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虞起身,面色不善盯着眾人。
陸酒香直接無視他的眼神,昂起頭,大聲問道:「李牧虞,我爹爹在哪裏?」
一聲怒喝加上幾人氣質不凡,逐漸引來看戲的人投來目光,不少人都認出陸酒香,想到數日前圭吾城的大洗牌,臉上都極不自然。
李牧虞沒有理會陸酒香,而且盯着帝仲儒,根據寧管家的說法,是這個年輕人廢了韓老爺子,不可小覷。
李牧虞沉着臉,目光陰柔,道:「我不認為你請的這些人今天能走出我的城主府。」
陸酒香喝道:「今日不論如何,我一定要救出我爹爹,而且,像你這樣的蛀蟲,我也要殺了你。」
帝仲儒微微一笑,伸出右手,緩緩道:「請!」
李牧虞冷哼一聲,想不到這人直接向他出手挑戰,當下也不多說,對自己的實力還是有些信心。
李牧虞渾身真氣暴動,天地元氣向他聚攏,在他四周環繞。體內真元循着經脈遊走,四周氣溫上升,隱隱發出紅色火光。
帝仲儒眉頭微挑,「果真是流火技!」
當下大手前伸,動用了之前在荒漠中的招來雨水的翻雲覆雨掌,頓時狂風大作,整個院子被風沙籠罩,看戲的人傳來哭喊驚叫,戲子也停了下來,鑼鼓聲不再!
天上有雲聚,空中大風起。
黑夜更沉,院中燈火搖曳,搖晃晃,映出眾人臉上驚慌。
李牧虞大喝一聲,渾身真元爆發,雙手結印,火紅色元氣凝聚的一丈大手印浮與頭頂上空,狠狠向帝仲儒拍去。
帝仲儒大手向前探去,毫不減速,視覺上衝擊極大的兩隻手掌相撞。
一隻溫和如玉的讀書人手掌,硬生生擊潰了一丈開外的火紅色巨大手掌。
帝仲儒笑道:「總該我來了吧!」
風雲再動,風聚,雲聚。一隻黑墨色大手從天而降,翻雲覆雨,夾帶極大的聲勢,向李牧虞轟去,直接將他拍入地下。
李牧虞這些年貪財不少,這後院鋪地的石頭是他從東野皇城買來的黑色墨石,極為堅硬,三品以下的人破不開,如今李牧虞卻被硬生生拍進了地里,黑色墨石呈蛛網裝裂開。
黑色手掌化作霧氣散開,大風止,燈火不再搖曳,但還是照得眾人臉色蒼白。
李牧虞從地下爬出來,口中大口咳血,染紅衣衫。
戲子眼神中出現稍微停滯,不可思議。
寧不空一直盯着他,這時突然暴動,手中出現一把算盤,啪啪作響,沖向江流域。
江流域還穿着戲服,背負六旗,手持霸王槍,腳蹬穿雲靴,腰系黃金帶,頭戴紫金冠,身上戲服畫着高山流水白雲,有奇珍異獸盤踞,好不霸氣!
見寧不空衝過來,江流域舞動長槍,口中唱道:「大江向東流,過一重山,鳥飛絕;大江向東流,過二重山,千帆盡;大江向東流,過三重山,旭日升……大江向東流,過九重山,萬物生!」
江流域每唱過一重山,氣勢便上升一分,直到九重山,氣勢上升到巔峰,隱隱接近一品境,欲奪造化!
寧不空當然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手中算盤向前拍去,霸王槍由下往上一跳,卡在算盤中間,兩人攻勢都凝滯一瞬間。
江流域一不做二不休,長槍直搗黃龍,直接撕裂算盤,算珠四散。
寧不空當下怒喝,掌中真元流轉,飛散的算珠被吸引回來,在他周身流轉,每顆算珠高速流轉,隱隱擦起火花,黑色的黑心木做成的算珠,隱隱呈紅色。
「轟!」
算珠被寧不空真元引起火花,每顆高速旋轉的算珠周圍都包圍着紅色的火焰,不過因為高速流轉的原因,只見寧不空周身形成火焰漩渦,江流域長槍不入!
「啊!」
寧不空大吼一聲,紅色漩渦不斷有被火焰包裹的算珠射向江流域,江流域舞槍格擋,顯得有些吃力。
每顆算珠飛出,與江流域長槍相撞,竟發生了微小的爆炸。片刻之後,江流域略顯狼狽,衣服微焦。
寧不空掌握住局勢,發出最後至強一擊,周身帶着火焰的算珠不再飛舞,靜靜停在周身,然後猛的聚在寧不空身前,寧不空雙手結印,兩手拇指與中指第二環節相扣,兩兩變換,搭個念橋,真元盡數輸出,與算珠相結合,火光再次暴起,沖向江流域。
江流域眼中怒火滔天,心中更是大罵不已,他對自己太有信心,沒有想到寧不空還有這麼一招,算珠之內都是空心,夾帶一點火藥,能引起輕微爆炸,而江流域修習的是大江向東流,如今被烈火包圍,占不到任何優勢。
最關鍵的是,李牧虞竟然被一掌擊敗,計劃失敗,這顆被十字門埋在東野的種子,今日之後就會被拔起!
江流域是十字門陰門門主。
李牧虞是十字門離門門主。
江流域心中更是對十字門門主做出的這個決定大罵不已,為了一本陰陽決,斷送了一顆埋藏了數十年的種子,太虧了。
心有雜念,必輸無疑。
面對同是二品境的寧不空,江流域竟然還在分心,心神不寧,已然敗了一籌。
攻勢至,江流域丟棄長槍,竟咬破舌尖,吐出一口鮮血,當下結印,用着血水去撲滅火焰算珠。
「轟轟轟!」
劇烈的爆炸產生,整個戲台被摧毀。
秦夫子拍手笑道:「好一出水火不容的大戲。」
帝仲儒也笑道:「怕是那戲子上了管家的當,這算珠可不能用水撲,想必為了對付那戲子,管家應該操了不少心。」
煙塵散去,只剩下管家一人站在那裏,戲子不知所蹤。
寧不空冷哼一聲,緩緩吐出一口氣來。
寧不空向秦夫子等人走來,拱手道:「在下是東野宮廷影衛,被派來監視李牧虞,是丑王授命。」
秦夫子摸摸鬍子點點頭,「東野除了丑王我不知道還能有誰能設局的,其他人都是廢物,東野因丑王而在十三國中立足,無丑王,無東野。」
寧不空臉色微變,眾人都知東野王是個膽小怕事之人,毫無帝王之氣,東野因丑王而存也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但是眾人只是心知肚明,沒人講出口。
敢對付北契,也只有丑王有這個膽子。
秦夫子又道:「趕緊將陸天水放出來,再弄點吃的,燒點水,弄個房間。我要吃飯洗澡睡覺。」
寧不空拱手道:「還不知老先生尊姓大名?」
秦夫子擺擺手,笑道:「不要叫我老先生,叫我老夫子便好。」
老夫子?東野只有一個老夫子,天下也只有一個老夫子。
俗人不知老夫子,可是他寧不空曾追隨過丑王,自然知道老夫子指的是誰。
老夫子乃是王夫之長兄,大天崖山主,輩分最高年歲最久之人,小天涯山主還得稱他一聲師伯。
世人道,秦夫子,真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