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懷仁這些話,讓劉傳芳心中震動不小。
人都是自私的,無論你是富貴還是貧窮,也不論你是高官還是普通百姓,不管是外表多麼的絢麗,頭上有多少光環,那點自私心都存在人的心中。在利益面前,也不管是多好的朋友,還是兄弟姐妹,更甚的是兒女與父母之間,也存在着利益之爭。如果有人主動放棄,那麼那個人不是聖人就是傻子。
劉傳芳既不是聖人,也不是傻子,所以,鄭懷仁的話在她心中震動不小。她迅速把這年來的事兒在腦子裏過一遍,畢業後,劉傳耀在外胡鬧,四處欠賬,要賬的堵到公司、堵到家裏,最後與母親鬧得翻臉,帶着奶奶回到鄉下。但是現在看來,那些都是表面現象,是自己這個弟弟故意製造的假象。
再以後,劉傳耀鬧着徵婚,還對外宣稱自己在培訓劉家的女子特遣隊,更是鬧得遠近聞名。然而,他卻利用這些,麻痹了鄭懷仁,從而輕易而舉的更換了公司的不少高層,現在公司有近一半的人是他的人了。
再想到,從年前開始,劉傳耀說是對運輸公司那邊進行改建,說要改善職工的生活住宿條件,不僅要蓋集辦公與宿舍一體的辦公樓,還要建加油站。因此,母親沒有通過公司,而是把家中的積蓄,幾乎都拿了出來給了他。現在又要接手鎮醫院,在公司會上,雖說沒有給他全額,但是,最起碼鄭懷仁答應給他陪最好的ct機,那可是差不多1500萬的支出。還有按公司下層部門的配置,一部獵豹,另外也答應出資配備給他一部救護車,當然這都是小錢。通過這些,前幾天,母親就明白的說過,自己啥也不是,將來這個家和公司要靠弟弟撐起來。
再回想一下自己,劉傳耀當初把自己安進公司幹個副總,可自己忙着戀愛啥也不管。等拿下苟瑞奇後,自己明白了弟弟的意圖,也曾一時恨鄭懷仁,那時候確實是努力過。但是,不知道怎麼的,後來自己就感到一無事事,開始了每天的上網聊天、玩遊戲,靠着這些消磨時光度日。最近,自從母親回到公司後,自己更是放下心來,認為一切都有母親,越來越啥也不管了,因此也明顯的感到了母親對自己的不滿。
劉傳芳在想着這些事情,雖然沒有言語,但是臉上的變化,一絲也沒能逃過鄭懷仁的眼睛。他明白,自己這些話在劉傳芳心裏起了作用,雖然不知道有多大。但是,現在劉傳芳開始有自己的想法了。
鄭懷仁到底是個經歷過大事,卻又老奸巨猾的人,絕對不會放棄一絲的機會。見到劉傳芳臉上的變化,立即說「傳芳啊,你年齡也不小啦,是該為自己打算一下的時候了。你知道你弟弟剛才來幹啥的麼」?
「你不是說他來要錢,還說他又要接手鎮上的一個輪胎廠嗎」, 劉傳芳面無表情的哦了一聲。然後說「那又怎麼了」。
鄭懷仁又不失時機的說「傳芳啊,你也知道現在公司的情況,公司也就能按時給工人發出工資去。其實並沒有太多的周轉資金,而現在傳耀要乾的這事兒,估計也不會是個小數目,你知道你媽怎麼答覆的傳耀嗎」。沒用劉傳芳說什麼,他自己又繼續說「你媽說要盡力支持他,這也就是說,你媽要把公司僅有的這點錢繼續給他砸進去」。
聽到這些,劉傳芳感覺有些不自在了,低低的說「我媽要支持他,我有啥辦法」。
鄭懷仁更知道自己把劉傳芳說動了,趁熱打鐵繼續說「傳芳啊,你也知道,你這個弟弟一向是有些頭腦,目光放得長遠。但是他有個毛病,那就是他最近一說建設家鄉的事兒,就狂熱,這樣他就失去了理性了。這些投資,我敢說是盲目性的。這樣下去,公司很快就會被他敗光的。到時候,他再真正坐上了總經理,啥還有你的,啊,你說,啥還有你的」。
劉傳芳有些把握不住了,說「那我該怎麼辦」。
鄭懷仁笑笑說「怎麼辦?你不能再這麼玩下去了,你要振作起來,要干兩件實事,讓你媽信任你」。說道這裏,湊到劉傳芳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劉傳芳頓時臉上露出笑容來。
劉傳耀他們三人在回去的路上,接到了馬鎮長的電話,「兄弟呀,今天你怎麼沒過來呀」?
「哎呀,不好意思呀,馬哥,我今天公司那邊有點急事兒。急着跑市里了,忘了告訴你一聲了,馬哥不會怪罪我吧」。
「哈哈哈,哪裏的話呀。啥時候回來呀」。
「正往回趕呢,趕回去我就去找你和李哥,咱們就過去看看」。
「好好好,我倆等着你」。
掛掉電話,劉傳耀說「你倆換過來,還是小三開車吧,趕緊趕回去」。
齊琪琪把車停到路邊,和劉蕾兩人下車換位置。車門一打開,一股冷風衝進車裏,劉傳耀自言自語的罵道「媽的,這都三月底,過了春分了,還這麼冷,什麼他媽的天呀」。
劉蕾上車,開着車說,老闆,你冷,樹不冷。不信你看,遠遠望來,這路兩邊的白楊樹都蒙上了一層黃油油的感覺了,用不了幾天就該發綠了。
劉傳耀也抬起頭來看向路兩邊高大的白楊,果然如劉蕾所說,遠遠看來,樹梢黃油油的充滿了生機,心情好像突然好了許多。坐起來,掏出顆煙來點上,說道「三月桃花、四月梨花,咱那倉庫那裏馬上就是一片美景了。張麗潔的父親跑來一次,打過兩次電話,非要來看花,住上兩天,和我喝上兩盅,老頭挺有意思的,到時候花開了叫他過來」。
齊琪琪說「咱那裏可是幾百畝的果園,到時候一定好看」。
劉蕾爽朗的一笑說「到時候呀,把姊妹們的父母都接來,大家歡聚一堂,都在這裏住上幾天,讓他們盡興的放鬆放鬆」。
劉蕾這句話,一下子把劉傳耀埋在心底,一直沒有想通的一件事給想通了。年前的時候,看着那麼大的一個院子和外面的果園就想干點啥,後來張麗潔的父親說要來看花,自己也覺得要干點啥,沒能想明白。前幾天又讓把院牆拆了,紮上籬笆種上薔薇、月季,心中只是想着該這麼做,可還是想不通為什麼。現在一下子想通了,為的就是讓人來看花,看這景色。但是,心中還是有點朦朧的感覺,還是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