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現奇妖,又現鬼主,一日之內,兩大天地造化畢集,眼前的滿地血污,萬千亡靈,王玄機心頭聚起的陰霾,早被這兩大驚天之喜沖得黯淡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無恥小輩,本尊與你不死不休!」
淡淡虛影發出的聲音,冰冷刺骨,宛若冰劍。
霎時,虛影雙掌連續催動,一道道冰霜憑空而生,匯聚一處,不多時竟凝結出一具雪色骷髏。
「冰肌玉骨!」
許易雙眸死死凝注,此物他見過,姜恨天的遺骸,最後便成了冰肌玉骨,僅憑殘存的戰鬥本能,那具冰肌玉骨,便有橫壓天下的威能。
眼前的這具雪色骷髏,雖有玉色,卻顯渾濁,明顯不及姜恨天的遺骸,饒是如此,若只有姜恨天那具遺骸一半的戰力,麻煩就大了。
雪色骷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凝聚,轉瞬已凝聚出軀幹,那道淡淡的虛影悠地一閃,便沒入了那雪色骷髏中。
許易心沉如水,周身黑毛如應激反應一般,根根豎起,內息流轉,筋絡大開,火罡之煞,瀰漫周身,心念電轉,思忖着破局之法。
眼前的這具雪色骷髏,給他的壓迫,越來越強,竟讓他的心靈生出畏懼之意。
至此,他也徹底收起了對鬼主的小覷之心。
存活千載的生靈,即便是一日一積,匯聚起的底蘊,必定豐沛無倫。
單是鬼主這層出不窮的手段,他便望塵莫及,此刻能勉勵維持,全靠這非是凝液境內該存在的強大陰魂。
雪色骷髏空空的嘴骨開合,吐出人聲,「本尊存世千載,塗炭生靈,抽魂煉魄不下十萬,吸取血食,已逾百萬,費勁千辛萬苦,一骨取一精,聚集十萬人骨,八百妖軀,才得這一軀之骨,繼而又沉寂陰河,溫養九十又七年。此界螻蟻,何德何能,值得本尊動用此軀,小輩,你能做到這個地步,便是身死魂消,也足以自傲了。」
這番話說來,全無半點火氣,平靜如閒話家常,到得此地步,鬼主已竭盡全力,出盡老本,在他眼中,許易已是死人,和死人有什麼好計較的,他唯一有所期待的是,給許易行將帶來的痛苦折磨,不折磨得這該死的惡賊嘗遍世間至苦,他真懷疑自己會否因此而生出執念。
畢竟,為了滅殺這可惡惡賊,他付出的代價實在太過慘烈,太過巨大。
旁的不說,單是那鐵背陰極蟲,以及這玉骨骷髏,皆是他留存着準備帶入外界的保命手段,根本沒想着在此界動用。
而以鬼主的修為、手段,只在此界,毫無疑問是頂尖的存在,便是對上感魂老祖,他也能從容相抗,甚至稍勝一籌。
哪成想,為了誅殺許易這妖孽,他不但殫盡竭力,策劃殺招,甚至啟動了兩大後手,以作備用。
萬沒想到,第一大後手,當先就粉碎了。
鐵背陰極蟲,足以毀滅此界生靈的存在,竟在許易手中化作飛灰,打破頭顱,鬼主也無法理解,許易是如何破開怨胎,成就火罡之煞的。
他更無法理解的是,區區凝液境的修為,是如何能分魂離體,更在陰魂之中種下一縷雷霆之力的。
兩般奇絕,竟同時在許易身上聚齊了。
事已至此,鬼主已失去了評判和衡量許易能力的心思,他幾已將許易作了上天降下的劫數,若非如此,怎生這區區凝液小輩身上,怎生誕生如此多的不可思議。
正因生出此般念頭,鬼主不惜催動這不屬此界的至強一擊。
卻說,眼見玉骨骷髏才要凝聚出雙足,烈日當空,萬里無雲的天上,陡然陰沉下來,四面八方,濃郁的雲層,陡然朝皇場上空聚攏而來。
「雲劫之兆,竟是雲劫之兆,此物竟如此可怖!」
場間陡起一片譁然。
許易眉頭一緊,心頭一掉,雲劫之兆,他如何不知,乃是出現不容於此界之物,才會顯現。
彼時,暴兕現世,天空便有雲劫顯現,此番雲劫再現,足見玉骨骷髏之威,也到了那一量級。
許易甚至想到了姜恨天的遺骸,想必之所以未激發雲劫,乃是此物無有神識,否則以那遺骸的滔天凶威,定有雲劫降臨。
雲層才現,許易便意識到不妙,心中已熄了敵對之意,身形暴漲,迎着國碑狂飆而去。
哪知道他身形才動,一道聲音響起,「現在才想着逃,不嫌晚麼!」
聲音未落,許易只覺一道殘影橫在眼眉前,下一瞬,右臂上一緊,繼而劇痛,鮮血狂飆,再定睛時,狂噴的鮮血,直朝猙獰而笑的玉骨骷髏口中沒去。
相隔百餘丈,魚骨骷髏瞬息而至,進攻發起時,毫無徵兆,犀利的骨指,竟將許易左臂洞穿五個血洞。
須知如今許易的肉身,已是二次化妖,妖軀強大無倫,說比金鐵亦毫不誇張,更何況他時刻警惕玉骨骷髏,不敗金身運轉不停,兩相疊加,漫說神兵利器,便如前番王玄機所施展的四顆天雷珠近身爆炸,也須傷不得他分毫。
偏偏如此強大的防禦,在這玉骨骷顱爪下,被輕鬆洞穿。
許易震驚莫名,心神不亂,左掌揮出,火罡之煞噴涌而出,參雜着一縷陰魂的罡煞,瞬間將玉骨骷髏籠罩。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非但火罡之煞絲毫奈何不得那玉骨骷髏,夾雜一絲雷霆之意的陰魂,竟未給鬼主帶來丁點傷害。
許易甚至分出一縷陰魂,運轉至雙目,親見了那縷夾雜在火罡之煞中的分魂,沒入鬼主體內,被慘白業火一燒,沒入鬼主陰體的淡淡虛影之中。
這一驚非同小可,不待那玉骨骷髏抓來,許易雙手猛合,兩顆天雷珠瞬間炸響,巨大的氣浪,將許易掀飛十餘丈,與此同時,玉骨骷髏亦被巨大的氣浪沖飛開去。
正如許易所料,玉骨骷髏的防禦力超乎想像,如此近距離爆炸,他憑藉超強防禦,只炸飛幾叢毛髮,筋骨雖有劇痛傳來,卻自無礙,可那玉骨骷髏竟連一分一毫的白印也不曾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