃，掉落在地面的燈箱，扭曲的廣告牌，半幅焦黑的塑料雨棚啪嗒啪嗒在夜風中搖曳。空氣中煙幕繚繞，怪異刺鼻的味道中陣陣酸臭，燒糊的動物肉體的味道。地上流滿了油膩膩，黏糊糊的液體，不知道是油還是血，散佈着空空的金屬彈殼。黑乎乎的街道上躺着七八個人影，一動不動。

    寂靜，黑夜，殘破的街區，死亡的氣息從地下，從每一黑暗的角落冒出來，似乎要佔領整個街區，將活着的人慢慢的吞噬，一起拉進地獄。

    他們如果早來半小時，就好了。濃重的無力感襲上心頭，b隊的隊長邱寧不自覺地握緊衝鋒鎗。

    「b隊，什麼情況！」對講機傳來司徒禮的聲音。手中的手機上，三條來自展學輝的短訊。

    「危機速支援」

    「支援快」

    「快」

    「邱sir，報告，什麼情況！什麼情況！」司徒禮焦急的詢問着。

    邱寧定了定心思，「司徒sir，我們來晚了！」

    聽到這一句，司徒禮的心像是瞬間墮入冰冷的深淵，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痛苦的閉上眼，司徒禮問，「現場什麼情況。」

    「根據現場情況，應該剛剛發生一場激烈的槍戰，然後爆炸…」邱寧示意隊員分開搜尋，自己小心跨過橫在街頭的物體，向街心疑是屍體的物體走去，「有死人，具體人數未知！」

    「邱sir，你…你注意下，有…沒有學輝！」司徒禮不得不做好最壞的打算，心裏滿是歉疚。

    「展sir？展學輝？」邱寧不由自主停下腳步。

    不遠處，腳邊半截離體的殘臂，再過去橫着的兩個屍體，手上拿着槍。燒的只剩下骨架的小貨車中，殘火中靠着一具焦黑的人形物體。車的周圍四散着未知的白色殘粉。

    生死，邱寧見過很多，自己也經歷過數次，他覺得他可以很冷靜的面對了，但當面對的可能是自己的至交好友，邱寧幾乎沒有勇氣走過去。

    「喂！不許動！放下槍！」滿是死亡氣息的街道，突然的呼喝聲撕裂了寂靜。聽見隊員的呼喝聲，四散各處的隊員默契地圍了過去。

    邱寧衝過去，隊員們的槍口中間，一個人靠着半幅牆坐着，頭髮散亂，蓋住了半邊臉，加上臉上的血跡，粉塵，看不清原來的面目。衣服都成碎片，右臂斷了，血肉模糊，舉着槍的手顫抖着，似乎抓不住槍，但還是固執地舉着對準前方。

    「放下槍！」隊員大喝一聲，另外一個就打算上去搶下槍。

    「等等…」邱寧喝止住隊員。雖然血肉模糊，樣子有點慘，但他，還是認出來。還活着，活着就好。鼻子有些微微發酸，放下自己手中的衝鋒鎗，邱寧撥開隊員，朝着槍口走過去。

    「邱sir！」其他隊員叫道。邱寧擺擺手示意，堅定的朝那人走去。

    走到那人身前，正對着黑洞洞的槍口。邱寧單膝跪在那人面前，一把抓住槍，說，「阿輝，是我！放手啦。」

    「啊！」那人突然猛喝一聲，拼命的扣動扳機，發出咔咔咔咔的身音。

    「邱sir？」

    「沒事，沒事！是同事！」邱寧攤開手，手上一個空空的彈夾。他抓住槍的時候已經暗暗卸下了彈夾，不過，如他所料，也是空的。

    「阿輝！我是阿寧啊，沒事了。」展學輝眼光渙散，神情迷茫，讓邱寧很擔心，「阿輝，阿輝，醒一下！」

    展學輝的眼神慢慢凝聚，突然爬起來，念念叨叨，「阿強，威水強！你在哪裏？」

    「阿輝，還有同事嗎？你先休息下，這裏我們來！」

    展學輝像不認識邱寧一樣，一把推開他，拖着一條腿，在廢墟中一邊漫無目的地搜尋，一邊喊着，「威水強!威水強！」

    一邊俯臥在地上的那個，身上被半片車門壓着的，好像穿着威水強的衣服。

    世界像是停滯了，他想不起自己現在在哪兒，聽不見周遭的其他身音，展學輝現在的世界，只有自己呼哧呼哧，粗重的呼吸聲，沉重的軀體，腦中唯一還有的執念。艱難的拖着斷腿，展學輝像那個人爬過去。

    呼哧，呼哧，頭好暈，眼皮好重，再堅持下，他只想看看那個是不是，是不是威水強。

    耳邊，滴滴的鳴笛聲，有人跑過來扶起他的身體，安置在擔架上，眼皮沉重，展學輝努力地對抗者快要消散的意識，讓他在看一看，那個是不是，是不是威水強。

    兩個白衣的蹲在那個身邊，一會兒，換了另外兩個人，黑衣的，將那個人放入黑色的屍體袋，拉起拉鏈的那一瞬，他看見那張臉，威水強的，最後一次，在眼前閃過。

    說好要一起離開這個區的，現在他活着，他走了，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微熱的液體滲出眼眶，和頭上流淌的溫熱的血液融合在一起，流過臉頰。

    血和着淚，心裏有什麼被慢慢地撕裂開，連着血肉，和神經。是痛，是悔，是惱，還是恨！

    展學輝似乎看見身體裏面的裂縫，越來越大，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坍塌。

    萬裏海景的套房裏，氣氛沉重，h市警界的大佬或站，或坐，無言以對。

    「這樣的情況」，江sir終於開口，聲音嘶啞，「我們事先也無法預料的……」

    「兩次爆炸，暗殺，毒販交易，然後火拼…」警務處處長冷靜地說，「時間正正好，最後暗殺和火拼一起發生，有沒有這麼巧？」

    「爆炸，暗殺，維江岸邊拖住了我們的精英，然後方便那邊毒販交易」，司徒禮分析到，「但是，北角的毒品交易，毒販，還有黑幫，最後還有第三方的人參與，引起火拼，誰也沒得到着數。剛才邱寧報告，那邊除了槍戰的街區，在一條街外的北角中心菜場都死了很多人，初步看有毒販，北角黑幫的人，東南亞裔的人，還有幾個當時吃夜宵的人。其中一輛小型貨車是爆炸中心點，簡單自製炸彈，周圍散佈的白粉，基本肯定是純度很高的白粉，按照分量估計有幾十公斤的重。」

    「有沒有現場目擊證人?」江sir問。

    「只是找到幾個吃夜宵的說，有人槍戰，衝到那條街，就都跑走了，後來的什麼情況，沒人說得清了。」司徒禮搖搖頭，「對，還有一個…」

    所有人抬起頭，目光匯聚在司徒禮身上。司徒禮苦笑地說，「就是展學輝。但是邱寧發現他時受傷很重，而且好像腦部受到撞擊，神志已經不太清楚！」

    「也就是說，當時發生了什麼情況，最後從北角菜場到夜宵區，最後怎麼爆炸的，除了展學輝，沒人講得清楚。」處長眉頭深鎖。這邊的神秘爆炸還沒查清楚，那邊北角的情況更是無從下手，這個新一年的開頭，真是一團糟。

    「叮咚！叮咚！」門鈴聲急促地想起。

    「什麼事！」司徒禮冷着臉拉開門。

    「報告江sir，剛才有人把北角最後爆炸的視屏放上網！」司徒禮的一個屬下趕緊報告。

    「在哪裏？趕緊放出來看！」

    幾個腦袋圍着一台電腦。屏幕上顯示h市家園社區，一欄滿是煙花，焰火的視頻，圖片。夾雜一個帖子，「北角爆炸現場」。

    一打開，視頻似乎是由上而下拍攝的，晃動的視屏中，遠遠地只見一個男人抱着個旅行箱被幾個男人圍着，退着，突然向其中一方的兩個男人走去。其他幾個人，看上去是兩派的，又立即壁壘分明地把所有的槍口對準了匯和在一起的三個男人。對峙着，邊走邊退，槍響，不知哪一方先開的第一槍，槍戰又開始，啪啪啪啪，不停有人倒地。走到貨車邊，不知發生情況，三人中有人大叫，「把箱子扔了！」其中兩個人迅速向兩邊跑去。拿着箱子的那個猶豫幾秒之間，箱子炸了。

    「砰！」那箱子的那個人瞬間血肉橫飛，同時白色的粉末從箱子中炸得四處飄散。

    劇烈的爆炸同時引爆了旁邊的小貨車，又是一聲巨響，火光沖天。

    作者註：明明腦中畫面很清楚，文字卻不能表達出全部。只能說自己文字功力還太差，大家湊合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