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忍着哭出來的衝動,笑着跟我媽說:「這次我就是聽說酬勞高才去的,出門前我已經打算好了。筆神閣 bishenge.com這筆錢拿出三十萬來買個房子,再拿出十萬裝裝修,把我姥姥接過來。給我留十萬就不少了,我也想好了,除了第一學期外,以後的學費我要自己承擔。你們放心,以後我還能再賺。」
「那可不行,媽不能不替你以後着想。寶兒對你不錯,這錢你得跟她商量商量,你倆也是奔着結婚去的。婚姻裏面最忌諱這個,你可不能不徵求她的同意。」我媽一邊說一邊講背包拉鎖拉好,跟我說:「再說接你姥姥回來是我們大人的事兒,你這錢我們不能動。」
「我都說了我以後還能再賺,你這是不相信你兒子?」我笑了笑,然後說道:「再說了,寶兒跟我在一起不正是因為覺得我有擔當麼,就寶兒來說,租房子她就不嫁給我了?要是就寶兒的家庭來說,我得掙多少錢能趕上她爸有錢?你放心,我肯定會跟寶兒說的,但是我相信她的決定會跟我一樣。」
我媽剛要反駁我,我立馬打斷她繼續道:「再說我與姥姥的感情你們不懂,我小的時候命犯早夭,是姥姥讓我活到了現在。她教我本事教我做人的道理,可以說我的命和一切都是姥姥給我的,在山東的日子裏她又當爹又當媽。如今她外孫子有出息了,我說啥也不能讓她一個人再在外面孤苦伶仃了。」
「你和我爸即使攢下錢了,想要買個小房子把她接回來,你們不了解她我了解,她不可能過來一起住的。她一直躲在老家是因為什麼?就是因為不想給兒女添累贅。我不一樣,我跟姥姥約定過,等我有本事了一定接她跟我一起住,她最惦念的人也是我。」
我一邊說着一邊觀察我媽的表情,我發現她的內心漸漸鬆動了,乾脆一鼓作氣的跟她說:「房子的事兒我也不懂,媽你看着辦。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在咱們小區,最好是同一棟樓。你在回去上班兒之前把房子定下就行,接下來我就要開始研究了,看看我的分數有啥學校能要我。」
一說到學校的事情,我就一個腦袋兩個大。不是因為別的,單純因為我總分能不能考上一百分我都不知道,純自費的我又不想上,我覺得那等於糟害錢。要是上成教或者夜校又覺得沒啥意義,我能選擇的恐怕只有專科了。
我媽想了一會兒後跟我說:「你說這事兒我考慮考慮,我自己拿不了主意,等晚上下班點兒我給你吧打個電話商量商量。」我沒說啥,只是點了點頭。我爸媽夫妻感情好的一個秘訣,就是凡事都兩人商量着來。
「另外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一方面當時你電話老也打不通,另一方面你這也馬上就要高考了,所以回來前你爸又找了個面案,我就辭職了。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以後做事兒靠點兒譜,想着點兒家人的感受。」我一看我媽說着說着又要訓我了,連忙認真的點了點頭再三保證。至於她陪我備戰高考倒沒啥想法,我這成績複習也白扯,我媽也就是留下來給我做做飯,外加幫我參謀參謀罷了。
這些日子裏就沒吃什么正經飯,我們在古墓當中都是用乾糧對付的,早上在火車上又只吃了一桶泡麵。結果一頓午飯讓我吃的風捲殘雲,就好像是好幾年沒見過糧食似的,一盆排骨被我啃得都能拼成標本了。
午飯過後,我給寶兒打了個電話,在等待的過程當中,我的心裏其實挺忐忑的。自從寶兒去上大學,我倆已經有大半年沒見過面了,平時都是靠煲電話粥來排解相思,偶爾我去網吧和她視頻,寶兒總是紅字眼圈說如何如何想我。
這次古墓之行,我倆足足大半個月沒說過話,從墓里出來後,我給寶兒回了個短訊,她給我打電話我沒接,因為當時我正和虎子懸在山崖上。從那之後,寶兒就再沒給我打電話,弄得我心裏有些慌亂。我不知道寶兒是不是生我氣了,沒辦法,戀愛當中的人總是這麼患得患失。
電話中「嘟——嘟——」的盲音響了很久,就在我以為她不會接了的時候,破舊的手機里傳來了寶兒的聲音,語氣挺低沉的:「喂,哪位啊?」
寶兒這話說的我心裏「咯噔」一下,寶兒的電話薄里,我的稱呼是「親愛的高先森」,那還是我倆有一次一起去看電影,她學着裏面的港台腔逗我「請問你是那位?」。我當時也用港台腔回答她「我是你親愛的高先森啦~」於是她笑着給我改了備註。
她問我是誰,難不成是把我號碼刪除了?那也不至於連我的聲音也聽不出來啊。我強顏歡笑的回道:「我是你親愛的高先森啦~」
「高先生?哪位高先生?賣保險的還是賣茶葉的啊?」電話那頭的寶兒語氣有些不高興,雖然如此,我的心還是在一瞬間又放了下來。最傷人的表情是面無表情,最傷人的語氣是完全平靜,以我對寶兒的理解,她只是生氣我不聯繫她讓她擔心了。
要說哄女人開心我還是有一套的,我當下立馬學着清宮劇里太監的腔調高喊道:「奴才葉赫那拉.天賜,給寶兒格格請安了!望寶兒格格容顏永固身體康健,千歲千歲千千歲,格格莫生氣,老奴錯了!」
我明顯的聽到電話另一頭撲哧一聲,顯然是寶兒笑了,隨後她開始訓上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多擔心你?你一消失就消失大半個月,我託了好多同學去你家問,最後乾脆把你媽電話都要來了,一天一個電話的問,你當我不要面子的是不是啊······」
寶兒越說越激動,我只能不停的陪着笑臉兒,儘管他看不見我這幅低頭哈腰的奴才相。寶兒說道最後都帶着哭腔了,她說要是再沒有我的消息,她都打算休學回來找我了,說的我心裏暖呼呼的,我真不知道自己哪好,能夠得到她這份錯愛。但是隨即想想,我覺得我自己雖然談不上玉樹臨風,但也還是挺人模狗樣的嘛·····
哄了好半天,寶兒的心情終於平靜了,我笑着問她:「那你咋打一個電話就不打了呢,我還尋思你真不理我了呢。」寶兒委屈的跟我說,是哪個跟着她的女胡仙兒給她打夢了,說我安全了,正在回東北的路上,她也終於放心了,但是同時心裏氣的不行,準備晾我兩天。
寶兒說着說着脾氣又上來了,刁蠻的跟我說:「以後你不許再消失,否則····否則····否則我就跟別人好了!」寶兒真挺可愛的,否則了半天就整出來這麼一句,我立馬發誓再也不敢了,否則我就一輩子打光棍。
「我爸也是的,我讓你去幫他忙,他非要給你介紹活,你跟我說說,你這趟出去到底是幹啥去了?」寶兒不依不饒的追問,我想了想也沒瞞她,畢竟她跟我在一起後經歷的也多了,當初我仙家們顯形她都見過了,還有什麼可不相信的呢?於是我粗略的給她講了個大概,只不過很多細節,包括如何危險我都沒說。
即便如此,寶兒聽完還是心疼的不行,她一邊說我不在乎她,如果我回不來她該咋辦啥的,一邊埋怨她爸給我介紹這種活,最後乾脆哼了一聲,說道:「我爸這麼大人還跟小孩兒似的,看我一會怎麼收拾他。」我心中開始為寶兒他爸默哀,這麼大歲數叱咤風雲的人物,還要對着電話點頭哈腰的道歉,做爹的不容易啊,做養女兒的爹更不容易····
我把我這次掙了多少錢,外加上我準備怎麼用這筆錢都跟寶兒說了,想聽聽她的想法。寶兒的說的果然跟我想的一樣,她說接姥姥是應該的,她老人家那麼照顧你,你要是把她忘了那不成白眼兒狼了麼?至於咱倆,有手有腳的以後還不掙錢了是咋的?
寶兒這一點是最讓我欣慰也是感動的,她談及我倆未來的時候從來都只說我們兩個人,一次都沒說過以後他爸如何如何,她願意和我一起努力。她這麼維護我的自尊,弄得我都不知道該咋辦了,就覺得咋對她好都不為過。
掛斷電話後,我的心境終於完全的平穩了下來,對於這次古墓之行我說不上是好是壞。賺了五十萬,並且學到了擒龍訣這樣的秘術,還平白無故的漲了百年道行,同時也知道了善惡杖的作用等等,這都是天大的好處。但是同樣的,我發現現在的自己越來越陌生。
我發現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談及鬼怪什麼的不再害怕,甚至在陳九大墓中面臨銅甲屍、子母煞什麼的,這些本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在我的眼中竟然再正常不過。現在的我,我不知道該如何評價。到底是我看到了常人看不到的世界,還是說我在常人眼裏已經不是正常人了呢?
想了一會後,我自嘲的笑了笑,我發現我的很多煩惱都是來源於我太愛思考,但是這種思考沒用在正地方。如果用在學習上,我不至於就混這麼點兒便宜分數,我如果沒發現那些疑點,會不會我比現在快樂的多?雖然我要出馬這一點不可避免,但是我做個啥也不知道,一切依靠仙家的地馬不也挺好麼?至於最後結果如何,人活到最後不就是一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