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四周看了一圈,也沒見着有家汽車修理店的,正打算再往前走走,老乞丐還喋喋不休:「小伙子,你什麼時候請我吃飯啊,做人要講信用是吧,你這樣會遭天譴的……」
這老乞丐也是搞笑,他每天在外面碰瓷不遭天譴,我這做好事的反倒遭天譴了?
不過他說吃飯,我也確實餓了,肚子咕咕直叫,打算吃點東西再找修車店,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嘛。筆神閣 www.bishenge。com我要吃飯,也就不介意多帶一個人了,這老乞丐能吃多少東西,便回頭對他說道:「那走吧!」
老乞丐頓時樂得喜笑顏開:「這才對嘛,好心有好報,等你再回來啊,這輪子肯定就有氣了。」
我心裏想可拉倒吧,這年頭見過損人不利己的,還沒見過專門做好事的。誰在街上看到別人輪胎癟了,還專門找來氣泵幫忙充充氣的,不落井下石再扎一刀就算好人了。
我也懶得跟老乞丐多說,直接領着他進入一家早餐店裏。
汽車修理店不好找,早餐店卻好找,滿大街都是。我先進去,老乞丐跟在我身後,一手拿個拐棍,一手拿個破碗,還挺洋洋得意,仿佛做了回人上人。但他帥不過三秒,腳剛跨進早餐店裏,服務員立刻過來伸手趕人:「去去去,上別家去!」
這倒不怪服務員勢利眼,主要是現在的乞丐都不要飯了,只要錢。要飯倒還好說,隨手給倆包子就成,但在飯店裏看到這種景象,一個乞丐進來挨個桌子跟人要錢,還讓人家怎麼吃飯?
飯店還要做生意的,只能往外趕人,各有各的難處。
我趕緊和服務員說,這人是跟我進來吃飯的,服務員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才讓這個老乞丐進來了。早餐嘛,無非就是包子、油條、燒餅、粥之類的,一個晚上過去,我的氣也消了不少,和聲和氣地問:「老大爺,你想吃點什麼?」
反正就這一頓,態度還是好一點吧。
老乞丐毫不猶豫地說:「我要吃包子,肉餡的包子。」
好嘛,別看年紀大了,胃口倒是不錯。我便沖服務員招手,說上包子,先來兩籠肉的。
老乞丐順嘴說道:「兩籠怎麼夠,來上十籠!」
我吃驚地問:「十籠你吃得完嗎?」
老乞丐說:「小意思。」
我還真挺好奇這老乞丐是不是吹牛,便讓服務員上了十籠包子。接着,讓我震驚的一幕發生了,老乞丐真就當着我面把這十籠包子吃得乾乾淨淨,他甚至都不喝粥,噎得不行了就一口水,說喝粥太占肚子了,要給包子留着地方。
行吧,我服。
直到吃完這十籠包子,老乞丐才『摸』『摸』肚皮,悠哉悠哉地說:「飽啦,謝謝你了小伙子。」
對這老乞丐,我只有一個大寫的「服」字,別看年紀一大把了,飯量是真可以啊。怪不得醫生昨晚給他檢查身體,說他健康的很,身子骨比年輕人還棒,常年在外漂泊,風餐『露』宿的,沒個好身體恐怕也不太行。
我也吃過了飯,結完了帳,和老乞丐一起出來,才對他說:「老大爺,飯也請你吃過了,這回可以了吧?」
「可以啦,小伙子,好人會有好報的!」老乞丐『摸』着肚皮,滿意地打了個飽嗝,才捧着他的拐棍和破碗,悠哉悠哉地遠去了。
看着老乞丐的背影,我也感覺哭笑不得,能和這種人共進一段早餐,也算是人生的奇遇之一了吧,感覺老頭活得還挺開心,希望他一直開心下去吧,別再碰瓷就可以了。
不過我估計挺難的,他就靠這個生活呢。
我沿着街走了一段,還問了幾個路人,終於找到一家修車鋪。把情況跟人一說,老闆就讓一個學徒拿了氣泵跟我出來,去給我的汽車輪胎充氣。走了有十多分鐘,來到之前的賓館樓下,指着我的麵包車說:「就是這個。」
學徒拿着氣泵過去,左看右看,回頭說道:「有『毛』病吧你,哪個輪子沒氣?」
我吃驚地看過去,四個之前都癟掉的輪胎,竟然奇蹟般地又復原了,個個飽滿有力、圓圓滾滾!
「小伙子,好心有好報啊……」
耳畔又回想起剛才那老乞丐的話,我都傻了,難道世上還真有這好心人,走到半截看到我的車輪沒氣,回家拿氣泵給我充上了?
「玩人麼這不是!」學徒恨恨地看了我一眼,拿着氣泵走了。
我繞着車子轉了好幾圈,確定四個輪胎確實有氣,但又實在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不過我也沒時間想這些東西了,畢竟我還有正事要辦,車子既然又能開了,還是趕緊走吧。
我便坐進車子,按着大飛給我的地址,先去找劉浩東了。
劉浩東是個年輕人,也就二十來歲,但跟葉良已經很久了,在葉良還叫「何思洋」的時候,劉浩東就是他手下的一員了。後來葉良回到榮海,劉浩東就在金陵呆着,一直不離不棄,等着葉良回來,可謂忠心耿耿。
之前在老刀家裏,還有kt酒吧,我都見過劉浩東的身影,確實是葉良身邊的「熟臉」之一了。
按理,劉浩東是最難說服的一個,但我就是想試一試,萬一就成了呢?
我也沒其他轍了,是吧。
劉浩東跟了葉良幾年,混得還算不錯,在城裏都住上別墅了。
在別墅區的門口,我被理所當然地攔下來,開這麼破一輛麵包車還想進去,簡直痴人說夢。保安並不認為我是壞人,以為我是給哪家修太陽能,或是給誰拉貨的,但是根據規定,必須得查清楚。
我哪說得清楚,只能棄了車子,翻圍牆進去了。
劉浩東確實混得還可以,在這別墅區里不能算是最有錢的,但也很不錯了,一棟三層的小洋房,還帶草坪和院子,簡直就是有些人一輩子的夢想。院子裏停着好幾輛車,似乎是有客人來訪,我繞到別墅後牆,看到二樓有扇開着的窗,輕輕鬆鬆翻了進去。
這是一間臥室,不知道是誰住的,我也沒心思管這個,直接往外走去。別墅里空『盪』『盪』的,沒有什麼司機園丁保姆,劉浩東還遠不到那個層次。只有客廳里傳來說話聲,我小心翼翼地走出去,趴在二樓的圍欄邊上往下張望。
客廳里坐着三個人,都是熟人,劉浩東、楊鑫、謝榮,昨天晚上就見過他們了。
這個時間點,他們應該剛開完早會,又被葉良給「折磨」了一回,怎麼聚到劉浩東家裏來了?
他們正在說話,我也側耳傾聽。劉浩東坐在主位,畢竟是他家麼,他挺胖的,一個人占倆位置,葉良不在的時候,他倒挺有派頭,兩條胳膊搭在沙發的扶手上,慢條斯理地說:「良哥今早說了,還有三天,就要和雨花台的張龍決戰,讓咱們都做好充足的準備,你倆有什麼想法嗎?」
楊鑫說道:「那有什麼想的,良哥讓咱們干,咱就使勁干唄。」
謝榮也說:「是啊,良哥戰無不勝,咱們跟着良哥就行,其他事情根本不用考慮。」
在葉良的手下做久了,就會變成楊鑫和謝榮這樣,一個個成了沒思想的傀儡,完全服從命令的行屍走肉。
卻聽劉浩東憂心忡忡地說:「我跟良哥的時間比你們長,說實話我以前也以為他是戰無不勝的,但是當他敗在那個叫張龍的人手上以後,我的這種想法就動搖了……」
楊鑫和謝榮都吃驚地看着劉浩東:「你……你……」顯然很難相信劉浩東會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來。
劉浩東繼續說道:「你們也別吃驚,我是有一說一,我跟良哥最久,最了解他是什麼樣的人。據我所知,良哥敗在那個張龍手上不止一次了,他們都是從北方一個叫做榮海的城市出來的,兩人從上學的時候就開始斗,鬥了至少七八年了,張龍就好像良哥的克星,見一次干他一次,見一次干他一次……」
我心裏想,劉浩東這純屬瞎說,把趙虎的故事安排到我身上了麼?
楊鑫和謝榮更吃驚了,流着冷汗問道:「劉浩東,你到底想說什麼?」
劉浩東坐直身體,yin沉沉說:「我有理由懷疑,良哥這次還要敗在張龍手上,下場也會十分悽慘!我說,良禽擇木而棲,要不咱們一起投靠張龍,給自己謀個好的前程,怎樣?」
「胡說八道!」
「胡言『亂』語!」
楊鑫和謝榮一個比一個氣。
「劉浩東,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簡直太讓我們失望了!」
「我們死都不會背叛良哥,我們不會和你同流合污的!」
楊鑫和謝榮站起身來,氣沖沖地就往外走,劉浩東也沒攔着,眼睜睜看着他們走出去。
我的心中卻是無比激動,我以為劉浩東會是最難說服的一個,沒想到最想投靠我的竟然是他,我倆簡直臭味相投,哦不,志同道合!這趟建鄴區可真是來對了,還能讓我撿到這麼大的一塊寶貝,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這還等什麼呢,立刻和他展開合作吧!
我站起來,剛要開口說話,身後突然伸出一隻手來,死死捂住了我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