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師兄師姐,請問這裏可是上山的地方?」
一個壯碩少年出現在原地。
少年身材很高大,也很魁梧,渾身上下披着一件獸皮,一張肌肉虬結,看樣子如同精鐵般千錘百鍊。
因為天氣炎熱,也因為之前跑動的緣故,他身上滿是汗水,渾身上下更帶着一股淡淡的獸皮悶騷味,令周圍聞到的人暗自皺眉。
「這是哪來的莽夫!」
站在陳銘身側,望着遠處跑來的少年,王離低聲罵了一句,顯然有些看不起。
「來了。」
望着遠處那風塵僕僕的魁梧少年,陳銘沒有露出絲毫異樣,心中自語的說着。
「真是懷念,大名鼎鼎的岳山手鍾丘,曾經也是這幅模樣···」
望着遠處那有些狼狽,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魁梧少年,陳銘不由陷入回憶。
眼前的少年,此刻看似粗俗平常,如同蠻荒地域走來的蠻人,但在未來,卻是在場所有人中最優秀的那一個。
岳山手鍾丘,這是未來十年,岳山派最出名的幾名弟子之一。
此人出生山區蠻人部落,自小天生神力,被一位岳山派外出尋藥的岳山門長老所發現,最後留在那部落中,教了他幾年時間根基武功,才飄然離去。離開之前刻意將自身令牌留下,讓其四年後自行來岳山派中尋他。
與陳銘的資質平凡相比,這位鍾丘天賦過人,短短五年之內,便聲名崛起,成為岳山派赫赫有名的後起之秀。
陳銘更清楚,對方此時已經被岳山門的長老預定為學生,別看現在粗俗不堪,但論及背景,恐怕是在場之中最深厚的幾人之一。
「上山的地方就在此地,這位師兄,且在這裏等着就行了。」
輕輕的聲音在四周響起,陳銘臉上帶着笑容,先是看了看四周,隨後走到鍾丘身前,這才小聲對他說道。
「多謝這位師···小師弟。」
聽見有人願意回話,鍾丘臉上露出憨厚笑容,正想看看是哪位師兄開口,最後在看見陳銘模樣時卻又硬生生改口,將稱呼變成了師弟。
「師兄不客氣。」
陳銘笑着回應,臉上始終掛着笑容,見鍾丘一個人站在那,還熱心的走上前,與他一邊聊了起來。
「師兄好,我是豐城人士,敢問師兄····」
「淮山縣?好地方啊,我聽說那邊地處山疆,有幾大山人部落,我父親常去那購置山貨···」
他一句一句與眼前的鐘丘聊了起來,一時間顯得話很多,但是卻絲毫不惹人厭煩,反倒令人覺得他有些機靈可愛。
與陳銘的健談相比,鍾丘卻顯得有些木訥,與陳銘的聊天大多是木訥笑着,說話也吞吞吐吐,不僅說得很慢,更帶着些偏遠地區特有的口音,聽上去十分拗口難懂。
周圍人大多冷眼相望,陳銘卻是不嫌棄麻煩,一言一語的和他聊着,使他不至於孤零零一個人站在牆角尷尬。
足足過了大半個小時後,陳銘感覺身上開始浮現出點點暖流,開始緩緩流動全身上下。
這種感覺很輕很輕,就如同錯覺一般,一點都不深刻,但卻被陳銘所準確捕抓到。
趁着聊天的空隙,他低下頭,望向遠方。
眼前的視線之中,一幅畫面緩緩出現,最初如水波一般模糊,最後卻慢慢變得清晰,逐漸顯現而出。
源力:0.06。
望着這一行熟悉的字跡訊息,陳銘沒有意外,只是心情一時有些複雜。
「上一世時,如果我能早點發現這東西,又何至於淪落到那種孤苦伶仃的下場···」
眼前這玩意,是陳銘穿越之後所帶來的天賦,過去一直潛藏在陳銘的身軀之中,如同一把等待鑰匙開啟的寶盒一般,靜靜陳列着。
上一世時,陳銘直到臨死之前才將這玩意徹底開啟,但那時他已經身陷險地,就算覺醒了這份天賦,也沒有多少時間去利用,最後還是死去了。
「看來是因為重生一次的緣故,導致我體內的異能一開始就已經覺醒,不用再走一遍漫長的積累過程···」
望着眼前的畫面,陳銘心中閃過這個念頭:「這倒是個好消息。」
到了這時,在遠處的山腳下,一些身影開始慢慢出現。
一共六個人,其中五人穿着灰衣,以一名穿着錦袍,身材圓潤的胖子為首。
「時間已到,諸位入門的師弟,過來與我上山。」
走到小亭之前,望着周圍整個庭院裏的人影,那圓臉胖子對着周圍說道。
他的身材魁梧,但一張臉龐卻顯得肥胖,帶着些福相,說話時一片和氣的樣子,看樣子和藹可親。
「岳山派真傳弟子,王齊志。」
輕輕看了那人一眼,陳銘心中下意識回想起對方的名字,隨後低下頭,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站在鍾丘身邊,看樣子沒有絲毫異常。
身前處,似乎是知道什麼,王齊志臉上帶着和氣,視線的餘角卻暗自看向人群的角落,望在了鍾丘身上。
「筋骨強健,氣充血足,紅線沖頂,這是肉竅即將圓滿,精氣充盈之相···」
王齊志眼皮一抽,望着遠處一臉憨厚的鐘丘,心中凝重:「剛剛入門就有此相,這是哪來的怪胎?」
順着視線餘角,他順便看了看與鍾丘站在一塊的陳銘,隨後便搖了搖頭。
與鍾丘相比,陳銘便實在是太不起眼,除了年紀尚小,可塑性強外,便再沒有其他優點,與身旁的鐘丘相比,只能算平平無奇。
他收回視線,沒有刻意多做什麼,只是讓人一一清點人數,確定無誤之後,才開口:「諸師弟,隨我上山。」
····················
「入我岳山門,需誦我門規,岳山大小戒律十七條,但有違反者,不論你是何人,都立刻打斷手腳,逐出山門!」
一片寬敞的演武場上,場地中央,一個穿着短打黑袍,筋骨雄壯的中年男人臉色冷峻,在上面一句句說着,在將所謂的岳山戒律大致講解一遍後,便進入了下一流程。
「今日所授的,即是岳山相的修習之法,此法有七十三種姿態,每種都有不同功效,可促進骨肉合一·····」
周圍,一個個剛剛入門的岳山弟子專心致志的看着,哪怕站在炎熱的太陽天下,也絲毫不敢鬆懈,生怕漏了其中一點東西。
陳銘自然也在其中。
相對於其他人,他站的位置很靠前,良好的寬闊視線,可以令他清晰看見眼前中年漢子所演示的每一種獨特姿勢。
演武的場景持續了片刻,不一會,眼前的中年漢子停止講解,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便腳步匆匆的離去了,一點也沒有理會眼前這些弟子的意思。
負責講解的弟子離開了後,原地,周圍圍着的弟子們也慢慢散開,各自向自己的住處走去。
徒自走到自己的住處,在一個還算寬曠的地方,陳銘思索了下,隨後上前,一拳直接揮出。
淡淡的拳影在半空中划過,其中蘊含的力氣並不算太大,但其中帶着的那股韻律卻令人獨特,一舉一動之間更帶着一種獨特節拍,每一拳每一步都卡在剛好的節點之上,多一分則多餘,少一分則不足。
若是有人仔細觀察他的狀態,就會發現,伴隨着這一套拳法演練而出,變得越發迅疾,陳銘的呼吸卻在逐漸的放緩,平緩而規律。
伴隨着一套拳法打出,他渾身上下的血肉像是同樣被緩緩洗鍊了一遍,原本僵硬虛弱的血肉開始復甦,舉止之間,一種如山如岳般的威嚴大氣透過拳法展現而出。
原地,整整打完一整套拳法之後,陳銘才緩緩停下,仔細感受着自己身上的變化。
「岳山拳法已經入門了,與之配套的步法,坐姿都一一熟悉,想必哪怕與山門中的一些內門弟子相比,也不會絲毫遜色···」
站在原地,仔細體會着身上的血氣運轉,他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此時距離他上岳山,已經過去一個月時間了。
岳山上的生活並不複雜,陳銘剛剛入門,此刻僅僅只是外門弟子,平時除了處理一些雜務,便是在一些內門弟子的帶領下,或是學習戒律風俗,或是習武。
在這方面,陳銘的表現就很突出。
平心而論,他的資質只是一般,但畢竟重生一世,前世曾在岳山派中當了五年的外門弟子,對於這裏的一些東西早已經滾瓜爛熟。
岳山派外門弟子中的入門之法,對陳銘來說根本毫無難度,輕易就修煉到了一定程度。
「可惜,也僅僅只是這樣了,上一世的積累,最多也只能讓我初期入門的時候舒服一些,等到更進一步的時候,就會慢下來了。」
眼前的世界之中,武道的入門需先鍛煉體魄,利用技法將身軀體竅培養至一定程度,才可以正式進入鍛體階段。
岳山派中入門的岳山拳法,步法,歸根到底,都是入門培養體魄的入門技法罷了。
一套拳法打完,陳銘正想入屋打坐,卻正好看見遠處一個身影快速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