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忙到天擦黑,灶台也砌好了,後院門也做好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林大柱要付一百文工錢給張貴財,張貴財卻說什麼也不要。
「咱們從小兄弟相稱,幫這點小忙就收錢,大柱哥你這是叫我再不能在村里行走了?我娘知道了估計得將我罵死。」張貴財收拾好瓦刀工具,說什麼也不要那錢。
但林大柱非要給,「你來我家幫忙,耽誤了一天的農活呢。」
他將一串銅錢往張貴財的懷裏塞,張貴財反塞了回去。
「今天地里的活兒本來就不忙,在家也是閒着睡覺,啥耽誤不耽誤的?」張貴財把臉一沉,「再給再給,下回你再叫我幫忙,我不來了。」
說着,轉身就走。
倒把個林大柱愁得一時不知怎麼辦才好。
按村裏的規矩,泥瓦工木工做一天的短工,工錢就得付一百文,外加兩頓好飯菜。
林園眸光一轉,將那三隻兔兒捉了一隻,塞往張貴財的懷裏,笑道,「貴財叔不收工錢,這個總會收下吧?虎子一定喜歡。」
張貴財往懷裏一瞧,原來是灰團團的一隻小兔兒。
去年春天時,他也撿過一隻,可是孩子們沒看牢,兔子打洞跑掉了,家裏幾個小孩兒哭了好幾天呢。
一直嚷着還要兔兒。
買又買不到,遇到兔兒得靠運氣,哪裏是想得到,就能得到的?
孩子們哭啊鬧的,可把他和兩個哥哥給愁死了。
林園送他一隻,他可是太喜歡了。
「好好,這個好。依我說,這個可比工錢好多了。我早想買一隻呢,只是發愁沒地兒買。」張貴財哈哈一笑。
林大柱心中讚許着,還是大女兒會辦事。
……
林志從學堂回來後,看到家裏多了兩隻小兔子,也是十分的高興。
林園擔心兔子長大後,自己挖洞跑掉了。
便在關兔子的籮筐底部,放上一塊石板,再鋪些乾草做了個窩。她就不信,兔子的牙能咬斷石板跑掉。
林大娘子在廚房裏轉悠着,林園也走了進去。
林大娘子打量着廚房,笑道,「園子啊,咱家的廚房跟別家都不一樣哩。不過,瞧着十分的實用。」
林園心說,那是當然了。
這廚房的格局,是按着現代那世的標準做的,一邊是鍋子,一邊是洗菜的水槽。
沒有現代那世的自來水管,林園打算哪天有空了,做個水塔,用竹子做成水管,將水引到廚房,做成簡易「自來水管」。
現在麼,先用着缸里的水吧。
……
因為搬到了新屋,換了新鄰居,林園給林大柱夫婦建議,送些小禮物,或是邀請左右鄰居們來家坐坐,建立建立感情。
老話說,遠親不如近鄰。
比如住在舊屋那兒時,他們家就和張家牛家的關係,十分的要好。
林大娘子笑道,「是呢,娘也有這個主意。」
林園便說道,「就這個時候去吧,白天時,大家都出門幹活兒去了,沒人在家,現在這會兒,天才擦黑,闔家老小都坐着聊家常呢。」
林大娘子點頭,「說的也是呢,我這就安排着。」
她將家裏存的糖果和干棗拿出來,裝了半提籃,帶着林園林翠林志姐弟仨,挨家挨戶拜訪起來。
林大柱在村裏的名聲很好,他人老實,從不耍壞心眼,勤勤懇懇的干農活,誰家有個事喊他搭把手幫個忙的,他從不推脫。
林大娘子也是一樣,從不在人背後聊事非,說話溫柔做事勤勞,和誰在一起,都處得來。
兩人生的孩子們,和村里同齡人玩時,也極少有矛盾。
再加上林大柱親娘死得早,常期被後娘和後娘的兒子一家欺負着,日子過得悽苦,所以很得村里人的同情並心疼。
林大娘子帶着三個子女,先去了大門對門的兩戶鄰居家。
這兩家和林二柱媳婦是死對頭,眼下跟林大娘子成了鄰居,不屑林大娘子主動示好,她們已經十分的歡喜了。
沒有什麼,比得一個和氣的鄰居,而讓人心情好的事情了。
當家的婦人親自打開院門,請林大娘子進家裏坐坐。
「我們還要去別家拜訪呢。」林大娘子抓了把糖果和干棗,塞到婦人的懷裏,「一點心意,給孩子們嘗嘗的。」
又叫林園幾個喊婦人嬸嬸。
姐弟三人嘴兒甜,一聲一聲,把個婦人樂得笑起來。
干棗是很普通的零食,但糖果卻不是。
再說了,這可是林園從縣裏帶回來的包裝精品的糖果,村里人很少見到。
婦人看到雖少卻很精心的小禮物,更加對林大娘子母子幾人心生好感。
「那好,改日來家坐坐啊。」
「好呢。」林大娘子朝婦人擺擺手,帶着三個子女,又去往另一家。
去了十來家,正好將提籃里的干棗糖果分完了。
回到家後,一家子圍坐燈下,聊着今後將來的規劃。
林翠和林志年紀小,規劃是什麼,他們是不操心的。
林園說的,便是培植蘑菇的事。
不需成本,沒成功也不虧,耗費的時間精力也不多,林大娘子和林大柱都不反對。
「我明天去砍些木頭來,放在舊屋裏。」林大柱抽了口旱煙,說道。
「好呢。」林園笑着點頭。
……
陸子翊和穆遠楓,住的是一個屋。
雖然各睡各床,屋裏前後都有窗戶,但因為屋子矮小,屋裏的熱氣散不盡,仍是炎熱得很。
於是,兩個漢子便光着膀子睡覺。
陸子翊一直記着林園的提醒,看到穆遠楓後腰處的疤痕,便皺着眉尖問道,「穆大哥,你那傷口是怎麼回事?看起來,當時受傷不輕呢。」
屋中昏黃的燭光,照着那條疤痕。
穆遠楓伸手摸摸,訕訕笑笑,「小時候弄傷的,也不記得是怎麼回事了?」
陸子翊眸光微閃,「小時候?難道是家人沒看好你?害得你受了傷?」
穆遠楓避開陸子翊的目光,「時間太久了,也不記得具體是怎麼回事了,……睡吧,睡吧,我明天一大早要去趟縣裏,來了幾天了,還沒有去過縣衙。」
陸子翊見他將話題叉開,便不問了,只點頭道,「嗯,睡了。」
穆遠楓脫了鞋子,鑽進蚊帳里,手枕着頭躺下了。
他並沒有睡,而是睜着雙眼看着帳子頂。
腦海中有些奇怪的記憶畫面,時不時地冒出來,殘缺的,不完整的。
不太美好的。
他努力地想將亂七八糟的圖片,拼成一副完全的畫面,卻怎麼也拼不全。
而且越是努力,越是支離破碎的,令人煩躁。
「你娘你爹倒是狠心,將你扔水裏去……,……要不是我們路過,你就成了魚兒肚裏的食物了。」義父義母總是這麼說他的生父生母。
他不相信,他的生父生母會將他丟進水裏,任憑他被水淹死,但又找不到更好的答案,他為何在水裏,泡得手腳都腫了。
不管真相是怎樣的,這結果令他十分的不喜。
索性,他不去想了。
眼前生活平靜,就夠了。
……
次日,林園是被大雨的聲音吵醒的。
「哎呀,不得了,柜子那上頭漏雨,昨晚忘記拿盆接水了。」林翠也被吵醒了,撩起帳子就往床上跳。
待細看,發現不是在老屋,而是在新屋時,林翠失笑地拍拍自己的額頭,「我這是睡糊塗了麼,我們搬家了呀,這裏根本不漏雨。」
新屋不漏雨呢,屋外雖然雨聲陣陣,雨點兒跟落豆子似的,霹靂啪啦砸在屋頂上了,但屋中沒有一處地方漏雨。
林園也撩起帳子,走下床來,踩了便鞋找外衫穿,笑道,「我也以為還在老屋。」
自打成了這一世的人,就被那舊屋的漏雨煩惱着。
只要一下雨,她必是睡不着的,半夜一聽到雨聲,就會從床上跳起來,趕緊找盆找水桶接漏雨的地方。
不僅她,全家都一樣,半夜忽然下雨的日子,誰都睡不好。
現在好了,再也不用為漏雨的事發愁了。
姐妹倆起床,一起做早飯。
那新灶台還得曬兩天,才能用上。
新灶台沒有完全乾燥固定時,生了火,磚頭容易裂開,使用壽命就會短。
臨時灶台雖然用着不方便,但想到過不了幾天就能用上乾淨漂亮的新灶台,林翠一點也沒有嫌棄臨時灶台。
二人分工合作,煮了一鍋子的野菜粥。
林園從柴草堆里摸了四個野雞蛋,拌上砌碎的韭菜,炒了盤韭菜雞蛋。
早餐做好,林志和林大柱夫婦一起進了廚房。
新屋的廚房比老屋要寬敞,空餘的地方,能擺上一張四方八仙桌並四條長凳子。
只不過,他們家現在還沒有高的四方桌,這會兒吃飯,依舊是在木板擱成的臨時桌上。
「好香啊。」林志咂咂嘴巴,抓了筷子端着碗就吃。
林大娘子給林大柱搬着木樁凳子。
林大柱眯着眼,看向屋外的天,「前幾天天氣悶熱,今天才會下大雨,雨水將鬆軟的田一泡,也沒法去地里了。」
「那就在家歇一天,天天去地里曬太陽的,也吃不消,老天的這場雨下得及時。」林大娘子道。
林大柱則說道,「歇息就不用了,正好借這個雨天,找些木料放在舊屋生蘑菇。」
林大娘子眼睛一亮,「昨天聽園子一說,我也十分的好奇呢,一會兒我也去看看。」
「我也要去看看木頭上生蘑菇。」林志口裏含着粥,含糊說道。
林園伸手拍拍他的後腦勺,「你就不必去了,你將童先生佈下的功課,給我背個滾瓜爛熟再說。」
林志皺着眉頭,「全是字,密密麻麻的,看着好無趣……」
林園眯了下眼,「你說什麼?學習好無趣,哼!小子,你當時的學費,還是家裏費盡心思籌集起來的,你才上學幾天,就敢說,學習無趣了?」
「本來就無趣嘛,我抱怨無趣,但沒說有不想上學啊!」
「好了好了,園子你別說他,他才多大?」林大娘子又開始護着林志。
一大早的,林園也不好訓斥林志,便嗯了一聲,接着喝粥。
但她心中卻想着,總要找個機會,好好地教訓下林志。
這小子,沒學幾天就不想去了?
大家吃罷早飯,各自忙開了。
林志穿着蓑衣,拿着雨傘,約張貴財的兒子虎子上學去了。
林翠在新家看家做鞋子,林大柱夫婦和林園,則去了老屋。
他們按着林園的要求,在老屋的空地上,擺放起了木頭。
前幾天,陸子翊給林園砍了不少柴火,碗粗的木頭,堆了一人高。
一根根抬到屋中,擺起來就行了。
一層層的,疊成井字型。
這些木頭,不是揚樹,便是榆樹,正適合種蘑菇。
尤其適合種香菇。
林園和林大柱一起動手,在木頭上面鑽起孔來。
林大娘子在一旁打下手,幫着拿工具,她十分好奇地問道,「園子,這樣就可以了?」
林園微笑道,「這些木頭便是蘑菇的床,明天我到一些樹木里,采些菌絲來種在裏面就可以了。」
林大娘眨着,「哦……」又期待,又不大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