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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粗布麻衣少年,斜躺在半山坡上,凝視空中的無數星星,眼角時不時有淚珠流下。
在他身邊不遠處,有一頭牛正在安靜的吃草。
少年十二歲,叫做寧平生,是附近山村的孩子。
夜裏的寒氣特別大,他穿着有些殘破的單薄衣服,在山坡上連續哭了三天。困了,就躺在草地上睡覺,醒了就繼續哭......
「阿爹死了,阿娘也死了,哥哥嫂嫂又不要我了,我以後何去何從?」情緒穩定後,他凝視着星空,自問了一個茫茫未知的問題。
當其他小孩快快樂樂享受童年時光之時,他確要為生計發愁。
芸芸眾生,早晚都要面對生計問題,只是,這對十二歲的寧平生來說,有些殘酷!
「我去山下小鎮開包子鋪好了,一個包子賺一文錢吧,一年也不少賺!」寧平生掰着手指頭,幻想道。
一小會後,搖頭道:「開包子鋪不但需要本錢,還需要人手,而且又累,不好!」
哞......
旁邊吃草的牛,抬頭望了一眼少年,繼續低頭吃草。
「去學木匠好了,手藝活,不愁沒飯吃!」
思考了一會,又搖頭道:「隔壁村的木匠在做工的時候,傷了兩根手指頭,變成了殘疾,木匠有點危險!不好!」
哞......
牛抬起頭,又望了他一眼!
「跟解師傅去學風水好了,卜卦、看相、擇日、看宅、看墳,養活自己是沒問題。」
還沒過一會,又搖頭道:「去年,剛偷看了解師傅女兒洗澡。這要是去拜師,等於往火坑裏跳!而且,學風水容易沾染晦氣,不利於以後討老婆!不好!」
哞......
牛抬起頭,又望了他一眼!
「做瓦匠好了.......不行,瓦匠站在高處做工,容易摔下來!不好!」
「......」
「上山砍柴好了......不行,家家戶戶都能砍柴,而且,比我砍的還快!再說了,長年砍柴容易遭遇毒蟲野獸襲擊!不好!」
「......」
寧平生想了幾個時辰,也沒有想出適合自己的生存之計。
哞......
牛抬起頭,又望了他一眼!
「我還不是完全一無所有,起碼,我有一頭牛!」寧平生的視線,從茫茫星空轉移到吃草的牛身上,開始想新點子。
這牛,是他六歲的時候在山溝里撿的。當時,還是一隻奄奄一息、滿身是血的小牛崽!
所有人都認為這牛活不下去了,年幼的寧平生不顧家裏人的反對,將其留下來,並養活了。
這牛,不是普通的黑牛,也不是黃牛,成年後,身上泛起了青皮。
有位老人偷偷告訴他,這牛是罕見的青牛,屬於牛中的極品!
在寧平生眼裏,這就是一頭普通的牛,跟其他牛一樣也需要吃草和睡覺。辛虧山裏有的是草,不然,還真養不起這牲口!
爹娘過世後,哥哥嫂嫂將其掃出家門,除了這頭牛外,什麼也沒有給他!
「我有一頭牛啊!還是這麼壯的一頭牛......」
寧平生的眼珠子快速轉動,又道:「這牛如此壯實,我為何不去給別人當車夫,既能拉人,又能拉貨......」
哞......
這次,是青牛搖了搖頭!
「你不願意啊?」
寧平生又想道:「既然你不想走遠路,那就給別人耕地去吧。一畝下來,也能賺個十幾文錢......」
哞......
青牛再次搖頭!
「那你以後多吃點多拉點,我去賣牛糞!這下,行了吧?」寧平生跟青牛商量道。
哞......
青牛還是搖頭!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讓我怎麼活?」
寧平生在村里是有名的好吃懶做,而且還膽小如鼠、遇事就愛哭鼻子。
同齡人有的優點,他一概沒有;同齡人沒有的毛病,他全部都有。若非如此,也不會被哥哥嫂嫂當累贅掃地出門!
「不幹了,我還是開鋪子去賣牛肉吧!我見有人殺驢賣驢肉,一年賺了不少錢!我這牛這麼壯實,牛肉一定很好吃,開牛肉鋪子怎麼也能賺一大筆......」寧平生決定破罐子破摔,過一天算一天。
牛:「......」
青牛若是能說話,一定會罵:「你丫的活不下去,就要殺我啊?」
寧平生盯着青牛,嘟囔道:「聽說牛的全身都是寶!殺了牛,牛肉能賣;牛皮可以做衣服;牛毛可以做毛筆和刷子;牛骨可以熬湯;牛黃可以入藥;牛鞭可以......」
尚未說完,只見青牛雙眼冒火,瞪着他,做攻擊狀!
「你......你幹什麼?想造反?」養這牛養了六年時間,寧平生從未見過它出現這種發火狀態,彈跳起來,連連後退。
轟!
青牛沖了過去,將其撞倒在地。
大概撞了十幾次,頭上雙角對着草地一插一挑,寧平生飛了起來。
「死牛,快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你要帶我去哪?」寧平生騎在牛身上,無力的拍着牛背叫嚷道。
青牛撞傷寧平生,是為了讓他在牛背上老老實實呆着。雙足拔地而起,瘋狂的在山地上奔跑,那速度,比駿馬都快!
風在耳邊呼呼的叫,寧平生的內心非常害怕。
「死牛,放老子下來,不然,我閹了你!」寧平生用手指甲,在牛背上瘋狂的撓。
他不嚇唬青牛還好,一嚇唬,跑的更加快了!
「牛爺爺,你想幹嘛啊?我不殺你了,還不行嗎?以後我不但不殺你,還天天拿好草供着。對了,我還會托關係給你找個牛媳婦,讓你的牛鞭有用武之地......」迎面而來的風太大了,寧平生已經睜不開眼睛了。
青牛根本不聽勸,繼續狂奔不停!
經過山坡、經過草原、經過大河、經過沼澤、經過樹林......,牛的奔跑速度越來越快。
大概奔馳了四五百里,進入了一大片森林,最後開始順着白石台階,拼命的爬山!
「死牛,這是哪裏啊?」寧平生帶着哭腔道。
奔跑到山頂上後,青牛一震動身體,將背上的寧平生摔在了地上。
此處,是一道山門!
趁着月光,讀清了石碑上的三個大字:「飛雲宗!」
飛雲,飛天踏雲,得道成仙!
青牛將寧平生綁到這裏,是想讓他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