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一些宗門,還真的當秦弈是死人。
秦弈戰饕餮,當時在場的曦月哪來閒工夫往外傳,巫神宗自己失了面子更不會傳了。殺封不戾也不會有人知道,而混亂之地用的是馬甲……除此之外秦弈傳播在外的事跡還是騰雲期的呢,在很多人看來還是個晚輩才俊……
在不知詳細的人眼中,這就是一個暉陽初期,雖然不錯,也還沒到讓人多麼忌憚的程度。後台是萬道仙宮還行,但他也得罪了巫神宗,自身難保。
就這點信息,也怪不得總有人無視他既定的師徒事實,試圖挑戰修仙界忌諱挖牆腳。
這道士更沒想過,他自己暉陽五層的修行,在秦弈這個暉陽二層面前居然被摁着打,跟打小孩似的毫無還手之力……早知道這樣的差距,他根本就不敢來。
哪來的底氣跟這樣的凶人搶徒弟?人家徒弟看你個廢物一眼麼?
當然也是因為李無仙身上的利益太重,影響了太多人的冷靜與明辨。
昨夜的妙諦是為了傳道,今天這個跛足道士被打出屎後也招了,就是為了人皇氣運,必有神效。
按他那意思,說不定還真有試着做爐鼎的意思在。
惡臭撲鼻的貪婪,卻偏偏嘴巴里都是仙風道骨的出塵。
秦弈直接讓饕餮吞了。
李無仙看着秦弈操作,有些笑意:「我以為師父不會喜歡我亂殺人。」
「分情況的。」秦弈道:「師父又不是什麼好好先生,欺負到我頭上了我忍他幹嘛?」
李無仙頷首道:「無仙研究了一下師父過往的行事,還是偏和善了。其實師父,這世上大多數人都是畏威而不懷德,若都能像師父當初棒掃妖庭以威震之,有時候效果反而比以德服人好得多。」
秦弈點了點她的腦袋:「你還教起師父來了。」
李無仙摸着額頭賠笑。
「我也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有時候不太方便,比如實力不足,投鼠忌器。」秦弈道:「但這次這類事,我們再剛都沒事,整個神州修仙界都可以算我們的後盾。」
李無仙道:「所以……是不是該設計一下,真正的震懾四方,讓他們收斂點?」
秦弈斜睨着她:「你想幹什麼?」
李無仙道:「目前會在師父和姑姑人在這兒就急匆匆跳出來的,都是心裏沒數的,我相信聰明點的至少會等師父離開之後再做這些事情。」
李青君道:「你想我們假裝離去,引蛇出洞?」
李無仙賠笑:「姑姑果然知兵。」
李青君沒好氣道:「這跟知兵有什麼關係……我之前也有這麼想過,來一次大的,震懾宵小,這樣即使我們真走了,別人都還會擔心我們殺回馬槍,不敢亂動。」
秦弈撓撓頭。
這好像確實跟知兵有點關係,因為他就完全沒想過。
李青君嘆了口氣,又回到堂中,看着謝遠的遺體低聲道:「無論後事如何,謝將軍的祭禮,我們一定要隆重。」
「是。」李無仙認真道:「朕會給他行國葬之禮。」
秦弈拎起打飽嗝的饕餮,發現它已經暉陽了。
這升級真特麼簡單,吃了兩個暉陽,直接暉陽。
恐怕不止是如今這個分魂如此,它出世起就該是如此,只要有得吃就行了,不斷攝入所需的能量就可以。
即使後期所需的能量可能會龐大得可怕,那也不像大家累死累活的練級,也不像棒棒可憐巴巴的要找對應的藥物來復甦。
棒棒之前乾元級的藥物都難找得要死,到了現在這一步,也不知道後續要咋辦了,棒棒自己都沒說,恐怕也是所需的東西太麻煩都有點不好意思說了。秦弈想得出來,恢復無相的藥物絕對不會比給它找的那些重塑軀體的材料簡單多少。
棒棒不說,他也得做。把這裏的事情解決,還是得去其他地方。
人世紅塵,可以煉心,卻換不來造化。
在此之前……秦弈看了眼天空,眼神難得地有些冷意。
有些人太過分了吧。
不管你們是不是由於「天道不許修士成人皇」導致的必然結果,以這種方式來表現,總之體現出來的就是修士的貪婪所致的惡意。
不把你們打怕,真當神州無人?
…………
數日之後。
大離國在為上柱國謝遠舉行隆重的國葬之禮,而遠在天際,邙山尊者負手懸於空中,看着下方的法事不語。
他面前站着一個喇嘛打扮的人,遠遠看着下方的李青君李無仙,兩眼都是精光。
「兩個如此極品的爐鼎……」喇嘛嘖嘖嘆息:「可惜大的那個已非完璧,可惜,可惜。」
邙山斜睨了他一眼,眼裏有些不易察覺的鄙夷。
魔道也有鄙視鏈。他們這種殺伐無情的,比較看不起滿腦子都是搞爐鼎玩女人這類的。偏偏有趣的是,這類的往往還以佛門居多。
也不知道是這邊的佛門比較奇怪還是怎麼的,聽說海的那邊也有不少佛門,似乎不這樣。不過海對面的事情,大家隔絕太久了,這種記載也未必作數,天知道現在是啥樣。
喇嘛還在嘆息:「小的那個……就算不是人皇,那也是頂級資質,極品爐鼎。加上人皇龍氣,山河之運,天命加身,這種爐鼎恐怕開天闢地以來也只有遠古存在。」
邙山慢慢開口:「巴丹,不要怪本座沒有提醒你。這種天命氣運,你的修為很容易被反噬,你還不是無相,沒有到跳出樊籠的時候。」
「我們自有秘法,又不是傷她,是共生嘛,你好我好對不對?」喇嘛巴丹笑道:「不會有什麼反噬的。」
邙山慢慢道:「那前提好像也是需要她本人願意。」
「只要秦弈走了,老衲當然有很多讓她願意的辦法。」
「你暉陽圓滿,離乾元只是一線之隔,更兼妙法無數,實力遠超同儕。這都不敢親自出手對付秦弈,需要等他走?」
「不是怕他,只是大打出手就很難讓人皇自願了對不對?」巴丹笑道:「要麼邙兄幫忙引走秦弈也行?你們巫神宗不是與他有仇麼?」
「便是與他有仇,本座也不會給你做打手。」
「但老衲是你喊來的。」巴丹冷笑:「邙兄這話說得好像有點自相矛盾。」
邙山淡淡道:「我要觀察的是李無仙,不是秦弈。」
巴丹道:「你也想看看,是否能謀她氣運?」
「這就與你無關了。」邙山轉身而去:「你若能得手,自然是你的。就算我要氣運,她的身子也是你的。」
看着邙山遠去,巴丹「呸」了一聲:「陰貨,你在想屁吃。」
繼而再度轉向下方,看着正在親自念祭詞的李無仙,垂涎欲滴。
李無仙身邊蹲着一隻黑毛球,百無聊賴地向天空看了一眼,又懨懨地趴了回去,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