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有的讀者已經猜到了,郭致遠下一步準備去見的人就是---太子朱常洛!作為太子,朱常洛一直不被萬曆皇帝所喜,所以朱常洛這個太子當得着實有些悽慘,整天提心弔膽隨時擔心被廢,看起來太子在朝中的勢力是非常弱的,但這其實不然,朝中支持太子的大臣還是相當多的,作為未來的皇帝,誰不知道支持太子就等於未來有了從龍之功?事實上後來東林黨能夠崛起,一度在朝中形成了一家獨大的局面,靠的也是他們在朱常洛繼位的問題上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筆神閣 bishenge.com
朱常洛其實也非常清楚這一點,所以他一直非常聰明地隱藏自己的實力,在朝中大臣面前擺出一副溫良忠厚的模樣,有時候甚至會故意賣慘,博取大臣們的同情,不得不說朱常洛這一人設立得非常成功,以至於後世甚至有史學家在討論如果朱常洛不是那麼短命的話(朱常洛繼位一個月就死了,刷新了明朝皇帝執政時間最短紀錄),在位時間能夠長一點的話,或許明朝的命運會發生改變的可能性。
但筆者覺得這樣的猜想着實有些可笑,朱常洛在繼位後已經開始逐漸暴露他的本性了,他之所以短命也是因為他繼位後縱.欲過度,如果他沒有死,那他最後成為一代昏君的可能性相當大,甚至還不如後來的崇禎呢。
郭致遠其實非常不願意去找太子,在妖書案中他其實算是利用了太子,時間一長太子一定會回過神來,而且郭致遠知道太子才是妖書案幕後主使的真相,這就等於在太子心裏埋了一根刺,太子連趙仕禎都想殺了滅口,此時郭致遠主動去見太子,着實有點像是送羊入虎口!
但是郭致遠卻不得不去,除了太子,他實在想不出誰還有這樣大的能量能夠幫他在朝議之時奠定勝局,此時在朝中,浙黨的勢力是最大的,無論是東林黨還是楚黨等其他勢力此時都不具備和浙黨抗衡的實力。
這一點從即將發生的「乙巳京察」事件結果也可以看出來,京察本為朝廷對京城官員的考察制度,初為三年,後改十年一考。弘治十四年(1501年),定為六年一考。正德四年己巳年(1509年)起,規定巳年與亥年為考察之年,萬曆皇帝怠於政事,對官員的升黜不免為廷臣言論所左右,所以此時的京察也逐漸演變成朝中各派勢力排除異己的工具,1605年的乙巳京察是由東林黨人吏部侍郎楊時喬和左都御史溫純主持的,他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在考察中極力剷除沈一貫的親信,給事中錢夢皋、鍾兆斗及御史張似渠、於永清等都被彈劾,卻被沈一貫反抓住機會,稱此次京察不公,楊時喬和溫純有挾私報復之嫌,最後東林黨人在乙巳京察後遭遇重創,楊時喬、溫純、劉元珍等人都丟官去職,雖然浙黨勢力也被削弱了,但是總體而言還是沈一貫的浙黨取得了這次黨爭的勝利!
所以郭致遠只能尋求太子的支持,因為無論是東林黨還是楚黨等其他勢力中都有支持太子的人,只要太子能支持他,那麼這些人都會改變立場,他才會有勝算。
當然要說服太子支持他絕不容易,這次和妖書案不同,妖書案中郭致遠其實是抓住了太子的把柄,讓太子不得不站出來配合他,但郭致遠知道太子其實對他已經起了殺機,怎麼可能再次支持他呢?
而且郭致遠要見到太子也不容易,太子結交朝臣歷來是大忌,皇帝可不希望自己還沒退位就被太子聯合朝臣把自己給廢了,更何況萬曆皇帝向來不喜歡朱常洛,這個時候朱常洛要是頻繁和朝中大臣往來那不是找死嗎?
好在郭致遠在京城的情報網已經鋪開了,尤其是郭致遠非常重視在宮中發展自己的眼線,讓沈玉娘不惜銀子在宮中收買太監提供情報,當然大太監他是不敢收買的,怕暴露了自己的野心,只有那些有機會出宮採買的小太監才是郭致遠收買的對象,這些小太監大事是辦不了的,但是往宮中傳遞個消息遞個小東西之類的還是很容易辦到的。
當初郭致遠離開京城去福建上任的時候,太子為了拉攏郭致遠曾讓人送了一千兩銀票給他,所以郭致遠便以這個由頭,讓一個有機會進出太子慈慶宮的小太監帶了一萬兩銀票和自己的拜帖悄悄去送給太子,太子要發展自己的勢力,自然需要銀子,所以他相信太子一定會收下那一萬兩銀票,收了銀票自然不好意思不見自己。
果然郭致遠讓沈玉娘找小太監把銀票和拜帖遞進太**中後沒多久,太子就派人來接郭致遠了,來接郭致遠的正是妖書案中帶郭致遠去過慈慶宮的那個小太監,郭致遠知道這傢伙什麼德性,不等他擺譜就是幾張銀票塞過去,那小太監見郭致遠這麼會來事也就沒再擺譜,拂塵一擺道:「得了,咱們也算是熟人了,郭大人,跟雜家走吧!……」
一路順利來到慈慶宮,此時是白天,但郭致遠站在慈慶宮門口卻感覺有些陰嗖嗖的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但他此時已經沒有退路,只得硬着頭皮走了進去,見到太子依舊是在上次見他的那座偏殿,不過這次太子沒再下棋了,手裏正拿着郭致遠送他的一萬兩銀票,輕輕拍打着桌面,似乎在思索着什麼,就連郭致遠進來似乎也沒有發現。
一看朱常洛這副模樣,郭致遠心裏越發打鼓了,硬着頭皮走上前行禮道:「見過太子殿下!……」
朱常洛眼皮一抬,見郭致遠只是微微躬身向他行禮,而不是像一般大臣見他那樣行跪拜禮,眼中就寒光一閃,揚了揚手中的銀票冷冷地道:「郭致遠,你出手可真大方啊,出手就是一萬兩銀子,看來倒是本宮小瞧你了,你在福建當官當得很是滋潤啊,銀子撈了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