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家旅店是一座二層小洋樓,以當年的審美來看,這在村莊內絕對是數一數二的豪氣。
「梁坤,你和鄭鵬待在車內監視雷達。只要有任何的怨氣顯示,立即提醒我們。」雷陽對着身後的二人吩咐道。
賀曉天奇怪的看了一眼,那位自從見面,就從始至終都未開過口的沉默男。
靚坤?我還烏鴉呢!
「吱嘎!」
目送二人進入suv內,雷陽等人便推開了陳舊的木門。
倏地自裏面卷出一股沖人霉味,可見究竟有多久沒有打掃過。
「咳咳......」
走在頭前的幾人,顯然被嗆得不輕。
「鈴鈴鈴......」
門上有一根繩,直通櫃枱。
在櫃枱後面的牆壁上,借着照進來的月光可以清晰的看見,那裏拴着一隻鈴鐺。
這在十幾年前,是最普通不過的提醒手段。
不知道這家旅店有多長時間,沒人前來光顧。
前台黑漆漆的,連燈都沒有打開。
「大半夜的,這是誰呀?」
一道蒼老且有些虛弱的聲音,自黑暗中響起。
「咔噠!」
開關聲在這落針可聞的房間內,如此刺耳。
有些刺目的白光亮起,所有人俱是眼睛一眯。
「你們是?」
櫃枱傳來老人的說話聲,一群人齊齊望去。
只見一個滿頭白髮,眼睛有些渾濁,臉上都是老年斑的老人,站在堆滿了灰塵的櫃枱後。
「老人家我們是外地人,半路上車子壞了,勉強開進了周家村。正愁找不到地方住,打算在車內對付一宿。結果巧了,正正好好挺在您老人家開的旅店門口。」
雷陽隨口找了一個很扯的理由,用來搪塞老闆。
「我這裏多久沒有人來了?十年,還是五年?算了,不提這些,樓上還有空餘的房間,你們自己看着住吧。熱水的話,你們自己燒。沒事,不要跑過來打擾老頭子我。」
老人說完話,從櫃枱下面拿出了一串鑰匙,遞給了他們。
「既然十年都沒有人來過,那您為什麼還要開門迎客?」蘇姓隊長伸手接過鑰匙,笑嘻嘻地問道。
「等我兒子和孫子。」老人聲音很小,像是在低喃,又好似在夢囈。
蘇姓隊長一聽,這裏面有故事啊,繼續問道:「冒昧的問一句,您兒子和孫子怎麼了?」
「你知道冒昧還問?」
誰承想老人家雙眼一瞪,撇了撇嘴不滿的懟了他一句。
「行了,別問了。平時,就你話多。」雷陽亦是瞪了一眼蘇姓隊長,開口訓斥道。他是這個小隊的臨時隊長,執行任務期間,權利屬他最大。
一行五人,便上了二樓。
臨走之前,賀曉天深深看了一眼站在櫃枱內,孤零零的老人。
剛剛上樓,他們便打開了第一間房,涌了進去。
「周芸,查一下數據庫內這家旅店老闆的資料,還有他兒子和孫子的。」
不一會兒,老人一家的資料就呈現在眼前。
【姓名:李文才
性別:男
年齡:55
家庭住址:周家村
文化水平:小學
生平:曾參與79年對月國自衛反擊戰,後光榮退伍返鄉。】
【姓名:李龍
性別:男
年齡:25
家庭住址:周家村
文化水平:初中
生平:因聚眾賭丨博,由於與合伙人金旺分贓不均導致意外身亡。】
【姓名:李成
性別:男
年齡:6
家庭住址:周家村
文化水平:無
生平:意外死亡。】
賀曉天看着平板電腦上的資料,嘴角不由得一扯,未免太過簡陋了吧?
一旁的蘇姓隊長,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笑着解釋道:「魔都有多少人你知道嗎?兩千四百多萬,我們不可能做到每一個人都詳細到他小時候尿過多少次床。
只有某些重點監控目標的資料,會調查的非常詳細。一般的普通人,都是從公安系統中抽取的。我們只需要清楚,他們生平一些重要的事情就可以了。」
「奇怪,他兒子意外身亡,孫子也是。為什麼剛才還和我們說,是為了等他們回來?」周芸驚訝問道。
「一個風年殘燭的老人,神智有些不清很正常。何況人家有個寄託,不挺好的嗎?起碼,這樣還有活下去的希望。」趙磊的腦部,依然強大。
直接把自己想的,一股腦全部說了出來。
不過這個理由,倒也令人信服。
只是以賀曉天為首的雷陽、蘇姓隊長,卻不這樣認為。
一個鏡靈聚集地,你跟我說他正常,怎麼都不可信。
「咱們四個輪流守夜,距離天亮還有七個小時,前三個人守兩個小時,沒有問題吧?」雷陽自動把賀曉天排除在外,其一人家不是他們清道夫的成員,其二他是受僱於劉瑞的奇人。
「你們先睡,好好養精蓄銳,我下樓跟老闆套套話。如果今晚鏡靈們沒有動靜,那麼明天就要走訪一下村民,詢問他們是否發現村內某些異常,這可是一件耗費精力的活。」
話音落下,雷陽走出了房間。
看來他打算和老闆,『大戰』一番,看一看是否能夠挖掘出更多的東西,或者說是線索。
賀曉天沒有跟上去,玩弄術語不是他的強項。
還是那句話,遇見危險掏三百多斤的大鐵錘,一頓暴錘就完事了。
打死了吃肉喝湯,打不死尥蹶子跑。
眾人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閉目睡覺的賀曉天,覺得也是沒誰了!
在這種情況下,你還能睡得着?
真不知道該說你心大,還是說藝高人膽大。
『可以肯定這家旅店的老闆不對勁,正常人不可能沒有汗液,尤其是在這大熱天裏。雖然從外表上看去,就像是半隻腳邁進棺材板的老人。但他呼吸平穩有力,遞出鑰匙時緩慢的動作明顯是故意的。
唉!可惜是跟着雷陽他們一起來的,否則我還能直接把錘子掏出來試探一下。對了,雷陽這小子不地道啊。居然拿鄭鵬和那個靚坤做誘餌。
馬丹,還好沒有加入他們,要不然被人賣了還要替他們數錢。也不知道鄭鵬這個騷丨包,清不清楚他現在的處境。不過即便心裏門清,恐怕也會裝作不知道。
這就是體制內,讓你去做一些危險的活計,你就算明白也只能揣起來裝糊塗。官大一級壓死人,今兒我賀某人算是長見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