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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的蠻凶,可該辦的事兒還是一點不耽誤呀。
切,口是心非的老男人。
慕念安美滋滋的捧着熱水杯,先處理了不費腦子的郵件,用這點功夫把整個計劃又在腦海里前前後後,仔仔細細的琢磨了一遍,確認沒有問題。正巧,會議開完了,夏秘書也把會議內容整理好給她送了進來。
這就投入進忙碌又緊張的工作中了。
快到下班的時候,童牧賊兮兮的溜進來了,看他那賊眉鼠眼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身後有債主追他呢。
沒成想,還真是有人追他,不過不是討債的債主,而是綜藝部的馮天經理。
辦公室的主人慕念安一臉懵逼的看着童牧飛快的溜進她辦公室,左瞧瞧右看看,然後閃身躲進了她兩個書櫃中間的縫隙里,還不停的沖她擠眼睛。
這也就是身材保持還不錯的童牧能鑽進去了,擱有點啤酒肚的老黃,肯定得被卡主。
慕念安還沒來得及詢問童牧這是搞什麼,馮天就一臉兇狠的追了進來,打眼一看,沒看到童牧的身影,畢竟是自家總裁,馮天壓了壓怒火,蠻客氣的詢問:「慕總,您看見童牧了沒?」
慕念安:「……」
算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搖搖頭:「童導演又怎麼惹你生氣了?他又陽奉陰違的私底下搞了第二套節目方案?」
在這方面,童牧是老行家了,他太熟悉審核規則了,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那套玩意肯定不能過審,就拿出一個能夠過審的企劃案來,等到節目真正開始拍攝的時候,他就萬一招偷天換日。
這貨也是劣跡斑斑。這事兒,他之前可沒少干。不過來了寰宇娛樂之後,童大導演倒是乖多了。
救人歸救人,但也得問清楚。萬一救了個十惡不赦的混賬,那可不成。
馮天頓了一下只說是:「這個他沒膽子,是私事兒。」
私事兒啊,那她就不方便過問了。童牧也沖她抱歉的拱了拱拳,慕念安搖搖頭表示沒事兒。
夾在書櫃縫隙里的童牧擦了擦冷汗,討好的沖她笑笑,口型詢問:「走了嗎?」
慕念安拿起控制百葉窗的遙控器,按下了按鈕,百葉窗緩緩的放下,徹底擋住了玻璃外的視線,童牧這才從書櫃縫隙里走了出來。
他劫後餘生的癱在沙發上:「慕總,救命之恩我記下了,我一定好好工作,爭當寰宇最勤勞的小蜜蜂,努力的幫您賺錢。」
慕念安莞爾一笑:「馮天性格穩重,天天幫你擦屁股。他輕易不會動了殺心,你先說說,你幹什麼缺德事兒了。」
她指了指門外,威脅的很明顯:「我還是比較傾向於馮經理的。」
童牧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差點沒順上來:「……就算您是總裁,也不好多問我們的私事兒吧。」
慕念安笑眯眯的點頭,威脅性的拿起了控制百葉窗的遙控器。
馮天是眼睜睜看着童牧溜進了五層小洋樓,小洋樓就大門一個出口。馮天一層一層的搜,遲早能找到童牧。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沒能找到童牧,那他就只能躲在這間辦公室里。
馮天搜完整棟五層小洋樓,十多分鐘就足夠了。到時候馮天找到這間辦公室,沒有慕念安護着,童牧得原地升天。
童牧立刻繳械投降:「行行行,
我說,我說!我……我PASS了一個來應聘的編劇作家。」
慕念安擰起眉頭:「這是私事兒?」
童牧梗着脖子反駁:「那是我妹妹,怎麼不算私事兒啊。」
慕念安沒多想,童牧雖然只是綜藝部的導演,但他的權利很大,因為綜藝部到現在為止,所有的節目,都是童牧貢獻的點子。就算不是童牧親自負責,他也是製片人之一,節目組的班底也是童牧帶來的。
所以童牧在綜藝部的權限很大,話語權也很重。別說PASS一個來應聘的編劇作家了,整個綜藝部,除了馮天之外,基本上就是童牧想炒誰魷魚就能炒誰魷魚。
她根本就沒上心:「你妹妹那也是人馮天的妹妹,既然是家裏的事兒,那就回家好好說,鬧到公司里,不像話。」
童牧心虛:「關鍵吧……我妹妹吧……她比較暴躁……是只小辣椒……」
慕念安翻文件的手楞了一下:「所以?」
童牧:「我哪裏敢PASS那隻暴躁小辣椒啊,她能把我剁了燉湯喝。我拿馮天的電腦,以馮天的名義把她在面試前給刷下去了。」
慕念安:「…………」
你還真是死道友不死貧道。
夠奸詐臭不要臉的。
難怪人馮天要跟你拼命,誰也不想給暴躁小辣椒多了燉湯喝。
童牧雙手合十:「慕總,要我給您跪下嗎?救我一命吧。您說話,小天一定聽。能救我的人只有您了。絕對不能讓小天把真相告訴話話,不然我真的會被話話剁了燉湯喝。這個鍋,就得小天背。話話平時還是比較尊重小天的,她應該不會跟小天鬧的太兇。」
慕念安:「……你自己不干人事,少來找我。滾蛋。」
童牧叫的聲嘶力竭:「慕總!!!」
慕念安指了指門外:「童導演,你再大聲點,馮經理就先來把你剁了燉湯喝。」
童牧:「…………」
明知道這貨已經四十多歲了,可他那張娃娃臉實在是具有欺騙性,慕念安不忍心看見他那副被遺棄小狗崽的模樣兒,頭疼的問道:「為什麼要刷掉你妹妹?」
童牧眼神沉了沉:「如果我說話話是最棒的小說家,您信嗎?」
慕念安看着辦公桌上還沒處理完的文件,又聽到辦公室外馮天掘地三尺找人的動靜,心裏的無名火就往上躥:「我他媽信你個鬼。我都沒見過你妹妹,我哪兒知道這些。你快點說,別耽誤我看文件。」
第一天提前熄燈時間就失敗了,今天說什麼也得成功。她可沒有時間跟童牧在這兒耗着。
童牧:「話話是我同母異父的妹妹,我媽那個人……她生了話話就跑了,嗨,這也不能全怪她。話話的爸爸不是什麼好東西,喜歡喝酒,喝了酒就打老婆。我媽受不了就跑了。後來他娶了新老婆,照樣天天喝了酒就打老婆。那女人挨了打,就拿話話出氣,變着花樣的虐待話話。」
慕念安一陣腦仁疼。
她最不喜歡的就是聽別人家的家事兒了,尤其還是不太好的家事兒。
聽了,就是麻煩。
幫吧是個麻煩,不幫吧,她又於心不忍。
總而言之,就是很煩。
童牧垂下了眼皮:「我比話話大了十八歲,她被後媽虐待的受不了了,跑來找我。那年,話話六歲,上一年級。我都
不知道話話一個小孩子,是怎麼一個人橫跨半個城市來找我的。慕總,您根本想像不來。話話除了臉和脖子,渾身就沒有一塊好肉。她渾身……」
童牧說不下去了,身體輕微的抽搐顫抖起來。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呼吸都變了。
慕念安在心裏暗罵了一句,起身給童牧倒了杯熱水塞進他的水裏,在他旁邊坐下,伸手摟住了他的肩膀:「這不是都過去了嘛。話話跟着你,多幸福吶。有你這個哥哥護着她,再沒人能欺負她了是不是。」
童牧閉着眼睛平復了一會情緒,感激的抱了抱她,就迅速的和她拉開了距離。
見狀,慕念安也沖他笑笑,拍拍他的肩膀,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椅上坐好。
童牧接着說道:「我那時候剛大學畢業,之前在學校的時候,我跟小天排了點小節目,口袋裏還算是有點錢。我跟小天一合計,不能再讓話話回去了。可話話的畜生爹帶着後媽來找我要把話話帶走,我也沒辦法阻攔。他們,就把話話帶走了。我永遠都忘不了話話被他們帶走的時候,看我的那個眼神……」
慕念安都忍不住替那個才六歲的小女孩捏了把冷汗,就這麼被帶回去了,又要天天被虐待了,又要回到暗無天日的地獄了。
好在童牧露出了驕傲和爽快的表情,讓她鬆了口氣兒。
童牧:「我那時候雖然剛大學畢業,但是在學校的時候,我跟小天折騰了不少小節目,口袋裏還算有點錢。我沒辦法把話話搶過來,但我媽可以啊。我跟小天就聯繫了我媽,我跟她說,話話不用她養,我來養。她把話話的撫養權搶過來就行。」
慕念安笑了下:「話話有個好哥哥。」
就像大魔頭一樣,有個願意護着他們的好哥哥。
要是弟弟還活着的話,她也一定會像少恭哥哥和童牧一樣,護着弟弟。可惜……她沒那麼好的福氣,能有一個弟弟。
不是弟弟沒福氣,是她沒這個好福氣。
心尖兒,又隱隱約約的疼了一下。
童牧:「畜生爹和後媽虐待話話,所以法庭直接就把話話判給我媽了。我媽跟我要十萬塊錢,不然她就把話話帶走。二十年前的十萬塊錢啊,快趕得上現在的五六十萬了吧?我跟小天東拼西湊了半天呢。好在,話話到底是跟了我。」
說到這兒,童牧舒暢的吐了口濁氣:「話話是我從小拉扯長大的,她特別特別崇拜我。從小到大,話話都把我當做她追逐的目標。」
慕念安:「可以理解嘛。在話話心裏,你可就是神啊。」
童牧搖搖頭:「如果只是追逐我,那也就算了。可話話她……她把自己活成了我的影子。慕總,您能理解嗎?我喜歡的顏色,喜歡的食物,我的一切喜好,話話都要模仿我。為了更像我,話話甚至故意把自己的視力弄差,就為了可以戴眼鏡,因為我近視眼,我戴眼鏡。」
慕念安:「…………」
似乎可以理解一點童牧的心情了。
話話這孩子,崇拜她哥的過分了。
童牧就像是一個面對青春期叛逆女兒的老父親,操碎了心:「話話會成為最棒的小說家,她寫的懸疑驚悚小說,看過的人沒有一個不拍手叫好的。可因為我最害怕鬼怪了,話話就再也不寫她擅長的懸疑驚悚小說了。她倒是沒扔掉筆桿子,還在繼續創作。可她再寫出來的小說,沒有靈魂了,一點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