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花奮鬥路
過了收費站,張南燕說:「這個泊然山居在哪啊,咱們還得先問問路吧。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開出去不到十米,這個問題就迎刃而解。
就在高速站通往城區的主幹道路口邊,豎立着一個碩大的廣告牌---泊然山居歡迎您,往西行駛十五公里。
「瞧,有指路的。」
鄭帆一打方向,順着廣告牌指示的方向行駛過去。
一路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泊然山居的指示牌。起初是國道,後來上了鄉道,再後來就是村道,穿過大村小落,雞飛狗跳孩奔騰之後,指示牌竟然一路把他們帶進了大山里。
山口有一片開闊的平地,鄭帆把車停在這裏。
下了車,迎面就是清新的空氣。
張南燕深吸一口,昏昏沉沉的頭腦立刻就清醒了,疲倦的身體也重新精力充沛。
「這裏好像我的家鄉啊!」她看着面前鬱鬱蔥蔥的大山,就好像回到了從小長大的太行山里。
小小的乳燕飛往南方,再歸來時已經長大了。曾經屋檐下的舊燕窩,卻還是它最依戀的家啊。
小燕子滿眼都是懷念和依戀,真得就像是一隻戀家的「小燕子」啊。
鄭帆知道,張南燕一個人來到首都打拼,她的家裏沒有給她任何關心和幫助,甚至連過年她都無家可歸。
想起朋友給他的回覆,「那家人太麻煩了,就算這次你給夠了他們錢,以後呢?貪得無厭的人是不會適可而止的。」
他的回答是:「答應他們的要求。幾萬錢就可以改變一個女孩兒的一生,值得。」
鄭帆心疼小燕子,只看她家裏人的表現,就可想而知,她從小的生長環境會是多麼糟糕。
可即便如此,此刻,小燕子滿眼都是對家鄉美好的懷念,沒有一絲一毫的怨恨。
這樣的小燕子,太可愛了。他真想永遠守護她單純的快樂,哪怕付出任何代價也毫不猶疑。
想着這些,鄭帆發自內心地笑出來。自從小燕子出現在他的生活里,他的笑比之前幾年加起來都多。要不是她的出現,鄭帆真得覺得自己步入中老年行列了。
哪會像現在,他覺得自己精力充沛,爬它一座山不在話下!
「我們上去看看。」
「好啊。」張南燕雀躍地回答。
兩個人一起往山上走去。
鄭帆察覺到張南燕又悄悄走到他身後了。
這個丫頭啊,她的小自卑讓鄭帆不由憐惜。
女孩兒應該自信驕傲,應該相信自己配得上任何追求和尊重。
他不動聲色,放慢腳步,等着她。
張南燕感覺到了鄭帆的用意,不由深深感動。當初,在日本旅行時,好幾次她都發覺鄭老師在走路時似乎有意等着她,她不敢多想,就當是巧合。這一次,她終於確定,鄭帆確實是在等她並肩而行。
她從小就被父母忽視,小小的孩子就算跑着也追不上爸媽,她的記憶中最多的就是父母一邊在前走一邊罵她慢的背影。自卑伴隨着她整個成長過程,就算她長相秀美,她也不敢抬頭挺胸,就算她成績優異,她也不敢站在人前。
走在別人身後,已經是她根深蒂固的習慣了。
就算談了戀愛,她也永遠仰望着對方的背影。
沒有人注意到她這個習慣,林棟沒有,朋友們都沒有。可現在,眼前這個她視為師長敬愛的男人在默默尊重着她,保護着她,等待着她。
這一場混亂的感情中,張南燕並不確定自己對鄭帆是什麼感情。她傾慕他、信任他、依賴他,曾經她說服自己這只是對老師的仰慕,後來她放棄不去想感情,只牢記本分和報答。就算她義無反顧跟着他跑出來,她也只是想要陪着他、安慰他。
這一刻,為她放慢等待的腳步,深深打動了她的心。她決定只要老師需要,她就願意一路隨行。
張南燕鼓足勇氣,快步上前。
她來到鄭帆的身邊,身旁溫暖的身影給了她莫大的安全感。
原來不止是鄭帆需要她的陪伴,她同樣從老師身上獲得了從未有過的親情和溫暖。
她忽然很想牽住老師的手,就像個小女孩兒一樣渴望和最尊敬的人親近。
她冰涼發抖的手勇敢地伸出去。
他的手真大啊,她的手都握不住,他手背的指節硌着她的手心。
鄭帆停下腳步,轉頭看着張南燕。
張南燕很緊張很緊張,忍不住發着抖,可是她還是勇敢地回望鄭帆。
她的眼睛裏寫明了她的決心。
鄭帆看懂了。
他反手握住張南燕的手,把她的手完全護在手心裏。
「冷不冷?」他溫柔地問。
「不冷。」張南燕搖搖頭。
「怕不怕?」他們的面前是要靠雙腳去走出來的前途未卜的山路。
「不怕。」張南燕堅定地說。
他嚴嚴實實握着她的手,說:「那我們繼續走吧。」
沿着山路一路往上,越來越荒涼崎嶇,可一直有路。雖然這條路只是人為開出來兩三米,壓實的土路,可沿着路種植着兩排小樹苗,草叢也特意修整過,無數野花盛開的格外嬌艷。
有了這條路,偏遠的深山也顯得情趣盎然。人們循山路而上,似乎是沿着落英繽紛的桃林夾流,探訪桃花源去。
張南燕歡快地走在前面,一會驚喜地指着一簇植物說:「這是野菊花,曬乾了泡水喝,可去火了。」
「這是婆婆丁,焯下水涼拌了,可爽口呢。」
「快看,快看,這裏好多冬瓜啊,長的好大啊,就像一群小豬。」
「有小爬瓜!」張南燕蹲下身體,手指翻飛,利落地在一片藤蔓中摘着小小的綠綠的小果子。
張南燕捧着一手心小綠圓瓜,返回鄭帆的身邊,獻寶似的說:「這些都長熟了呢。」
她捻起一顆,對着陽光,陽光把小瓜照的晶瑩透亮。
「我小時候最喜歡吃這種小爬瓜了。」
她想把小果實給鄭帆嘗一嘗,又害怕他嫌棄這是野草野果,正猶豫呢,就覺得手指頭一涼。
鄭帆已經把她手裏的小爬瓜拿走了。他看着這一顆圓鼓鼓、胖乎乎,乍一看平淡無奇,仔細看憨態可掬的小果實,覺得非常可愛,味道一定很不錯吧。
「我嘗嘗。」他把小爬瓜放進嘴裏,牙齒一咬,噗嗤一下果肉汁水爆裂了滿嘴。果肉中還夾雜着無數硬硬的種子,不需要嚼,就被豐富的汁水帶着咽到肚子裏去了。
不過,要說味道嘛,只有一股青草的味道,不甜不香,沒啥味道。
「好吃嗎?」張南燕期待地看着他。
鄭帆滿嘴都是果肉汁液,說不了話,就點點頭。
張南燕開心地笑了:「我小時候最喜歡吃了,去地里幹活的時候,渴了餓了,就摘一個塞進嘴裏,可解渴了。」
鄭帆憐惜地看着張南燕,伸出手來,說:「這後味越品越覺得甘甜,再給我吃一個。」
張南燕又發現了幾樹野棗樹,她雀躍着奔上前,要摘來給鄭帆嘗一嘗。
野棗樹長在山坡上,張南燕靈巧的三步兩步就爬上去,伸手仔細摘着紅紅的野棗子。
鄭帆一挽袖子,也要上去幫忙。
張南燕站在高處,回頭大笑着說:「別上來,你穿着皮鞋呢,一會兒灌你一腳土。」
鄭帆佯裝不滿:「怎麼?嫌棄我年紀大了?」
「哈哈哈……爬高上低的活還是讓我這個年輕人來吧!」
「小丫頭小看老人家?這些小高度,還難不倒我。」
鄭帆立刻往上邁。
張南燕不開玩笑了,連忙說:「您別上來了,野棗樹上都是刺,扎人可疼了。我從小在山裏長,皮膚厚,習慣了。您就等着我,很快啊。」
說着,張南燕埋頭採摘,摘來的就裝進衣兜里,很快外套上兩個衣兜都裝滿了。
「您讓讓,我下來了!」
張南燕從高處跑下來,剎不住腳步。
鄭帆上前一步,展開手臂,把直衝下來的張南燕一把接進懷裏。
帶着橫衝直撞的力道,張南燕重重撞進鄭帆的懷裏。
心砰砰跳,氣呼呼喘。
她感覺到一雙安全有力的手摟住了她的腰。
撲簌簌~
一股黃土隨着她的腳步,從山坡上掉落揚起。
嗆人的塵土飛揚老高。
張南燕覺得自己一定是傻了。不覺得嗆鼻子,也不覺得迷眼,反而覺得飛揚的塵土美得就像是盛放的煙花。
她睜大了眼睛,定定望着鄭帆。
他的眼睛沉穩深遠,那是歲月和智慧累積的星河,讓她傾慕、仰望。
他眉頭舒展,眼睛裏滿是笑,「閉眼。」
「啊?」
鄭帆一伸手臂,護着她的頭,把她按進懷裏。
等了一會兒,塵土散了。
鄭帆才放開張南燕。
他伸手去拂張南燕頭髮上的土。
「怎麼傻了,連土都不知道躲了?」
他溫柔擦去她臉頰上的灰塵。
「瞧瞧,小燕子變成小花貓了。」
張南燕仰着臉,全心愛慕、全心信賴。
她的手悄悄伸向他的衣襟,牽住了,再也不捨得鬆開。
……
「真跑了呀?」
「那還能有假?我親眼看着那女的拉(o)着行李往山下走,沒走出去十來米,高跟鞋就崴折(she)了,行李箱骨碌碌滾下去老遠!」
「這她不得發脾氣?」
「發,咋不發,衝着小陳老闆就是一腳,小陳老闆一躲,高跟鞋直接飛出去了。」
「哈哈哈,該!來了幾天天天不是那個手絹捂着鼻子就是打把傘遮太陽,花小陳錢的時候咋不見她有意見?嫌棄農活髒,也不想想她花的錢可都是種地掙來的。」
「那這個是不是又要黃啊,小陳這孩子啊,真是姻緣不興,這都黃了多少了。」
「要我說,小陳老闆找對象的眼光就不行,光想找那城市的、大學生,人家城市姑娘能願意來種地?要是找個農村的好姑娘,倆人夫唱婦隨着,齊心協力,一準發家致富。」
「不能吧,小陳老闆能看上農村人?我聽說這小陳家裏以前可有錢吶……」
一陣說話聲從不遠處傳過來,幾個婦女轉過一道彎,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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