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盡頭 第九十章 血色黎明
「鄭冬，這塊暗晶蘊含的暗物質與暗能量極為龐大，足夠讓你突破到恆星級軀體，」斬浪略顯嚴肅的聲音響起，「但是，吸收過程不可一蹴而就，我將逐漸提升黑洞引力等級，與此同時激發你的身體潛能，你能吸收的暗物質與暗能量也會增加，當你無法忍受時，及時告知我！」
「放心。」鄭冬艱難地抬起手。
「那好，我開始黑洞模擬！」
「四大極境模擬器，引力極境，代碼一，啟動！」
「黑洞模擬，小型黑洞。」
一瞬間，所有光芒消失，鄭冬處在絕對的黑暗與真空中。
「距離，三百米！」
鄭冬不受控制地向前飄去，其一咬牙，渾身灰色光芒猛地爆發。
體內的暗物質與暗能量在急速流失，無力感很快升起。
「好，準備吸收！」斬浪喊道。
「吸收……」鄭冬看着面前的漆黑，深吸口氣，六道黑色旋渦自周身浮現。
「就在你面前！」
鄭冬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暗物質與暗能量氣息出現在前方。
六道黑色漩渦猛地飛出，雖然因黑洞引力飛行速度緩慢，但還是迅速竄入了暗物質與暗能量球體中。
原本逐漸暗淡的灰色光芒陡然大盛，鄭冬體味着充沛的力量，舔了舔嘴唇。
「十三秒後飽和，準備調整到二百五十米！」斬浪的聲音傳來。
「十三秒？這麼快！」鄭冬一愣。
「你丫是恆星級中期的煉體，三百米範圍算個屁。」斬浪不屑道。
「好了，十三秒了，移動！」
斬浪話音剛落，鄭冬猛地向前竄了一截，身體四處也隱隱作痛。
「嗯，這個可以吸收三十秒。」
「好，三十秒了，準備調整到兩百米！」
「嗯，這個可以吸收九十三秒。」
這次的肌體撕裂感已經很明顯了，鄭冬呲牙問：「這麼疼才九十三秒？」
「這是極境，這九十三秒的功效，抵得上你在外界一年！」
「呃，」鄭冬顫抖着手，豎起大拇指，「不愧為神級智能。」
「那是!」
「……好了，準備，一百五十米！」
「啊！」鄭冬一聲慘叫，當然，真空內是沒有聲音傳遞的。
他感到自己快被壓碎了，蜷縮成一團，極力抵擋着黑洞引力。
「其實，小型黑洞、中型黑洞、大型黑洞的核心是沒有區別的，只是引力半徑不同。」斬浪聲音悠悠，「撕扯力在相對距離上是一樣的。你還記得我說的四大主流嗎？空間、絕對零度、核力量，以及解析。空間的極致，黑洞就是鮮明體現，你本身有吞噬基因，與空間有些關聯，如果你走空間屬性這條路，有朝一日，你可以自己創造黑洞！」
「說得我，好像心動，心動了。」鄭冬斷斷續續，上氣不接下氣地答道。
許久後。
「好了，一個半小時了，準備，一百米！」
「等……啊！等一下，我還沒……准……」
鄭冬感到喉嚨很甜，喉結已經破碎，血管里的血液儘管有暗物質保護依舊沸騰了起來。
他已經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了，他將所有暗物質與暗能量匯聚在大腦，守衛着意識的最後陣地。
「看起來到極限了，你的血肉在重塑，又破碎，忍着，外邊有人喊你的時候的我會叫你出來。」斬浪的聲音信號直接作用在鄭冬大腦皮層上，鄭冬以腦電波給予了答覆。
「坑貨！」
「……切。」
莫爾家族，城堡，會議室。
坐在長桌一旁的莫爾頓有些惶恐，在其身旁的莫爾琳娜更是小臉煞白，難以置信地看着長桌前的幾道身影。不應該是莫爾頓大哥主持會議嗎？怎麼……父親都淪為了副座，爺爺……在主持？
長桌兩旁，莫爾家族的十幾位重量級人物就坐，皆面色嚴肅，帶着憧憬與畏懼看着長桌一頭獨坐的一道蒼老身影。
蒼老身影身着暗紅色長袍，皮膚枯燥，卻沒有褶皺，像是嬰兒乾屍一般，其雙眸狹小，凹在深陷的眼眶裏，尖銳的面龐有幾絲醜陋，他坐在那裏，無形的壓迫令眾人喘不上氣。
「父親，都到齊了。」當代莫爾家族族長莫爾鷹坐在老人鄰邊，掃視了眾人一眼，低頭恭聲道。
蒼老人影抬起了頭，雙目一個挨一個瞟過正襟危坐的眾人，沙啞出聲，話語簡短，卻令下邊的人心頭一緊。
「莫爾家族更衰敗了。」
莫爾鷹聞言面色一下漲紅，說道：「我的責任，父親。」
蒼老人影斜瞥莫爾鷹，緩緩搖了搖頭。
「盛衰交替。」
「父親，您冬眠的兩百年以來，我們與皇室、王家不斷鬥爭，但效果甚微……皇室在政府那裏有更大的話語權……」
「我沒讓你匯報，閉嘴。」蒼老人影漠然道。
莫爾鷹虎軀一震，當下閉口不言。
「這次，你們又要故技重施？」蒼老人影問，「誰負責的？」
「我。」莫爾頓額頭上汗液涔涔，起身答道。
「要殺人嗎？」
「呃，儘量避免血腥衝突，計劃暗殺四十三人。」
「殺了之後呢？」
「進行資本掠奪，政府人員替換……」
「夠了。還是舊伎倆，不過多殺了些人。」
「爺爺，恕孫兒無能！」莫爾頓躬身。
「這次的計劃，我改一些。」
「爺爺請講。」
「我們可以控制的範圍內，所有皇室成員、王家之人，盡皆殺滅。」
眾人身子僵硬下來。
「一個不留。」蒼老人影聲音平靜，卻又透着徹骨的寒冷。
「有些人在政府內擔任要職，我們不能明面上挑釁……」
「可以。」
「……父親？」莫爾鷹咬牙勸說。
「孩子，」蒼老人影聲音忽然柔和下來，他看着面前唯一活着的兒子，輕聲笑了笑，「如果我告訴你，五千年來，人類科技沒有寸進，你信嗎？」
「什麼？！」不止莫爾鷹，所有人都愣住了。
「所謂帝國，不過是一個約定，而這個約定的秘密，永遠只有六個人知道。」蒼老人影的話，顛覆者眾人的世界觀，「皇室、三大家族、雲山門、長城星系，各一人。我父親死的前一晚，告訴了我這個秘密。」
「那您？」莫爾鷹瞳孔一縮。
「家主？！」「爺爺？！」
「現在，約定可以公佈了。」蒼老人影眸中浮現回憶之色，他說道，「你們，都知道魅藍因吧？」
「曾經奴役我們的文明？」
「曾經？現在仍在奴役。」
「不可能！」莫爾琳娜激烈搖頭，眾人也都難以相信。
「小姑娘，你叫什麼？」蒼老人影注意到莫爾琳娜，問道。
「我？」莫爾琳娜指向自己，小心翼翼地答道，「莫爾琳娜。」
「就是你，發現了那位所謂的雲山門之人？」
「是我。」
「雲山星系是被外力封閉的，裏面有大恐怖，皇帝參與了封鎖。」
「是其他勢力封鎖的？！」
「是，」蒼老人影點頭，「封鎖了一個，整個帝國都無力抗衡的事物。所以，那個所謂的雲山門之人是假的，來我莫爾家族行騙，殺了他。」
「是。」莫爾鷹領命。
「那封鎖了什麼？」莫爾琳娜斗膽問道。
蒼老人影看着莫爾琳娜，說道：「一頭龍。」
眾人凜然。
「但人類真正的危險，來自魅藍因。你們都知道，第九科技時代被稱為星系流亡時代，這一時代，在原有空間技術的基礎上，文明開始觸碰高維。而低維文明觸碰高維，對已經佔據高維的文明來說是不可忍受的。」
「我們，不是在五千多年前擊退了他們？」
「是妥協。我們承諾，絕不突破到四維。他們也不派出四維級別的戰力圍剿人類。」
「他們，為什麼要和我們妥協？」莫爾頓困惑問道。
「因為他們上邊，又有更為強大的文明在約束。」蒼老人影沉聲說，「五千年前，人類科技就已經接近第九科技時代巔峰，臨門一腳就可進入四維，但被生生止住，你們這些年見到的所謂進步，不過是原有科技理論的創新運用，始終無法進入真正的四維時代。」
「可是，我們可以製造四維位面智能系統。」莫爾鷹道。
「四維位面智能系統只是對四維最粗淺的運用，不過是將設備安放在四維空間而已。真正的四維文明，是可以在四維空間發動戰爭，在四維空間窺視三維的一切。」蒼老人影話鋒一轉，「本來，約定可以繼續維持，但皇帝，無法再忍受被魅藍因限制科技，決定誓死一搏，全力研究四維技術，這絕對不可能瞞過魅藍因，他們在高維，可以看穿三維的一切。一旦被魅藍因發現，人類必定滅亡。所以，這一次，我與多夫家族的那位聯合，帶領兩大家族，與皇室和王家，徹底決裂。」
「我們必須勝利，不只是為了家族，更是為了人類，勝利之後，我們就是皇族。」
蒼老人影話音落下，漠然看向眾人。
除卻莫爾鷹，所有人都眼神火熱起來。
「哈里克，皇位坐得太久了。」蒼老人影見狀，冷聲說道，「已經忘卻了當初一起抗爭魅藍因的同胞，為一己私利，至人類於不顧。」
「父親，不能與那位皇帝談談嗎？」莫爾鷹謹慎且低聲問道。
「軟弱是無法帶領家族走向輝煌的。」蒼老人影道，「兒子，皇帝太老了，他的思維和我們截然不同，絕無談判可能。」
「是。」莫爾鷹從父親眼中看出了別的東西，他抿了抿嘴。
「諸位，我和多夫炎得知消息時，皇帝的研究已經展開，我們必須儘快，」蒼老人影面向眾人，「莫爾家族能否崛起，人類能否獲救，全看各位。」
「行動！」
「是！」
眾人走後，房間內唯留莫爾鷹和蒼老人影。
「父親，您還有事情？」莫爾鷹恭敬道。
「明日，家主之位轉給我。」
「……謹遵父親之令。」
「還有，下令給家族各地血衛。」
「血衛？」莫爾鷹一驚，「那是家族延續了千年的力量。」
「是時候發揮作用了。」
莫爾鷹深吸口氣，點了點頭。
「兒子，事情成功後，你就是，皇帝。」
父親的話傳入莫爾鷹耳中，並沒有帶來振奮，卻令其內心徹底沉了下去。
父親壓抑了一生的野心，要爆發了。
莫爾鷹還記得自己出生時，父親拉着自己的小手，仰望家族的血劍城堡。
父親說：「兒子，你爸爸，將成為那裏的主人。」
「可您是爺爺的第七個孩子啊。」
父親扭頭看了他一眼。他永遠無法忘記那個冰冷的眼神，帶着決然，與不可遏制的瘋狂。
當父親雙手沾滿了兄弟的鮮血，坐在家主之位上後，他只又生了一個兒子。
後來，自己的弟弟被自己流放去了長城星系。
「其實，父親做的挺對的。」莫爾鷹想到這裏，呢喃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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