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紀事 075 芥菜肉末飯，鬧賊（二更）
林園抬頭看去，只見陸子燕又驚又喜地抱着簍子往裏瞧着，「哇，好多小蝦呀，園子姐，快來看呀。筆神閣 bishenge.com」
她歡快地喊着，只差沒樂得一蹦三尺高。
林園笑着走了過去，往她簍子裏一瞧，可不，一隻只半透明的小白蝦，在裏頭正跳得歡騰。
「看，多不多？足有一小碗了呢！」陸子燕笑道，「我哥會做一道菜，鹹菜炒小蝦，就着野菜粥吃，可香了。」
似乎回味到了炒蝦香，還咂了砸舌頭。
惹得林園不禁笑起來。
陸子燕又往林園的簍子裏瞧，「園子姐，你的收穫呢？……哇，兩條大鯉魚誒！還有好多小魚兒，啊啊啊——，咱們今天可以吃大餐了！」
林園笑道，「子燕真能幹，我也只是猜想着，在這小瀑布下方可能會接到小蝦，沒想到還真的有，咱們中午的午餐不愁了。」
陸子燕連連點頭，歡喜說道，「我再接接看，我把晚飯的小蝦也接到簍子裏來。」
「好，咱們加油！」林園笑道。
兩人又各自忙開來。
到中午時分，陸子燕的簍子裏，已經有一碗小蝦了，外加一隻紅殼大鉗子的呆頭龍蝦。
而林園這裏，又網了些小鯉魚苗，還有一隻半斤重的小頭扁魚，另外還有三隻泥鰍一隻對眼螃蟹。
前世，她在t國執勤的時候，進入熱帶雨林里，三月沒有補給，吃的食物全靠自己的雙手解決。
所以，像野外抓魚捕殺野獸的活兒，她是駕輕就熟。
陸子燕往前方那群男娃子們那兒看去，那群人仍是神情專一的捉着魚兒呢。
她得意地笑起來。
「園子姐，走，咱們瞧瞧他們的成績。」陸子燕信心滿滿，「那五枚銅，他們一定拿不到。」
林園笑道，「他們小呢，別跟他們較勁。」
「我就不！」陸子燕把下巴一抬。
她難得炫耀一回嘛。
林園好笑地搖搖頭，這還是個孩子啊。
兩人各提着簍子，走到男娃子們的跟前。
「你們捉了多少魚兒？」陸子燕一臉得意問着那個最大的男孩子。
「我捉了兩條大魚三條小魚兒，還有兩隻大龍蝦，你們呢？」男孩子一指岸邊的一個小土坑，「那兒，我捉的魚兒蝦兒在那兒。」
林園心想，這孩子倒是聰明，他沒帶簍子，沒處放魚，就在土裏刨了個小深坑，鋪上兩片大荷葉，裝了水，養着魚兒。
那兩隻蝦呢，則用草莖兒繫着大鉗子，防着跑走。
「我就多啦！看！」陸子燕將簍子遞向男孩，「比你多吧？」
男孩子一臉的沮喪，伸手撓撓頭，「的確是比我多。」
「那，我就拿走銅錢啦。哈哈哈哈——」陸子燕樂呵呵從柳樹上解下那串銅錢，招手叫着林園，「園子姐，咱回吧。」
「好，回家了。」林園笑着，跟上她的腳步。
雖然那群男孩子們沒有得到獎勵，但人人手裏都有收穫，最小的孩子，也捉了一隻螃蟹。
脾氣橫的大螃蟹，死死夾着他的褲腿不放，嚇得他哇哇哇大叫着，「爹啊，娘啊，救命啊——」拔腿往家跑。
惹得其他小娃子們，一片鬨笑。
一個個樂呵呵的，帶着自己的收穫，三三兩兩跑回家去了。
……
從小溪旁走到秧田處，要走三五里路。
林園擔心小魚兒乾死了，便采了些荷葉鋪在魚簍子的底部，裝了溪水後，再將小魚苗重新裝進去養着。
至於那兩條大魚兒，林園怕它們不老實，會一直在簍子裏跳騰攪死小魚兒，拿了兩根柳條兒串着魚嘴，提在手裏。
到了陸家的秧田邊，林園挑撿了一些活潑些的小魚苗，丟進了秧田裏，有些被大魚兒折騰得快迷糊了的小魚兒，則留着做中午的菜。
陸子燕蹲在秧田邊，探着頭往水裏瞧去。
只見那些小魚兒入了水後，三三兩兩歡快地游開了。
「園子姐，這魚兒放這裏養着，會長大嗎？」陸子燕一臉好奇地問道。
「會。」林園點頭。
「那它們吃什麼？」陸子燕又問，「在溪水裏在河裏，魚兒還能吃些其他的小魚小蝦，這裏全是秧苗啊，難不成，讓它們吃秧苗？啊，那我家的秧苗，不是收不了穀子了？」
林園好笑道，「鯉魚怎會吃秧苗？它們吃稻花。」
「稻子還開花？我咋從沒見過？是什麼顏色的？」陸子燕更好奇了。
「植物大多都有花兒，有的顏色燦爛，有的微小。你沒看到，但並不表示不存在。稻子的花兒很小，風兒一吹，就會落在水裏，魚兒就吃到了。」
「哦。」陸子燕似懂非懂地點了下頭。
……
回陸家的路上，林園本打算挖些野菜回去做野菜餅，但沿路走來，也沒挖到幾根，還不夠炒一盤。
田梗邊，小路旁，只有一些苦味的結縷草和狗牙草。
這是牛兒才愛吃的。
青黃不接的時節，能吃的野菜，大多被人採光了。
好在小路旁有處小池塘，林園捲起褲管，采了幾根藕簪。
脆崩脆崩的，林園折成兩斷，丟進了背簍里。
陸子燕眨眨眼，「園子姐，這藕還嫩小啊，咋吃？」
「一會兒我來炒菜，你就知道好吃不好吃了。」林園笑道。
兩人滿載而歸。
陸大娘子看到兩人背簍里的收穫，驚訝不已，「就這小半天時間，你們捉了這麼多魚兒？咦，還有小蝦？」
「這是園子姐的功勞！」陸子燕得意笑道。
「哦。」陸大娘子朝林園點了點頭，「辛苦了。」
「陸大哥不在家，這是我應該做的。」林園微笑道。
「我這腰不太舒服，阿園啦，你來做飯吧。」陸大娘在椅上坐下來，「成天紡紗的，我這腰坐久了就會疼。」
她伸手揉着腰身，皺着眉尖。
「陸大娘歇着吧，我來燒飯。」林園笑着道。
她提着兩個魚簍子，動作麻利地進了後院。
陸子燕伸着脖子往後院看去一眼，小聲問着陸大娘子，「娘，園子姐多好，你跟她說話，怎麼總是不笑？」
陸大娘子臉兒沉下來，「我是長輩，需要笑着對晚輩說話嗎？」
陸子燕不滿地嘟着嘴，「我也是晚輩，你不是總對我笑嗎？」
「你是我閨女，她是媳婦，能一樣？」陸大娘子伸手一點女兒的額頭，「你跟她好，我不管，但我跟你說的話，別傻乎乎地全說給她聽，這媳婦跟婆婆跟姑子，是不能好成一塊的。」
陸子燕聽不懂，但為了不讓老娘生氣，還是老實地點了點頭。
陸大娘子不讓陸子燕幫林園燒飯，對林園說，陸子燕前幾天染過風寒病，嗓子不能嗆油煙。
林園沒說什麼，笑着道，「我一人也忙得過來，不用她幫忙的。」
這般爽快地答應了，倒讓陸大娘子很意外，她拉着陸子燕坐在堂屋裏閒聊着，候着午飯。
陸子燕是個坐不住的人，不讓她燒飯，她站在廚房外看看總行吧？
陸大娘執拗不過，放她去了。
林園見陸子燕坐在廚房外面看着她忙，笑了笑，只管忙着自己的。
她心中也明白，陸大娘子這是心疼女兒呢！在考驗她，會不會做飯。
農家媳婦要是不會做飯，將來餓着的可不是那媳婦一人，而是一大家子。
陸大娘子的擔心，也不無道理。
幾樣簡單的飯菜而已，林園根本不在話下。
林園問了陸大娘子主食吃什麼後，就忙開了。
主食是米飯拌芥菜，菜有紅燒鯉魚，油炸鯉魚塊，鹹菜乾炒小蝦，外加野蔥炒野雞/蛋，還有一盤子清炒藕簪。
洗淨菜備用後，林園開始做主食。
她從大米缸里抓了三把米，放進陶罐里洗淨後，倒入了放了水的大鐵鍋里煮起來。
煮到八分熟後，舀出來濾掉米湯，再倒在另一個小鍋里的竹蔑上，隔水蒸起來。
接下來，便是做菜了。
油炸魚塊比較費時，若是後做這道菜，前面的炒野/雞蛋和炒藕簪就得涼掉，不管哪個季節，炒菜一冷就不好吃了。
林園便先炸魚塊。
炸魚塊冷了也好吃。
鯉魚塊已經洗淨切好，並加了佐料醃製，這個時代的佐料也簡單，只有八角和胡椒粉，連辣椒土豆都沒有被發現。林園將魚塊沾上少量的麵粉糊備用，只等大鍋里的油燒熱，就開始炸魚塊。
魚塊炸熟後，再沾上少量芝麻粒，浸入熱油里幾刻。
酥脆的油炸魚就做好了。
陸子燕往堂屋瞧去一眼，發現她娘沒有盯着她，飛快跑進廚房，伸手拈了一塊油炸魚，放開嘴就咬。
「哇，燙死我了。」陸子燕趕緊吐舌頭。
林園好笑，「家裏你最小，有吃的還不得讓你可盡吃？你猴急什麼？燙着不是？」
陸子燕臉兒一紅，「你做的好吃嘛，我等不及了。」
林園好笑地搖搖頭，又開始忙着做下一道菜。
接下來是炒藕簪，炒野雞/蛋，紅燒鯉魚，都不是什麼難做的菜。
看着一盤盤熱氣騰騰，清香撲鼻的菜，陸子燕歡快當起了跑堂，一盤盤往堂屋端去。
「娘，娘，快看園子姐做的菜，香吧？不僅香，菜式還好看哩。」要不是有林園這個新嫂子在，陸子燕已經抓起筷子開吃了。
陸大娘子往桌上瞧去，這幾盤菜的菜色，的確漂亮，漂亮得讓她恍惚回到了過去，那個紙醉金迷的地方。
「還行吧。」她淡淡點頭。
「還有米飯沒好，園子姐說今天吃別樣的米飯，我去瞧瞧。」陸子燕又歡歡喜喜跑進廚房去了。
廚房裏，林園在做芥菜肉末飯。
只見林園正將肉乾末和香菇干碎丁倒入油鍋里炒着，一會兒後，她又倒入洗淨切碎的芥菜末，炒了幾下後，又加入熟米飯和鹽，胡椒粉。
鍋鏟在大鐵鍋里炒得歡快，炒得變了色時，林園又抓了些野蔥末撒進鍋里。
頓時，廚房裏香氣撲鼻。
看着鍋鏟翻炒着的彩色飯，陸子燕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園子姐，你今天就嫁過來好不好……」
林園將飯裝入三隻碗裏，笑着道，「那得你大哥同意啊。」
陸子燕苦着臉，恨恨說道，「他沒在家，問不了。」想了想，又道，「他要是不提前婚期，我不讓他進家門。」
林園更好笑了，「這婚期定了，哪能改來改去的？你想吃我做的飯，去林家不是一樣的？」
陸子燕眼睛一亮，對呀，去林園家吃。
「好好，那就這樣定了。」
芥菜肉末飯，是陸大娘子頭一次吃，更是頭一次見到。
她剛才對林園說，想吃芥菜拌飯時，以為是兒子做的那種，只在米飯里加入芥菜末一併蒸熟的米，沒想到，是炒飯。
顏色好看不說，香氣還十分的濃郁。
陸大娘子僵着的臉色，微微動容了下。
「陸大娘，你吃吃看，味道怎樣？」林園將裝得最多的碗，端到了陸大娘子的面前。
「還行。」她微微點頭。
雖然神情平靜，但林園看見，她目光變得柔和了幾分。
……
林園擔心，陸子翊出遠門後，陸大娘子孤兒寡母的過夜會害怕，回家跟家裏打了聲招呼後，來陸家陪陸大娘子母女。
陸大娘子沒有反對，她心中也的確是害怕着。
帶着幼女，沒有娘家沒有親人，她當然怕了。
天黑後，大家各自睡下了。
陸大娘子獨自睡東屋前間。
林園和陸子燕睡東屋後間，西屋是陸子翊一人的，將來是和林園的婚房，如今空着。
不知睡到了幾更天，林園被一陣奇怪的聲音驚醒。
有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