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花八門的妖獸鋪天蓋地地捲來,映襯得黑夜下諸人臉色煞白。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但半空中隱隱光華波動,無形的屏障牢牢擋下這一波衝擊。
祭司們歡呼,李元洲呵斥:「還不趕緊擊殺妖獸!」他比誰都清楚,佚舒羽這樣支撐陣法,維持不了多久。
&有箭矢了。」再度射空一個箭袋,伸手朝石星海尋要時,得到這樣一個回答。
流夜捻了捻弓弦——這張新弓用起來不如先前的順手,望向他手中的箭支。石星海道:「這些是普通箭矢,以你的能力用這些箭無法殺傷妖獸。」
&剛剛……用的什麼箭矢?」
&魔箭。」
流夜神情不由一頓,深深感覺自己射出去了千金。也終於明白,為什麼一箭下去,妖獸非死即殘。
她想了想:「等戰鬥結束挖取晶核應當能補上消耗…>
妖獸多有晶核。其晶核就如人之靈旋,是妖獸一身力量的核心,用途極為廣泛,是更甚於金幣的硬通貨。
石星海難得的笑了下,笑容很淡:「你覺得我們還能有機會打掃戰場?」
層疊不休的妖獸仿若無盡,無休無止地襲來,令人絕望。
&憶里……」石星海正起回憶,流夜忽然指住前面:「那隻妖獸——!」
他凝神看去:「那隻楔尾角雕……受傷了?」但不以為意:「獸潮裹挾如流,其中有妖獸衝撞受傷也是尋常。」
&傷口,」流夜眯着眼睛瞧着那隻楔尾角雕,直到其消失不見,「好像是我造成的。」
石星海一怔,就聽流夜道:「我出去看看。」
&等。」他叫住流夜,將一把匕首丟過去,頓了頓,道:「別讓我到妖獸堆里去找匕首。」
流夜接到手裏,頓知此匕首乃非凡物。這匕首小而巧,輕輕如翼,泛看深藍色——那是象徵死亡的一種極其深沉的顏色,僅僅握在手中,便覺一股寒氣盈盈而生。
她以這柄匕首劃穿妖獸皮毛時,輕而易舉;且被匕首所傷的妖獸,血液會凝滯,動作會遲緩。
但四周的妖獸太多了,如浪濤般洶湧而來。流夜一個躲閃不及,手上被撓出一道老長的血痕。
流夜眉頭緊皺,赫然開啟絕對感知。霎時間周圍宛若變作「燈火」通明,其閃爍流動盡在心間。
這種萬事萬物仿佛皆在所感中的狀態,極是玄妙強大。她的動作立時變得舉重若輕起來,就如一粒翩飛塵埃,甚是輕飄飄地避過所有攻擊。
但圓球驚呼:「主人?你不要命啦!」流夜沒有理會,竭力擴散感知辨識周圍的一切。圓球飛在一邊嘰里咕嚕:「這些東西傷不到您的本源,只要本源不滅,就算身體損毀,您也不會死啊。」
流夜心念電轉:身體損毀……也不會死?是因為那無名功法的緣故嗎?但如果沒了身體,我……又會是什麼?
但旋即,她的注意力轉向一邊:這是——
當她的感知擴散到一定距離,赫然發現,外間是一片清寂。
整個獸潮,就像一個碩大的圓環,包裹着營地,迴環往復
有這樣的獸潮?
流夜深深呼了口氣,擴散着感知如雷達般飛快地掃過整個獸潮環帶,終於發現一處不同之處。
絕對感知之下,周圍所有妖獸於她而言都呈現為或深或淺的燈火,一如暖黃的海洋。但是,在這片汪洋中,她卻倏然察覺到——一圈若有若無的黑色光暈。
她正欲一探究竟,但巨大的睏倦感如潮水般襲來。
仿佛靈魂被撕扯。幾乎出於本能的求生,讓她下意識收斂感知。
但下一秒,絕對感知再度被撐開。
她看了眼手中心的傷口:鮮血已經停住,血痂斑駁,顯得格外猙獰;而傷口之外纖纖素手膚瑩如玉,生死差距仿若便如此。
我不曾死亡,為何會懼怕死亡?
曾經的蘇流夜,無疑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她所有的心思在於復仇。
如果我不懼怕死亡,如果我不是蘇流夜,我期待的是什麼?
&希望……平安無事……」
&人……」圓球小聲道,「您可以將絕對感知控制得小一些。」
流夜一怔:絕對感知的能力控制?心想莫非圓球終於學會了給出建設性意見,問它:「怎麼控制?」
&那樣控制啊。」
「……」對不起,我收回剛才的想法。
流夜嘗試着心念意動,控制感知,立刻發覺這樣能力,不論是廣度還是深度,都是可以控制的。
她壓下對細節的探究,周圍的「燈火」便變得朦朦朧朧起來,像是籠上了一層霧,不再能看得分分明明。
但同時,她亦覺得輕鬆許多。
&來如此……」
廣度,便是範圍,迄今她仍未發覺其感知範圍極限。但愈是大範圍的感知,對她而言負擔便愈發沉重。
深度,則是感知中細緻程度。萬事萬物、連其體內靈力運轉都分毫畢現,便是極高深度的感知……
流夜收斂感知深度,勉強維持着範圍,飛快地朝發現的那不同之處尋去。
&篷?」
周圍皆是血肉生活的妖獸,陡然得見一頂黑色的斗篷,縱使不用感知,她也能知道,這必是獸潮的古怪之處。
這頂斗篷懸在樹幹旁邊,周圍又有枝葉掩映,幾乎與之融為一體。但流夜於黑暗下視野加成,看得格外清晰,可見其內空蕩蕩的,仿佛是一陣黑霧拖着它。
&圓球忽然叫了一聲。
&麼了?」
圓球反而疑惑:「不知道……」
「……」你的智商是呈倒向發展嗎?
流夜不再理會,叼住匕首,靈敏而輕巧地爬上樹。離得近了,便看得清楚——這斗篷帽沿下,是一團如黑洞般緩緩旋轉的黑霧。
這玩意怎麼砍?她猶豫了一下,一匕首往斗篷頸項處扎去。
黑色的布料瞬間被劃破,一點點深藍色的冰凌在破口處蔓延,內里的觸感卻是空蕩蕩的。
斗篷怪倏然盪開老遠,轉「頭」看向流夜。
——雖然那是一團旋渦似的模樣,但流夜確實感受到了一種仿若被注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