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一陣敲門聲把我驚醒。看了看表,已是清晨。
揉着惺忪的睡眼,我打開房門,趙毅像一陣風般闖了進來。
快!幫我看看這塊玉!還沒站穩,他便拿出一塊玉佩遞了過來。
是一個三指見方的扁形浮雕玉佛,我接過來對着窗戶看了看,半透帶糯紋,通體泛漿,彌勒佛身纏繞着一條玉龍,栩栩如生,突然感覺依稀在哪見過,而一時又想不起來。
「哦,這是獨山玉,看起來倒像是老料,雕工確實不錯,應該出自大師之手。彌勒佛的肚子圓潤飽滿,驀一看,凸起的有點比例失調,但雕刻者藝高膽大,用佛頭的誇張的笑容進行呼應,再加上佛陀一首執扇,一手指着大肚,似有故事欲隱隱道來,整個構思非常巧妙!唯一比較遺憾的是,作者的雕刻立意不太明確,你看,作為玉佩,這樣的立體造型並不適合隨身佩戴,做手把件把玩又有點小。」做玉生意這麼多年,對玉的研究我也算得上是行家裏手。
嘿嘿嘿!趙毅故作神秘。
看來是個寶貝啊。他說。
玉是講究緣分的,在你手上就說明跟你有緣。我說。
是啊!這塊玉確實是緣分,不過,不是我的緣分,遺憾吶!趙毅撇了撇嘴,繼續說,我是受人所託,一個美女,讓我把這塊玉交給他朋友的。走,跟我一起去趟四合茶鋪!說着,趙毅就拉我出去。
我還沒洗臉呢!等會,等等!
我話還沒說完,趙毅就把我拉倒他的越野車上。這小子,真拿他沒辦法!
一路上,趙毅興奮的講個沒完。原來,昨天他離開廣盛樓之後,回家的路上居然發生了一件驚心動魄的事情。照他的話說,那是一段艷遇,而我看來,那只是英雄救美未遂。
我三拳兩腳就把他們幾個人打翻在地,你知道,田,我的形意拳這些年又增進不少!要不是他們……,哎!我肯定能把她帶回來。可惜現在也不知道她的名字。趙毅一隻手握着方向盤,另一隻手在空中來回比劃着。
那個女孩很漂亮?我問。
淺薄!我趙毅是那樣以貌取人的熱嗎?哼哼!不過,嘿嘿,確實很漂亮!總覺得像是在哪見過一樣,有種說不出來的氣質。看到她被那幾個流氓帶走的時候,心都碎了。我一定要把她找到,好好教訓一下那幾個臭小子!趙毅咬着牙說。
幾個小流氓你都打不過嗎?我覺得事有蹊蹺。
他們有槍。趙毅咬着牙,冷冷的說道。
四合茶鋪坐落在賒店鎮山陝會館南側的瓷器街盡頭。是一間環境清幽的茶樓。瓷器街分為南瓷器街和北瓷器街,以山陝會館為中心南北隔開。相傳,清朝時候整條大街都是做瓷器生意的。由於賒店地處中原,景德鎮的瓷器通過水路運往江南,大多在此地中轉,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四方聞名的瓷器市場。山陝會館是當年山西和陝西客商共同出資修建的一處同鄉會所,整個建築為前庭後院九宮格局,仿照京城故宮設計建造而成,目前是中國保存最為完整的會館類建築之一。而四合茶鋪也是一個清嘉慶年間的老字號,近些政府開發旅遊,重建古鎮,在原址按古貌修葺一番重新開業迎客。
還是清晨,自然是沒有人過來喝茶的。我們到了門前,發現茶鋪還沒開門。趙毅跳下車,使勁拍着木質的店門,我在車裏都能感覺到聲波的振動。
快開門!開門!趙毅邊拍邊喊。茶鋪隔壁拾是一排仿古四合院,作為公寓出租給一些遊玩的客人,也有一些對古文化感興趣的清雅之士長期寓居至此。而清雅之士在清新的晨間是斷然受不了這樣大分貝的叫門聲的。果然,臨街的有幾扇窗內探出幾個人影,無奈的搖着頭。
過了幾分鐘,茶鋪的門開了。夥計說,對不住了先生,今天不對外營業,您請回吧。趙毅罵道,你開店做生意,怎麼把客人往外趕?夥計忙解釋說,不是往外趕,確實因為今天已經被玉協會常五爺包了場啦,這不正在打掃呢,過一會常五爺的客人就要來啦!我說,是玉老幫的常五爺嗎?是我的相熟,況且我們也是來見個人,要不了多久。趙毅那管這些,硬闖者要往裏進,這夥計聽我這樣說,尋思了半天,也執拗不過趙毅,看趙毅趙毅已經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了下來,只好搖搖頭,說,那到時候五爺來了可要幫我解釋一下啊。趙毅大喊,羅嗦什麼,說快上壺好茶!兩盤點心!要今年明前的信陽毛尖!特級!
夥計一臉無奈的趕快取茶點,燒水、泡茶。
你和別人約的幾點見面?我問。
不知道!趙毅答道,我只知道是在四合茶鋪,我當時把幾個流氓打倒之後,那女孩悄悄把這塊玉塞到我手裏,只對我說了四個字。
四合茶鋪?我沒好氣的說。
嗯哪!趙毅壞笑。
看來,當時她是知道逃不脫了,這事情沒那麼簡單。我分析說。
你不知道,她那殷切的目光看着我,我整個人就像雪糕放在火上一樣,頓時酥了半邊。我怎麼能拒絕呢?趙毅面帶甜蜜。
真是個自作多情的主!我邊笑邊吃茶點,權當早餐了。
你們好,我能坐在這裏嗎?我想,你們是在等我。
這時,一個年輕的帥氣男子推門走到桌前,向我們說道。
你們?年輕男子突然用異樣的眼光看着我們。
哦,不好意思,你們長得很像我的兩個舊識。不等我和趙毅開口,他又問道,她出事了?你們有東西交給我?他神情很焦急,濃濃的眉毛皺成一團。
我和趙毅互相看了一眼,朝他點點頭。
他們下手這麼快!真是可惡!付軒是無辜的,有本事朝我來啊,找不到我就拿一個女孩子下手!年輕男子坐了下來,搓着手自言自語。
她叫付軒?和你什麼關係?趙毅問道。
方軒是我的未婚妻。年輕男子看着趙毅說,我叫石天。
什麼?未婚妻?趙毅瞪大了雙眼喊道,心中卻五味雜陳。
這男子一側嘴角微微上揚,笑了笑,沒說話。
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抓你們?我問道,心中想起了趙毅路上的話,他們有槍。
我是一個物理學家,手裏有他們想要的東西。而他們,不屬於這裏。石天說。
我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叫石天的年輕人,眉毛濃黑,目光迥異。灰色的薄西裝掩蓋不住健碩的身體。看上去年齡在20多歲,渾身上下散發出強烈的生命活力,可眉宇之間卻流露出來一絲難以覺察的憂鬱氣質,讓人難免感到背後一定掩藏着許多滄桑往事。
剛才聽到你們在茶樓前喊門,我看到你你手中的玉佩,這是我的傳家信物,一直在付軒身上,雖然不是很名貴,但對我們來說意義重大。請你……石天伸出手說。
趙毅捏着紅繩把玉佩吊在石天面前說,如果是你的,我一定會給你,我們怎麼才能相信你?
拜託你們了,事情很複雜,並且我不想把你們牽連其中。何況,我不知道你們會不會是他們的人,我來見你們,這種信任對我來說也是有極大風險的。石天道。
要不是他們手中有槍,就憑那幾個人,昨天我肯定能將付小姐救回來,哼!趙毅罵罵咧咧。
你和他們動手了?石天身體前傾道。
謝謝你能出手相救,我剛才看到你們,直覺告訴我一定不是和他們一夥的。何況,付軒絕對不會告訴他們這個地方的。石天沖我們笑了笑解釋道。
我沒有搭話,趙毅也默不作聲,我們的意思很明確,希望石天能夠坦誠的告訴我們中間的原委。
石天也陷入沉思,眼睛盯着桌子。相信他一定是在心裏做思想鬥爭。
沉默良久,石天開口道,他們是軍情局的人。
我看了看趙毅,他也正在看我,我們明白軍情局的人已經到賒店了。
軍情局是一個國際軍事組織,隸屬於聯合國。但實際上是以a國軍方在直接控制。來賒店的應該是東亞分局。他們常年活動在地下,和當地政府並無往來,除了國家軍方高層,大部分人甚至不知道這個機構的存在。他們來賒店,是為了獲取研製新一代武器的能源,而我從事的研究中,有他們想要的東西。石天說。
這些東西,我不能給他們,他們休想得到!石天有些激動。
靈珠嗎?我故意大聲問了一句。
這時,趙毅使勁在我大腿上掐了一下,怪我太莽撞。
石天顯然是被我的問話震到了,驚愕的看着我足足幾秒鐘。
你,你怎麼知道?你們是?石天警覺起來。
別擔心,我們不是軍情局的,如果真的是靈珠,我們會幫你守護好的,國之重器,民族魁寶豈能落入外族之手?我這句話說的很有氣節,自己對自己竟也略有幾分敬佩。
也許都是註定的吧,既然你們知道了,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他們要的不僅僅是靈珠,還有我手上對靈珠的研究資料。石天道。
靈珠真的在你手上?你是怎麼得到的?快拿出來看看?趙毅急切的問。
我在賒店做玉生意的,靈珠的傳說大街上怕是人人都知道,我這位朋友在軍方高層有消息也聽說了軍情局要來南陽取靈珠,我們其實已經決定要在他們來之前守護好靈珠。所以你剛才說了軍情局,我就問了一句,哈哈。既然還沒有落入軍情局之手,我們也就放心了。我想,這樣說,石天的疑慮會消除一二。
嗯,我相信你們。你們不像是壞人。石天雙肩聳了聳,這是一個明顯的身體信號,他對我們的警備基本解除。
這靈珠,真的有那麼神奇?趙毅問。
石天笑了笑道,這世間,我們看不透的事情太多了,不是嗎?
知道石天不便多講,我們也就沒再追問。
那我們當務之急, 是不是要趕快把付小姐救出來?趙毅說。
我有辦法救她。石天神秘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