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太陽很好,卻不及他身上的光芒一半耀眼。看書否 m.kanshufou.com
她指尖都在顫抖,可她很會偽裝。從初二那年,她就開始偽裝自己了。偽裝自己,她得心應手。
她知道自己很漂亮,會被很多很多男人喜歡的長相。
她也清楚如何發揮自己的美貌優勢。
她撩了撩長發,冷淡的看着他,她說:「我想起來了。是你,一直在看書的人。」
他樣貌那樣出眾,見過的人都會被他驚艷到。他是二少爺,是被橫行霸道的富二代都害怕的二少爺。
他肯定是第一次被人忘記。
因為一直被霸凌,所以她對於別人情緒的變化,很敏銳。她對於氣息,很敏銳。
她清楚的感覺到了,他在認真的看自己。
不管在飛機上還是在大巴上,又或者是在教室里,他看着別人,可他的目光從來都很輕蔑,高高在上,很不屑。
他在看別人,哪怕是看着別人的眼睛,他都是漫不經心的。他從未把別人當回事兒。
但是這一刻,他認認真真的看着自己。
她知道,自己賭贏了。
因為自己沒有被他出眾的樣貌所驚艷,也沒有刻意留意萬眾矚目的他,自己只是把他當很普通的人看待,這讓他感覺新奇。也讓他另眼高看了自己。
他微微側身,那是在邀請她一起去教室的意思。
她抱緊了書本,渾身都在顫抖。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沒有狂喜的站在他身邊。
他很喜歡倨傲清高的女孩子,她就挑釁的揚了揚眉頭,仰頭看着他,語氣輕蔑:「二少爺?」
他對二少爺的稱呼很厭惡,他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她想冷笑,可她怕自己繃不住喜歡他的笑容,只好面無表情的說出了此生最令她後怕的一句話。
她說:「我是殺人犯的女兒。二少爺要是不介意的話,筆記本送給你了。我不喜歡欠別人的東西,你落在座位上的那本書,我很喜歡,留下了。」
那本被她偷偷撿回去的書,她每天都待在身邊。剛才他彎腰幫她撿起課本的時候,肯定看到了。
她得想辦法補救一下。要是讓他以為自己跟那些愛慕他的女孩子一樣,撿了他不要的東西當寶貝的帶在身上,他又會用那種冷漠的眼神看自己了。
聽到她是殺人犯的女兒,他一點都不驚訝,他幾乎沒有什麼表情,他只是問她:「你很喜歡雕塑嗎?」
她儘量讓語氣冷淡一些:「稱不上很喜歡,也不懂,就是覺得蠻有意思的,沒事了看一看。」
她挑眉看着他:「今天下午的教授講課很無聊,需要打發一下時間不是嗎?」
他笑了,很淡的笑了:「你真的很倨傲。」
這是他第二次說她倨傲。
他真的很喜歡這類清高孤芳自賞的女孩子呀。
他又微微側身,邀請她一起去教室。
她故意用挑釁的語氣問他:「二少爺,不在乎別人說你和殺人犯的女兒在一起?」
說着,她還刻意看了排排站的富二代們。
他輕蔑的嗤笑:「沒有人敢說我。」
不是不在乎,而是壓根沒有人敢在背後說道他。
他才是真正倨傲的人,他才是真正把他人視如草芥螻蟻的傢伙。
那樣那樣倨傲的人,居然在和她分手之後,娶了慕念安這個花瓶!還把慕念安這個花瓶寵上了天!
不可置信!不可思議!
失望極了,也憤怒極了。
可失望憤怒之後,就是一陣狂喜。
少霆那樣那樣倨傲的人,怎麼可能會娶一隻花瓶啊。少霆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她最清楚了啊。
因為她就是偽裝成了他最喜歡的女孩子,才成了他的初戀,還被他帶回家給他媽媽看了。
慕念安?
少霆如果真的喜歡慕念安,怎麼會一直把慕念安藏在家裏,不想被人知道呢?她太了解少霆了,如果是少霆喜歡的女人,他不會藏起來怕被人知道。
少霆會天天把他喜歡的女人帶在身邊,像所有人炫耀。少霆的性格,就是有點幼稚的可愛。
她在回國之前,也是有努力預習的。
丁秀秋很喜歡慕念安,在寰宇集團的周年慶上,丁秀秋為了慕念安還當眾懟了蘇家的千金。蘇家的千金,那可是丁秀秋想要當做兒媳婦的女人啊。
也不知道慕念安用了什麼手段,居然能讓丁秀秋如此喜歡她。
丁秀秋喜歡慕念安,而少霆又是一個最重視家庭和親情的人。丁秀秋逼迫少霆結婚的事兒,在京城的商界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當初那個蘇千金,不就是一個麼。
如果說少霆是為了丁秀秋才娶了慕念安,那才合情合理。
因為不喜歡,因為是母親強塞給自己的,所以才會一直藏在家裏,不想被別人知道啊!
為什麼少霆又忽然公開和慕念安的關係呢?
因為她回來了啊!
少霆和慕念安早就結婚了,為什麼早不公佈晚不公佈,偏偏在自己回國不久就公佈呢?
少霆有時候真的很幼稚呀。
她早就知道了,少霆幼稚的一面。如果沒有幾分幼稚,是做不出那些藝術品的。藝術家,都要幼稚些才行。
少霆是為了氣她,才故意跟慕念安這樣親密的。少霆就是在演戲給她看。
慕念安,不過就是少霆為了氣她的工具而已。
她知道的呀,少霆很氣她。氣她的臨陣脫逃,氣她的不辭而別,更氣她一走了之。
所以沒關係的,少霆現在拿慕念安氣她,都是她應該得的。少霆越是氣她,說明少霆的心裏越是有她啊!
耳邊,傳來張歡歡有些無措的聲音:「裴總?」
自己這麼久不說話,一定是嚇壞張歡歡了。
裴珮收起回憶,抬眼望去,看到張歡歡舔了舔發乾的嘴唇,緊張壞了。
張歡歡:「裴總,我不知道這些事情您是從何處得知的。但我真的不是明氏集團收購案的策劃人。我只是幫忙管理一下寰宇娛樂而已。那些事情,真不是我做的,都是慕總做到。我沒有騙您,您一定要相信我。」
就憑慕念安那隻花瓶?她做得出收購明氏集團的事情麼。
裴珮輕蔑的冷笑一聲兒,不說話。
這種時候,自己越是不說話,張歡歡的壓力就越大。
張歡歡煩躁的扯了扯西裝:「好吧,我說。權總承諾過我,不需要我拋頭露面,我就待在慕總的身後替她辦事即可。我對現狀很滿意,功勞風頭是慕總的,我的日子還是很平靜。裴總,您為什麼一定要打破我平靜的生活呢?」
他猛地抬起頭,目光從緊張的擔憂,變成了陰狠的猙獰,他說:「不管是誰,想要打破我平靜的生活,我都不會手下留情。裴總,哪怕是您,也一樣。」
張歡歡急了。
裴珮卻笑了,她拍了拍張歡歡的手背:「張經理,別這麼激動嘛。我可沒想過要打破你平靜的生活。我可什麼都沒有說呀。你不要冤枉我。」
張歡歡怒視着她,磨了磨牙根,猛地站起身,一言不發的就要離開。
那人說的果然沒錯,張歡歡這人,性格扭曲的不得了。明明有一身的才華本事,卻只想過平靜的小日子。
簡直,浪費。
裴珮慢悠悠的說:「張經理,不好奇我從哪裏知道的嗎?」
張歡歡果然停下了腳步,回頭瞪着她。
她暢快的笑出聲來,她站起身,走到張歡歡的身邊,輕輕的說:「張經理,我不是你的敵人。段鶴嵐段三爺告訴我,你對少霆很有怨言哦。」
張歡歡身體狠狠的晃悠了一下,目眥欲裂的好像要吃了她似得:「裴總!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我跟段三爺根本不熟。」
她歡快的笑着:「張經理,我說啦,我不是你的敵人。但你如果要對少霆不利,那就不一定咯。好啦,別這麼激動,你瞧,大家都看着呢。」
張歡歡猛地湊近她,用身體將她擋住,惡狠狠的從牙縫中逼出一句話:「我只是想要過平靜的生活,從始至終都是如此。」
她連連點頭:「嗯嗯嗯,我知道。」頓了頓,她故意說:「段三爺也知道。」
張歡歡果然被她刺激到了,捏起了拳頭,幾秒後,猛地掐住她的脖子:「裴總,不要逼我。我沒想過要對誰不利,我再說一遍,我只想過平靜的生活。我和段三爺也是這麼說的。」
裴珮目光也冷了下去:「可你清楚,段鶴嵐要害少霆。你明知道這件事,你還是和段鶴嵐私下接觸。你為了不再替少霆辦事,你為了你自己的平靜生活,你去幫了段鶴嵐。你這還不算是要害少霆嗎?」
張歡歡暴躁的擰了擰眉頭:「只要我能過上平靜的生活,我不在乎過程,也不在乎用什麼手段。段鶴嵐要怎樣與我無關。我只是想逃離這個人吃人的圈子而已。裴總,不要逼我。」
忽然,他話鋒一頓,眯着眼睛看着她,一字一句:「裴、總。你、怎、麼、知、道——你和段鶴嵐——」
她笑吟吟的截斷他的話:「我久未回國,總要拉攏幾個生意夥伴來幫襯幫襯我。段三爺是非常不錯的生意夥伴,對吧?」
張歡歡眸光一閃,湊到她耳邊用氣聲質問:「裴總,你知道段三爺背後的人——」
裴珮又一次打斷他:「張經理,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為了一點點蠅頭小利,就把自己給搭了進去。你找段三爺幫你,無異於與虎謀皮。你我都很清楚,與虎謀皮的下場,總是很悽慘的。」
她後退一步,與張歡歡拉開距離:「你想過平靜的生活,我能幫你。分文不收,沒有任何條件。你不用覺得詫異,我只是不想你成了段鶴嵐構陷少霆的工具罷了。張經理,只要你答應我不再與段鶴嵐往來,我幫你。」
張歡歡狐疑的看着她,明顯是在琢磨她的用意。
她不着急,給足了張歡歡思考的時間。
段鶴嵐和自己說的非常清楚,張歡歡這人,不能逼得太緊,因為太膽小。
張歡歡此人,必須拉攏過來。這是她能否跟段鶴嵐成為盟友,最重要的條件。
這也是段鶴嵐身後的那個人所要求的。
可張歡歡這樣聰明的人才,她為何要幫段鶴嵐和藏在段鶴嵐身後的人籠絡?她要讓張歡歡為自己所用。
張歡歡為她所用,她就算是把張歡歡拉攏過來了,也做到了承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