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顏吩咐了瓊兒在這裏陪着蔣青青,自己則出去見了已經等候多時的傅文清。
傅文清在廳內坐立不安,一直都走來走去的,看到歡顏近來,連忙走了上前去,急聲問道「她怎麼樣了?」
「哭得昏天黑地的,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問了半天,才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兒。我讓瓊兒先陪着她,才過來見你的。」歡顏一邊說着,一邊坐了下來,同時對傅文清道「你也坐。」語氣依舊溫和,卻少了幾分以前的親近。
「這件事是我的錯。」傅文清也不為自己辯解,上來就認了錯。
可就算是認錯,這件事也是無解,青青的心結所在就是她那麼喜歡傅文清,而他竟然跟別的女人有了肌膚之親,青青怎麼能受得了?
「這麼說,這件事都是真的了?你跟那個叫蘭馨的女子……?」
傅文清臉上露出羞慚之色,「我已發誓這輩子再不喝一口酒。」
歡顏想到方才自己跟蔣青青說的那些話,她對這件事確實是有疑心,那個叫蘭馨的未必是湊巧碰到醉酒的傅文清,也許是有意為之,既然如此的話,那有沒有可能是她說了謊?其他的旁人都可以證實,可一些事情,卻只有她和傅文清兩個人知道。
「當日你既醉酒醉得厲害,為何卻沒有人送你回房?」何至於讓傅文清一個人落了單,讓那女子尋着了機會?
「那日來的是我父親多年的好友於伯父,還有他的兒子。故友重逢自是有說不完的話,我看當時時間已經很晚了,而且看父親他們的架勢,估計還有的聊,就讓我身邊伺候的人先回去了。」
傅文清一向體恤下人,歡顏是知道的。而且傅文清這個人很不喜有人隨時跟着伺候,儘管他有一個貼身伺候的小廝,但卻並不經常見他在傅文清身邊伺候。
「結果那天晚上也的確是到了半夜時分才散席,父親和於伯父他們三個也都醉了,而父親留下伺候的也只有兩個下人,其他人,父親也早就吩咐他們回去休息了。我當時就想着他們兩個人既要送父親和於伯父,還有於伯父的兒子回房去休息,還要收拾桌上的殘局,確實有些辛苦,就提出說我自己回去好了,當時我也並不覺得自己醉得有多厲害……」
歡顏聽了,心中冷笑一聲,可不是,所有喝醉的人都會說自己沒醉。
見傅文清不好意思再往下說,歡顏便是接着他的話道「所以你就在路上碰到了那個叫蘭馨的,然後讓她扶着你去了書房?」
傅文清懊惱地點了點頭,若是早知道會發生了這樣的事,就算他在膳廳里躺一夜,他也不會自己一個人回去的。不,當時就連一口酒都不應該喝,都說喝酒誤事,這話果真沒錯。
但是現在再後悔又有什麼用呢?事情都已經發生了。
「你真的確定你跟她……有了肌膚之親?」
傅文清聞言一愣,「這話是什麼意思?」
「方才青青已經將這件事的大概都跟我說了,我覺得這個叫蘭馨的女子不是個簡單的人。你已經將她送去了莊子上,她都有本事不讓你知道,自己偷偷溜回來了,還順利地進了傅夫人的院子,我想傅家的門禁也不至於會這樣鬆散吧?」
傅文清臉色立刻變了一下,自打聽到消息趕回家,一直到現在,他唯一關心的就是青青的態度,完全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考慮其他,此時聽歡顏這麼一說,他也覺得很是蹊蹺。
「還有,那女子說是趁着晚上休息,要去後花園裏看花,所以才恰好在路上碰到了喝醉了的你。這話……這也是十分值得推敲,我想你們傅府也不至於會對下人嚴苛到這種地步,白日裏連一點喘息的空隙都不給吧。還要趁着晚上的時候才能去看花,這大晚上的,能看出什麼來?更何況她一個女子大半夜的,也不嫌害怕,這是不是太不合常理了?」
這話聽在傅文清的耳中,他臉上的神色更為嚴峻。
歡顏又接着道「還有,只一夜就懷上了孩子,她的運氣是不是也太好了一些?」
這話方才她並沒有跟青青說,畢竟也只是她的猜測而已,她是想着這女子一夜就懷上了傅文清的孩子,運氣未免好得過了頭,再加上她又是個不老實的人,說不定這懷孕的事情也是另有內情。可是這話她卻是不好跟青青說的,萬一到時候查出來,並不是這樣的,的確是那女子運氣好,豈不是叫青青白高興一場?
但是這話她卻是要跟傅文清說的,畢竟有些事情只有他和那女子兩個人知道,或許他能想出一些什麼蹊蹺之處。
當時傅文清醉得那麼厲害,還有可能有精力去親近那女子嗎?而那女子又是如此一個有心計之人,歡顏不免心生懷疑。
傅文清想了想才對歡顏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實當時我也不是沒有懷疑過。畢竟我醉得厲害,我只記得我讓她扶我去了書房,因我想着夜深了,大家都休息了,也不想再擾得下人們起來伺候,我去書房將就一宿就是了。她把我扶到榻上之後,我就叫她回去了,然後我就睡了,結果第二天早上……我發現她在我身邊睡着,可我卻什麼都不記得了。」
正因為自己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所以也曾懷疑過這女子是不是故意騙了自己,雖然自己沒有跟她發生什麼,可她為了擺脫下人的身份,所以故意說謊。
「但是……」傅文清閉了閉眼睛,語氣很是無奈,「被褥上有落紅……」
歡顏聞言,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半晌都沒有說話。
傅文清也是沉默了半晌,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能讓我先見見青青嗎?」
歡顏微微搖了搖頭,「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氣,這個時候去見她沒什麼好處的,先讓她消消氣吧。」
「就讓我見見她吧,有些話我一定要現在跟她說。」
歡顏卻有些遲疑,「你確定?說不定這個時候你去見了她,還會火上澆油,讓她更生氣。」
「我確定。」有些話他必須要立刻說給青青聽,讓她知道自己的態度。
「好,你跟我來吧。」
到了歡顏和謝安瀾的住處,歡顏卻並沒有立刻帶着傅文清進去,而是讓他在門外稍等,「你先在這裏等一下,我進去跟青青說一聲。」
也不知蔣青青是哭累了,還是想通了某些事情,雖然臉色依舊不好,可到底沒有再哭了。
見得歡顏回來,蔣青青便是抬眸看着她問道「怎麼樣了?他怎麼說?」
「我也就是問了一下他有關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他說他有些話,想要現在立刻跟你說,眼下就再門外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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