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吃喝完畢,各自回了房間。一夜無事,等到第二天早上,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范克勤直接將人手都派遣了出去。
這一次真沒等多長時間,畢竟他們不差錢,租個房子就算貴點那也沒事。結果第一號路線的房子,也就是那個樓房的房東,還真是個講究人。見到趙德彪來了後,沒有什麼套路,該多少價就多少價,而且月付都可以,是以趙德彪直接給了對方兩個月的租金。
范克勤放下了電話後,靜靜的等着,大約到了中午的時候,華章他們也來了電話,說貨物運送完畢。槍支和彈藥已經運送到了新租下的房子,兩個人正在回酒店的途中。
不到一個小時,眾人都歸來了,范克勤道「讓偵查組往回發報了嗎?」
趙德彪說道「讓了。老田和一個兄弟現在在一號路線的房子裏,他們會給總部發報,估計今晚就能收到回信。」
范克勤疑道「白天發?」
趙德彪點了下頭,道「對,白天發,主要是因為這次電文時間非常短,只需要告訴總部派船的地點就行。一整個白天可以讓總部篩選船隻,應該很快會告訴咱們什麼時候有船到的。」
范克勤道「好,那就再等一等,等到有確切的回信,我再聯絡吳靜忠。」
等待是最令人鬧心的,不過這一群人都是老手。心態還是非常好的,早就學會了沒事才是最好的這一條道理。是以該吃吃該喝喝。
就是這樣,一直到了晚上七點半左右,房間的電話響了,趙德彪一直守在電話前,是以沒等它響到第二聲,就接了起來,道「餵?……嗯,好,我知道了。」隨即放下了電話,看向了范克勤,又道「是老田,總部回信,明天中午前,船必到。問好方式為登船人反戴灰色禮帽,接船人同樣如此。」
華章聽罷,說道「應該是就近調派的。」
范克勤點了點頭,道「應該沒錯了,不然不可能這麼快速。」跟着轉頭看向了白豐臺,道「少爺,你送人的時候想着點,先買一頂灰色禮帽,先自己戴着,等出城的時候,再給吳靜忠。」
白豐臺點頭道「明白,肯定忘不了。」
「夫人跟我走。」范克勤起身,穿好了大衣,道「你們看着點家,我現在去聯絡吳靜忠。」說到這裏,他想了想把槍從大衣內兜里拿了出來,交給了旁邊的康昌明,道「不帶了,帶着的話反而會遭人起疑。」
華章見此也把槍交了出來。康昌明等人還是理解的,畢竟范克勤聯絡上了吳靜忠後,需不需要見面?如果需要你敢保證一定是在法租界裏嗎?如果是在市區之類的地方,你還帶着槍,一旦碰見了檢查的,肯定是會瞬間暴露,不帶槍反而更加安。
范克勤和華章出了門,兩個人轉來轉去,最終找了家叫做夢世界的夜總會走了進去。果然,夜總會裏面的歌舞表演,舞池中的男女,以及喝酒的卡座處,都是夜上海的紙醉金迷。
不過范克勤二人很滿意這樣的環境,很嘈雜,便於自己說話。攔住了一個服務員,問清楚了電話在哪後,直接穿過了舞池,來到了酒吧位置。范克勤看了眼在裏面的那個吧員指了指電話,後者忙着給旁邊的人調酒呢,但是手腳麻利,在空擋的時候,將電話端了出來,遞給了范克勤。
范克勤問道「這個號碼是多少?」
吧員道「四六二二六。」
范克勤點頭表示明白,看吧員繼續去給客人弄酒後,他直接將電話弄到了吧枱的最邊上,反正線夠長,然後坐在了吧枱前的椅子上,華章則是他在的旁邊,這樣能夠起到遮擋的效果。就算有人坐過來,至少也要距離范克勤一個人的距離。
范克勤抄起聽筒,按照那個秘書的指點,撥打了四七三九一的號碼,大約響了四五聲,有人接了起來,是個中青年的聲音,道「喂,新天地舞廳,找哪位?」
范克勤道「餵你好,請記一下,我這裏是四六二二七,四六二二七。你們舞廳需要德國啤酒嗎?我這裏有……」
沒等范克勤說完,對方說道「不需要……」咔擦一聲,直接掛斷了電話。
范克勤見此也不介意,直接放下了聽筒。拿出香煙點燃了一支,大約抽了一多半,也就是五分鐘左右,電話突然間「叮鈴鈴」的響了起來,他迅速的抄起了聽筒,道「喂,是阿忠嗎?」
對面略一沉吟,一個男聲道「誰讓你剛剛推銷德國啤酒的?」
范克勤道「我的德國啤酒沒貨了,但是上海的老牌啤酒有很多。是阿忠嗎?」
對面聽罷,再次沉吟了一兩秒,道「是我,你是……找我有事?」
范克勤道「我來送你走,咱們大老闆親自安排的。」
對面道「你有辦法?」
范克勤道「是,有什麼地方是你方便見面的嗎?有些安排,我想跟你說說,或者你的電話沒問題,我也可以在電話里跟你說。」
對面道「我不能出去,你這個電話方便嗎?我確定我這面的情況後,會給你打過去。」
范克勤壓低聲音,道「這個電話是公用電話,我不能一直守着。如果方便的話,明天我就會送你走。」
對面沉默了一會,顯然在思考問題,然後才道「你手上拿一包煙,來德仁路的新天地舞廳後身,那裏有一個垃圾箱,你在垃圾箱左側哪裏等着,記住!我剛剛說的不能差一點!」
范克勤道「明白了,我現在就去?」
對面道「對!我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