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來到大理寺的偏廳內,見李景琮靠在椅子上,雙腿架在几案上,一副優哉游哉的模樣,忍不住笑道:「你這模樣,要是讓下面的人看見了,還不知道別人怎麼說你呢?」
「大哥,你不在密雲大營,怎麼來我這裏了?」李景琮放下手中的書本,有些好奇的說道:「你是在看肖文,還是想看其他人?」
「不,我是想看看你,我很好奇,你怎麼會支持我的決定?」李景隆笑呵呵的問道。
「大哥,你說錯了,我不是在支持你,我想的是大夏的法律,不是你我的兄弟之情,你若是做錯了,我也會彈劾你的。」李景琮搖搖頭,正容道:「肖文這些人壞的是我大夏的利益,這大夏是我李家的,也就等於壞了我們家裏的利益,我自然是不會放過他的。」
李景隆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點點頭,說道:「你比老四好。嘿嘿,老四這個時候還想着收這些人為己用呢?好成全他的賢王之名。」
「賢王?這個稱呼可不是什麼好稱呼,這大夏朝廷若是靠這種人來治理,我大夏江山還有吏治清明的時候嗎?」李景琮冷着臉,江山或許以後不是自己的,但好歹自己也是李家的血脈,豈能讓這些人壞了朝廷的名聲。
「也只有你這麼想,你那四哥可不是這麼想的,什麼人都收到身邊來,遲早有一天他會倒霉的。」李景隆怒其不爭。
「大哥,你自己也要小心一點吧!你這次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啊!」李景琮看了對方一眼,淡淡的說道:「畢竟那些人還是有不少人脈的。」
「怕什麼?我也沒想過當太子,這太子,你的幾率都比我大,我怕什麼,我不當太子,難道你們還會針對我?」李景隆搖晃着手中的馬鞭,漫不經心的說道:「我想好,過段時間就辭了差使,前往前線殺敵去,在京師太累了,哪裏有在前線舒服,要怎麼樣,就怎麼樣。景琮,你還沒有去過前線吧!這若是論武藝,你也還可以啊!怎麼就沒想過去前線呢?」
李景琮聽了臉上頓時露出一絲複雜來,他也想征戰疆場,浴血奮戰,可惜的是,他的一切也不是他能做主的,在他的身後,還有自己的母妃。
「我們學到的都是書本上的,唯有親臨戰場,才能了解戰場,才能將自己學會的知識融會貫通。」李景琮也感嘆道。
「你啊!算了,我先回去了,燕京風光雖然很好,但沒有戰場好,在這裏呆久了,連說話都要小心翼翼。」李景隆搖晃着馬鞭,就出了大理寺。
「哼,好一個俠王,就是到我這裏來甩鍋的,自己逃之夭夭,真是好手段。」李景琮看着遠去的身影,嘴角露出不屑之色。
若不是聽說李景隆準備離開燕京,到前線去,李景琮還真的以為自己這位兄長是來詢問自己,不在乎太子之位呢!分明就是點了一把火之後,就抽身離開燕京,典型的管殺不管埋。
「可惜的是,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誰能笑到最後。」李景琮搖搖頭。
李景隆的想法是美好的,但朝中的那些文武官員們都不是省油的燈,就算是離開了,事情也不會找到他李景琮身上。
果然,第二天,李景隆藉口前線緊急,就向李靖辭掉了武英殿的差事,毫不猶豫的率領親兵衛隊離開了燕京,朝西北而去。
而這個時候,齊王府傳來消息,李景琮失足落水,染病在床。
開什麼玩笑,李景琮的母親是誰,當年的巨鯤幫幫主,終日都是和水打交道,作為她的兒子,就算是失足落水,也是平安無事的。
「這兩個傢伙,一個點了把火,一個加了一把柴,真是我的好兄弟。」周王府,李景桓看着手中的幾本奏摺,面色不好看。
這些奏摺都是御史台那邊遞過來的,裏面的內容都是彈劾肖文、王潤生這樣的老臣,原本李景桓還準備從這裏面選幾個人,將這些人拉進來,不管怎麼樣,也要維持自己賢王的名聲,這下好了,不僅僅沒有得到這些人的投效,反而還被扯了進去。
御史台的奏摺擺在自己的手上,大理寺的審訊結果也在自己的手上,但如何處置,到現在還沒有下通知。這個得罪人的差使就落到自己的手上來了。
「這個齊王還真是不能小覷了,按照道理,下一個監國的人就是他了,難道不知道在這個時候立下一絲聲望,免得日後被人小瞧了,這可是送上門的事情,他居然不要,而且還連夜審訊,將這件事情定下來,將這些一切都放在你身上,厲害啊!」長孫無忌微微嘆息道。
虎父無犬子,這幾個皇子各個都不簡單,不經意間,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現在事情擺在自己的面前,處置呢?還是不處置呢?
「舅舅,這件事情沒辦法了,解決了吧!」李景桓嘆息道:「事情已經這樣了,不是你我能改變的,誰也不會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情況,想來這些人已經壞透了,想救下來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長孫無忌點點頭,若是救下來,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樣一來,明白壞了李景桓的名聲,明知道這些人有問題,自己還保下來,那些犯事的官員自然是喜歡,但那些正直的官員肯定是不喜歡了。
「可惜了,這麼好的機會,就被兩人給破壞了。」長孫無忌有些不甘。
「這些人可以死,可以貶,但對他們的家人要好一些。能減輕罪行就減輕罪行吧!畢竟這些人犯的事情,家人的罪過也小一些,還是大夏的功臣,能幫一點是一點,舅舅以為呢?」李景桓詢問道。
「不錯,殿下想的不錯。」長孫無忌雙眼一亮。既然救不了那些官員,但刷一下周王的仁義也是很不錯的。最起碼能將這件事情能夠利用到極致。
「先讓京裏面平靜下來再說,不能讓父皇在前線還在為朝中之事煩心。」李景桓揮了揮手,將這件煩心事放在一邊。
「陛下那邊,戰爭恐怕又要持久了。」長孫無忌一陣苦笑。戰爭的確是充滿着許多不確定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