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輪到黃馬夾開球,卻遲遲沒有出手。只見他雙手抓着鐵皮球,星沙不斷從指縫間飛散出來,球的表面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紅。熱力一波波地向外輻射,空氣中的焦糊味越來越濃,卡西禁不住地咽了下口水。
「炎殺!」
當整個鐵皮球都燒得通紅剔透時,黃馬夾突然一聲暴喝,將球砸向陳興。這是他在球場上的成名絕技,為安格斯贏下了不止二十場的比賽,獲得了今天的地位。
「轟!」
炎球觸碰陳興雙臂的瞬間,蘊含其中能量炸裂開來,火光沖天而起。黃馬夾嘴角微微翹起,露出自信的笑容。即便對方不死,也會被燒成重傷。可下一秒,他就呆住了。
火中衝出一道人影,朝己方籃筐飛奔而去。好在他身經百戰,經過短暫的錯愕過後,立即飛撲上去,一把抱住對方的腳。
陳興後腳被拉扯,朝前摔去,球也滾到了一旁。他迅速扭過身體,一腳踹出。黃馬夾向後一滾,避開攻擊的同時,站了起來。雙方二話不說,直接開打。
雖然陳興的屬性略高於黃馬夾,但他始終不是格鬥兵,又不能用武器,打來打去,竟然旗鼓相當。另一邊,卡西也和小辮子打起來,你一拳我一腳,打得火熱。籃球賽瞬間變成了自由搏擊,不斷響起違反規定的提示音。
兩個女人的戰鬥已經分出勝負,阿喬木跪在小太妹身上,膝蓋壓着對方兩隻手,一邊抽巴掌一邊砸肚子。小太妹慘叫連連,卻怎麼也不肯認輸。
「不認輸是吧?」阿喬木喘着氣問道。
「啐,婊砸!」小太妹朝她臉上吐了口唾沫。
「好,我就看你嘴硬到什麼時候!」阿喬木將小太妹提起來,壓在牆上,然後活動了一下大腿,膝蓋猛地一頂。
「啊!」
小太妹發出悽厲的慘叫,爛泥般滑下來,癱軟在地上,當場暈厥過去。
「滴滴……」
[警告,你只剩下1分,請文明比賽]
……
快要被系統罰下場的時候,雙方都不約而同地退開了。因為比賽還沒有結束,誰是場上最後的人,誰就是勝利者。
由於剛才黃馬夾犯規,球交到了陳興手裏。陳興看了看紅表,還有1分鐘不到。
「平局。」黃馬夾喘着氣說道。
「是嗎?」陳興露齒一笑,驟然發動三重奏,身形猶如鬼魅,瞬間繞過黃馬夾,隔着五六米起跳,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一個超級大灌籃,結束了比賽。
「滴滴……」
[26:24,比賽結束,甲方勝利]
「耶!」蘇雪菲歡呼起來。
「贏了!」「萬歲!」「小黑黑好厲害!」三個流鶯也擁抱在一起,大聲叫喊。
「最後那個球太精彩了,我都沒看清楚。」「真是一場精彩的比賽,特別是那一下膝撞,實在太刺激了。」「今晚有人要倒霉了……」圍觀的人議論紛紛。
「謝特!」安格斯將雪茄摔在地上,踩得稀爛。
陳興拿起作為賭注的錢袋,笑呵呵地朝安格斯抱拳說道,「謝謝。」
安格斯深深地看了陳興一眼,最後嘆了口氣,說道,「好吧,算你厲害。」然後豎起了大拇指。黃馬夾走過來,拍了下陳興的肩膀,也豎起了大拇指。
這是紅國地下勢力的傳統,為了避免無謂的流血,用街頭籃球決出勝負,也有的地方是用街頭足球。而「願賭服輸」,是這個傳統中最重要的一環,大部分地下勢力都會遵守,特別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旦違反了,很可能會被其他勢力圍攻。
「這是你的……」陳興數了一百個金幣給阿喬木。下場的人裏面,她傷得最重。
「去看看醫生。」他建議道。
「這點兒小傷,我自己弄就行了。」阿喬木滿不在乎地說道。
接着,陳興把約定好的金幣給了卡西和丹尼。三個人加起來是兩百金,比賽贏了兩百金,不虧不賺。
片刻之後,四人回到暖心樓。
卡西和丹尼回房間洗澡換衣服,陳興到廚房喝水。阿喬木也跟着進了廚房,隨後坐在餐桌旁,讓蘇雪菲拿來醫療包,用酒精燈消毒了鈎針,穿上縫合線,低頭幫自己縫合傷口。
看着銀亮的鈎針在血肉中穿來穿去,陳興感到有些頭皮發麻,忍不住問道,「你不覺得疼嗎?」
阿喬木看了他一眼,緩緩吐出一口氣,說道,「疼。」
「那你為什麼……」
陳興後半句還沒說完,阿喬木已經回答了,「因為我習慣了……」她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我所遭遇的一切,不是正常人能夠想像的。」
「是嗎?」陳興聳了聳肩,不以為然地說道,「我也從來沒覺得自己有多正常過。」他這樣說的目的,不是他真的心理變態,而是為了安慰阿喬木。就像一個人考試考差了,別人對他說「我考得也沒多好」一樣,能讓當事人感到自己不是最特殊的一個。
「哦,是嗎?」阿喬木露出一絲嫵媚的笑容,亦真亦假地說道,「或許我們應該找個時間,好好聊聊……」
「呃,不管怎麼說,今天還是要謝謝你……」陳興連忙扯開話題,說道,「如果不是你,我們很可能會輸掉這場比賽。」確實,當時比分落後很多,要不是阿喬木碾壓了紅頭巾,他們很難追上來。
「想不到……」阿喬木看了陳興一眼,意味深長說道,「你還是個溫柔的人。」
「或許吧……」陳興不可置否地說道,喝完水,離開了廚房。
在二樓的走道里,推門而入的瞬間,陳興全身都僵住了。
一個黑袍人正背對着他,望着窗外,一截袖子空蕩蕩的,隨着窗外吹進來的風輕輕擺動。那身形帶着幾分熟悉,精瘦幹練,充滿了凌厲的氣勢。
陳興瞳孔驟然收縮,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沙發上的行囊,同時手也伸向了後腰上的銀星。
「球打得不錯。」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陳興的動作停了下來。因為這意味着,對方早就發現他了。要下手,也早下手了。
「別以為我斷了一隻手,你就有機會了。」黑袍人轉身說道。
兜帽中露出兩隻精芒四射眼睛,冰冷如刀,銳利如電,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與之輩。
這人正是煬家的客卿,被鎮長要求自斷一臂的黑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