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恭手中的馬鞭敲了敲面前破舊的關隘,名字雖然起的很不錯,但實際上,也僅僅只是抵擋了大夏兵馬一天的時間而已。
「將軍,水源裏面已經浸泡了人和牛羊的屍體。」有士兵飛奔而來,大聲稟報道。
尉遲恭等人聽了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了,他們知道,敵人這是準備使用瘟疫進攻的那一套,看上去是牛羊,但實際上,這些牛羊什麼時候死的,誰也不知道。
「看來,這水源是不能飲用了。只能是依靠後面的支援了。」李景智嘆了口氣,這對於大夏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這將會消耗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不過一天的時間,敵人就已經完成了他們的計劃,看樣子,他們這是接受了烏海大營的教訓了。」尉遲恭冷哼了一聲。
「雖然如此,但末將認為,肯定還有其他的水源不會出現問題的,方圓十里範圍內或許有問題,但二十里,三十里呢?相信他們是來不及的。」李景桓想了想說道。
「景桓,你真是太天真了,這樣的事情,哪裏是你我能決定的,能猜測的?就算我們現在知道這些,但是我們敢賭嗎?十萬大軍的性命都是掌握在我們手上,我們是不敢賭的。」李景智搖搖頭。烏海大營一戰影響深遠,崑崙關不過一天的時間就解決了,可是敵人還是污染了附近的水源。
「將這些屍體都集中起來,焚燒乾淨,所有的水源都要燒成開水之後才能飲用,不能和生水,連馬匹都是如此。」尉遲恭陰沉着臉。
雖然是有所準備,可是事情真的發生了,尉遲恭心裏面十分難受,這是兩敗俱傷的打法,難道此戰之後,吐蕃上下難道就不會休養生息了?更或者說以後這裏就沒有人煙了?那個時候,死的不僅僅是大夏的士兵,連吐蕃自己人都得不到任何好處。
「景桓,你看看,若是給了敵人更多的時間,恐怕這些水源被污染的更多。」李景智笑呵呵的說道,顯得十分得意。
「大將軍,末將認為,還是要派出人手,在沿途尋找新的水源,畢竟我們的水源和糧草都是靠後方搬運,不僅僅是耗費時間,更是會增加危險,我們應該做兩手準備。」李景桓正容道。
李景智這次沒有反對,任何時候,尤其是勞師遠征的時候,做兩手準備都是應該,現在身在敵人境內,誰知道有沒有可能糧道被別人截斷,這個時候,隨軍儲藏就有很有必要了。
「不錯,這件事情的確是需要提上日程了,不能將什麼事情都交給後面的隊伍。」尉遲恭聽了點點頭,說道:「吐蕃倉促撤退,只能影響到附近水源,對於幾十里外的水源應該不會受到影響。不過,一切還是要小心,水還是要燒開了。」
「景桓,怎麼樣,還是我說的還有道理吧!就應該速戰速決,讓吐蕃人沒有機會幹壞事,在崑崙關是這樣,在其他的地方也應該如此,火速進軍,擊潰敵人。」李景智笑呵呵的的望着李景桓。
李景桓面色平靜,他並沒有因此而感到羞愧,李景智說的有道理,但自己這麼說也未必沒有道理,大軍征討,勝在穩妥,步步為營,一步一個腳印,這才是王道。
「大將軍,現在我們這邊是繼續進攻,還是快速的捕捉敵人有生力量,加以殲滅。」李景桓正容道。
繼續進攻就是採取常規的打法,快速的消滅敵人,而捕捉敵人的有生力量就是根據情報,尋找敵人的主要城池,摧毀他們的後勤、糧草基地,從而殲滅對方有生力量,讓對方快速的崩潰。
尉遲恭看了李景桓一眼,這個年輕的皇子還是有些能耐的,被李景智說了一番之後,很快就察覺到眼前的問題,繼續進攻,固然是可以殲滅敵人,但也會讓敵人不斷的破壞水源,尋找敵人有生力量,可以避免這一點。
「臨淄王殿下,你的意思呢?」尉遲恭詢問道。
「大將軍,末將的意思就是跟在松贊干布後面窮追勐打,敵人的有生力量在哪裏,就是在眼前,他能將堅壁清野,可以步步為營,可是不要忘記了,在想要做到這一切,是要付出代價的。他的兵力比較少,遲早會被我們消滅的。」李景智顯得很有把握的樣子。
「敵人的兵力了不少,現在最起碼最起碼有十幾萬之多,雖然不是我們的對手,但和我們硬拼的話,我們也會損失慘重的。」李景桓搖搖頭。
尉遲恭聽了頓時明白李景桓言語中的意思,他還是希望自己能夠拖住敵人,給程咬金和裴元慶兩人創造機會,一個從多彌進攻,一個從羌塘進攻,讓自己來吸引敵人的注意。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一個很穩妥的做法,可是尉遲恭卻不想,自己才是中軍,應該承擔起主要的進攻力量,怎麼可以作為偏師,吸引別人的注意呢?
「臨淄王殿下所言甚是,敵人就在眼前,我們的主要任務,就是擊敗眼前的敵人,緊隨其後,消滅他們。」尉遲恭大聲說道:「只要我們能夠擊敗他們,想來他們也沒有多餘的兵力對付左右兩翼的兵馬了。」尉遲恭為自己的行動找了一個藉口。
李景桓並沒有說什麼,尉遲恭是大將軍,有權做出決定,而他說的也是有道理的,跟在松贊干布身後窮追勐打,儘快吃掉他的兵馬,也是在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
已經逃離崑崙關的松贊干布這個時候已經及恢復了正常模樣,麾下的兵馬雖然損失慘重,但總算是完成了任務,讓敵人感受到了自己的手段。
「贊普,大將軍派人送來的消息。」遠處有祿東贊臉上露出喜色,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發生一樣,讓他將戰敗都拋之腦後。
「哦,大將軍信上說什麼了?」松贊干布聽了之後,臉上頓時露出喜色,這個時候的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戰敗了,迫切需要李勣出現在身邊,唯有李勣出現在身邊,才讓他心中安定。
「大將軍來信說了,請贊普堅壁清野,大軍向南,後撤兩百里。」祿東贊忍不住說道:「贊普,大將軍這種做法,分明是有計劃了。不然的話,大將軍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松贊干布也點點頭,說道:「大將軍這麼說,或許是因為在兩百里的地方等候着我們的到來,呵呵,兩百里。我就在這裏等着大將軍的到來。」
不得不承認,李勣的書信讓松贊干布心裏面的緊張少了許多,甚至還充滿了信心,這就是名將的作用。
「臣也是這麼想的,有了大將軍的二十萬大軍,大夏的兵馬再怎麼強大,也不是我們的對手,等吃掉眼眼前的兵馬之後,我們就可以分兵解決兩翼的兵馬了。」祿東贊顯得很興奮。
「也幸虧有大將軍指揮大軍,以三十萬大軍縱橫高原,抵擋六十萬大軍的進攻,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自做到的。」松贊干布拍手說道:「我們等到大夏逼近我們的時候,我們再次後撤,污染水源,哼哼,我倒要看看,等到大將軍的兵馬到來的時候,這些敵人當如何應對?兵退兩百里,就意味着敵人的糧道要多延伸兩百里。」
「可惜的是,我們沒有多餘的兵馬,否則的話,在擋住敵人進攻的同時,可以派遣一隻兵馬深入敵人後方,我們就能截斷敵人的糧道,加上他們的水源已經被我們污染,等待他們只能是死亡。」祿東贊臉上露出惋惜之色。
松贊干布聽了之後,臉上也露出一絲惋惜之色,有李勣的二十萬大軍足以抵擋尉遲恭的進攻,但想要擊敗對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還需要經歷一場血戰。
時間上或許能來得及,可是對吐蕃來說,仍然是處在下風的位置,不能輕易的更改眼前的戰局,這是讓他感到失望的地方。
「走吧!兵退二百里,先擋住尉遲恭的兵馬再說。哼,過了氂牛河,我到要看看尉遲恭的十萬大軍能不能攻破我們的大營。」松贊干布面色陰沉。
很快,在松贊干布的帶領下,吐蕃兵馬再次後撤,甚至連接觸都沒有,就十分輕鬆的讓出了各處的要塞,讓大夏不費吹之力,就攻佔了不少的地盤。
「大將軍,敵人連抵擋都沒有,如此乾脆的撤軍,恐怕是另有算計,還請大將軍暫時放緩速度進軍。」連續兩次撤軍,大夏兵馬向前推進百里,頓時讓李景桓有些警惕了。
「這才是真正的堅壁清野,松贊干布分明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主動退兵,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為何要小心防禦呢?景桓,你這膽子實在是太小了。」李景智反對道。
「哼,你的膽子是很大,但此事關係到十萬大軍的生死存亡,難道不應該小心一些嗎?」李景桓頓時有些不滿,大聲的反駁道。
尉遲恭面色凝重,正在觀看着面前的地圖,在他身邊的將校們也不敢插嘴,兩位皇子正在爭論此事呢!哪裏是自己等人能夠插話的。
「我們的前方是諾矣江,但是敵人在諾矣江並沒有抵擋,這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大將軍,末將認為敵人是在故意引誘我們深入。」李景桓反對道。
「敵人一直就是在誘敵深入,這不是明擺的事情嗎?當初我們就知道了這個道理,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李景智冷笑道:「只要我們後方的糧道保持正常的,就不會有任何問題,現在我們左右兩翼都是有人馬,一路蕩平敵人,後路暢通無阻,糧道絕對沒有問題。在這種情況下,我不知道你為何還在反對此事。」
李景桓聽了頓時不知道如何反駁,只是說道:「哨探說對方在諾矣江並沒有任何防禦,我認為這是不正常的,敵人好像是在有意識的讓我們追擊,雖然同樣是堅壁清野,可是這種堅壁清野,和我們正常的情況不一樣。最起碼,他們應該節節抵擋,不斷的消耗我們的力量。而不是眼前的這種情況。」
眾將聽了頓時點點頭,李景桓所說的情況還真的有可能發生,堅壁清野不就是這種情況嗎?半渡而擊不是常事嗎?可是敵人並沒有這麼做,的確是顯得有些不合適。
「先在這裏等上一兩日,然後看看情況,讓兩翼的兵馬加快行動,看看能不能抄了松贊干布的後路,和其他的地方相比,松贊干布才是敵人的主力,才是敵人的有生力量。若敵人有其他的陰謀,不需要我們動手,敵人知道兩翼兵馬行動的時候,就會有動作。」尉遲恭這個時候決定還是保險起見,先看看左右兩翼的情況再說。
「大將軍,你看看這地圖,眼前的諾矣江,你看看有什麼問題?」李景智指着眼前的地圖,說道:「諾矣江雖然發源於高原之上,但在這裏斷了,過了源頭,就是官道,敵人就算是攔住了諾矣江,但是我們也是從其他地方過去的,倒是前面的氂牛河,若我是敵人,肯定會在氂牛河阻擋我們。」
尉遲恭看着地圖一樣,點點頭,諾矣江的確不是一個能阻擋自己大軍的好地方,甚至對方在前面阻擋,自己的兵馬還可以從上游進攻對方,倒是下面的氂牛河是一個阻擋自己的好地方。
「派出人手,看看敵人是不是在氂牛河阻擋我們,我們現在這裏等上一兩日。」尉遲恭決定暫時休整一二天,若敵人在氂牛河阻擋,說明眼前並沒有什麼問題,但若是連氂牛河都沒有人阻擋,那就是有問題的。
李景智聽了也沒有反對。
不過,等到第二天的時候,鳳衛傳來消息,敵人在氂牛河對面紮下了大營,顯然是想在氂牛河,利用氂牛河來阻擋自己。
尉遲恭頓時放下心來,他不相信一個小小的氂牛河能阻擋自己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