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俊將孩子抱着,放在了邊上的床鋪上,輕撫小孩的肌膚,不時在特定部位旋壓,輕按,或用指尖輕輕叩擊,他手法嫻熟,給人一種蝴蝶沾花,游魚浮動的感覺。
很快,小孩就入眠了,還打起了輕微的呼,睡得可香甜,從陳俊入手,到小孩打呼,整個過程不超過兩分鐘。
診療室里變得安靜起來,孩子的呼嚕聲清晰可聞。
孩子媽媽和奶奶面面相覷,驚奇之色溢於言表。
韓醫生也目光連閃了好幾下,內心震驚,想不到這小子還會這一手。這是催眠呢,還是中醫推拿?
又過了大約三分鐘,孩子估計已經進入了深度睡眠,陳俊便輕輕抱起孩子,將他還給了他媽媽,說道:「你們抱走吧,讓他多睡一會兒。」
孩子媽媽和奶奶也不敢高聲說話,生怕吵醒了小寶寶,只是連連沖陳俊點頭致謝,然後抱着孩子歡歡喜喜地出去了。
孩子媽媽本想回去,但是孩子好不容易睡個好覺,生怕坐車的時候又給弄醒了,遂抱着孩子來到了外面的走廊上,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坐下,抱着孩子,讓小孩在她的懷裏繼續睡。
為了防止周圍的噪音以及萬一有人路過產生的嘈雜聲驚醒小孩,孩子奶奶還特意從包里翻出來耳罩,輕輕地給寶寶戴上,給他創造一個寧靜的環境。
「靜靜啊,你瞧,好奇妙,他眉毛本來散亂的,現在這麼柔順了。像往常的話,最多十分鐘就要大叫大嚷驚醒,現在已經半個小時了吧,小傢伙還睡得這麼香,那個小醫生可真不錯!」過了一會兒,孩子奶奶忍不住欣喜地跟兒媳婦說道。
孩子媽媽立刻「噓~」,示意她別說話,只是眼睛裏也閃爍着欣喜的光芒。
就這樣,一直抱着睡了足足一個半小時,當陳俊和韓醫生下班走出來的時候,途徑那處走廊,不由驚奇地看着她們。
「你們怎麼還沒回去啊?」韓醫生不由好奇地問道。不過他也心細,見到孩子還在酣睡,便是壓低了嗓音說的。說完就明白了過來,心中一嘆,可憐天下父母心。畢竟,韓醫生自己也是有兒子的。
幾年前的一次春節,韓醫生帶着他一歲多的兒子回鄉下老家擺周歲酒,在家裏享受一家團圓的時候,和老婆、寶寶去幾公里遠的鎮上玩耍,玩了沒多久,寶寶就睡着了。那種鄉下小鎮,沒有出租車的,只有擠得要死的大巴車,還有坐起來相當顛簸的三輪車,韓醫生擔心寶寶坐車被吵醒,而且孩子太小,不能太顛簸,所以硬生生抱着他兒子,輕輕慢慢地走回了家。
孩子媽媽連忙抱着孩子站起來,道謝。孩子奶奶也為之前衝撞的語氣表示歉意,希望兩位醫生不要見怪。
寒暄幾句,韓醫生就和陳俊走了,要趕着吃飯,吃完飯還有一百多個病人要診治呢。而且下午也說不定還有來掛號的。韓醫生每個星期有兩天時間坐診,這兩天也是最忙的,比在住院部都忙。
「小陳,剛才一直在忙,也忘了問你了,這個安撫術你是從哪兒學來的?有點中醫推拿的意味,還有西醫催眠的理論,安撫情緒,治療失眠,頗有奇效的嘛。」
陳俊謙虛說道:「韓醫生你就別打趣我了,不過您眼光真不俗,我家裏確實是開中醫小診所的,不過我並沒學過中醫,我這套安撫術,是以前在學校里學的,有個教授結合中西醫理論,自創了這套撫觸手法,我就學了來。沒想到效果還挺好的。」
其實,這套安撫術還涉及到了心理學、生理學等多門學科以及外星的高等醫學文明理論,博大精深,運用的範圍也相當之廣。
陳俊白天在門診忙了一天,晚上還要去住院部陪陪凌晶晶,實在是這小姑娘太可憐了。她才九歲,雖然心理年齡較同齡人略大,平時說話跟小大人似的,又似乎有陰陽眼透視眼之類的,但畢竟還是個孩子。得了這種病,對其的身心都是一種折磨。
尤其是這種病並不是那麼容易治療的,化療這一關就非常難捱,她的病時常反覆。由於這種病的病變位置主要在骨髓中,而骨髓相連的神經多種多樣,所以常常會表現為骨痛或關節痛,或瀰漫性的全身痛。
當陳俊來到血液病病房的時候,凌晶晶的媽媽正守在窗外,拿着電話哭得淚流滿面。陳俊從玻璃窗望進去,就見到凌晶晶痛得在層流床上打滾,電話里隱隱約約傳來凌晶晶的痛苦哀嚎。
「唉~」陳俊嘆了一口氣,趕緊進入緩衝間,換衣服、換鞋、戴口罩、洗手、消毒,進入隔離病房。
「我不要化療了,不要化療,讓我死了算了!」凌晶晶痛不欲生,小臉蛋上淚光盈盈,小光頭和脖頸上都是汗水。
「大哥哥,讓我死了算了,我要去死!」見到陳俊進來,凌晶晶哭着哀求道,嗓音很沙啞。她已經沒有多少力氣說話了,也掙扎不動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想死!
「要堅強!」陳俊投去一個鼓勵的眼神,立刻開始給她進行安撫,這套安撫術里有撫觸推拿的技巧,能有效緩解凌晶晶的疼痛,比以前陳俊的單純按摩手法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倍。
漸漸的,凌晶晶就安靜了下來,然後睡着了。
「叮咚~」陳俊腦海中,系統的聲音再次響起,「有效安撫患兒達五十人次,恭喜宿主,三星級安撫術成功進階精微境。」
陳俊心中一喜,總算達到了,然後明顯提升的感覺便來了,感覺手上越發遊刃有餘,對安撫術的理解越發深刻。凌晶晶也睡得更加香甜。
隨後,他去拿了塊消過毒的熱毛巾,幫凌晶晶擦拭了一下頭部和脖子上的汗水,凌晶晶嚶嚶了幾聲,要醒的跡象,陳俊趕緊又施展安撫術,這才將她再次哄到深度睡眠。
當陳俊換回衣服出來的時候,凌晶晶的媽媽早已癱坐在地上,見到陳俊只是喃喃道:「謝謝,謝謝。」
「應該做的,您也早點去休息吧。我們會密切關注的,有情況的話會立刻叫您。」陳俊心中再次一嘆。因為,這也是一個可憐女人。自從凌晶晶住院,陳俊就從來沒見過她爸爸來過。平時雖然和凌晶晶比較熟,但陳俊也很識趣地不去打聽這方面的私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