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準確說來,我家堂營只有一個上方教主,卻沒有上方仙堂。但是這並不阻礙我對於上方仙堂的理解,當初我給辛楠度重新立堂的時候,他就有上方仙堂。
大多數的上方仙堂是沒有堂單的,都是供奉的造像。個別堂子根基深厚的,有上方堂單,黃底紅字。最上面寫着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
然後下面是四御帝君,再下面是天尊和上八洞金仙,依次往下排。但實際上,只有最下面一排是真正跟堂營有關係的,上面寫的只不過是一個法脈。
打個比方說,一萬個上方仙堂可能都有三清六御,但三清六御各位帝君和他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比如最下一排有掌善部判官,那麼上面就會有上清司命玉府右卿南宮上卿,再上面就會有掌火書金經大仙,再再上面會有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
而如果最下面一排有某位星官,上面就會有星光元君,再上面有左輔右弼,再再上面是中天紫微北極大帝。
但是實際上,只有最下面一排是掌堂大教主在上面的人脈,而從最後一排往上的,都是這些上方仙的歸屬。說白了,就是有根有底有門有派。
所以在給二十八宿寫名字的時候,我是從下往上寫的。沒想到我師父伸手一抹,那些名字竟然到了中間位置。我不由得有些錯愕,在上方堂單上,二十八宿真算不得前排啊。
接下來分身前來報名的,是雷部二十四位催雲助雨護法天君、
分別為鄧忠天君;辛環天君;張節天君;陶榮天君;
龐洪天君;劉甫天君;苟章天君;畢環天君;
秦完天君;趙江天君;董全天君;袁角天君;
李德天君;孫良天君;柏禮天君;王奕天君;
姚賓天君;張紹天君;黃庚天君;金素天君;
吉立天君;餘慶天君;閃電神金光聖母,和助風神菡芝仙。
本來聽二十八星宿的本名我就覺得怪怪的,等我把雷部諸位天君的名字寫完後,我頓時發現,前四位鄧、辛、張、陶四天君那不都是聞太師的徒弟麼?
再細細一琢磨前面二十八宿的名字,竟然也全是當初經歷過封神之戰的。但是這其中全都是截教的人,一個闡教和人教的都沒有。
這不由得讓我有些懷疑我之前的猜測,我的上方教主王秦到底是不是姜子牙啊。如果王秦是姜子牙,神秘人是申公豹。那怎麼可能幫助上方教主的,全是截教的人呢?這根本說不過去。
接下來是火部諸神,領頭的是南方三氣火德星君羅宣,帶着火部五星君尾火虎朱招;室火豬高震;觜火猴方貴;翼火蛇王蛟;接火天君劉環。
火部完後是瘟部,為首的是瘟篁昊天大帝呂岳,帶着東南西北四方行瘟使者,還有勸善大師與和瘟道士。看到呂岳的出現,我已經能夠確定我之前的猜測全部是錯的了。
呂岳乃是截教門下,九龍島聲名山鍊氣士,有三頭六臂之能,還有多件通天徹地散發瘟疫的法寶。一旦施展,可以造成大範圍致命傷害,揮手間收割百萬生靈。
他堪稱封神一絕!論群傷能力,放眼封神世界,除了可以毀天滅地的三教聖人、鴻鈞老祖,估計就是呂岳最強了,因此呂岳多次聲稱自己為截教門下第一人。
他曾三次與姜子牙鬥法,第一次散播瘟疫,致使周軍全部重病,只有哪吒與楊戩二人倖免於難。最後是姜子牙請出了有克製法寶五火七禽扇的楊任,才將呂岳斬殺。
如果上方教主是姜子牙的話,呂岳怎麼可能在他手下做事呢?更何況,到目前為止,這張堂單上的神仙,全都是斬將封神後的神仙,並且全是截教的。
沒等我想明白呢,一位位上方仙的分身紛紛報名,無一例外的都沒有捆竅上身。我旁邊的齊萌萌,此時和她的仙家們坐在一起吃喝的開心,就好像不是她家的堂子一樣。
還有一點讓我很意外,那就是除了火部火德星君上了堂單以外,其餘各部都沒有帝君,星宿那一排中,只有二十八星宿,別說沒有北極紫薇大帝了,就連左輔右弼各位星君元帥也沒有。
正琢磨着,突然一道光芒閃現,又一個上仙分身出現在堂單前,開口報名道「我乃甲子太歲,楊任!」
我聽完一愣,剛剛呂岳報名時,我就想到這個楊任了,這不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麼,最主要的是,師父給我的單子上,根本就沒他的名字啊。
我師父就在供桌旁邊坐着,他老人家看都沒看楊任分身一眼,好像在閉目養神,也不知道想些什麼。我不知道該咋整,但是我師父跟我說了,單子上沒有名字的,就決不允許上堂單,這是底線。
於是我想了想,儘量語氣委婉的問道「這位上仙,您說您是甲子太歲,可有什麼憑證嗎?」
其實我明明知道他肯定就是楊任,但是沒辦法,我只能找茬。楊任聽我這麼問,冷笑一聲,雙手憑空展開一樣東西,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字,還有一個朱紅色的大印蓋在右下角。
「上仙原諒,這東西上面寫的啥,我一點兒也看不懂。」我這話倒是真的,我能猜出他拿的可能是什麼文書,但是上面的字明顯不是現在的字,比甲骨文還難認,我一個也不認識。
楊任聞言一愣,不耐煩的跟我說「小童不認識不打緊,且叫這堂教主前來辨認,莫要耽擱工夫。」
我聞言看向了堂單中,掌教大殿中的赤豐年,只見她和金花教主正在品茶說話,一點兒出來的意思都沒有。我頓時開始頭疼上了,心說不會還是要我來得罪人吧?
正在此時,楊任把那文書一收,看向了我師父,趾高氣昂的問道「胡天清,我太歲部下來落座,奉的是執年歲君的敕令,你該不會不知道他是哪位吧?」
我師父眼皮都沒抬,回答他「知道,執年歲君太歲殷郊,當初大商太子,哪個不知哪個不曉?」
我再次呆住了,我不僅把上方教主的身份猜錯了,就連大公子的身份我也猜錯了。他不是殷郊,因為殷郊在天上,已經被封為執年歲君了。
並且我師父不允許楊任上堂子,那說明他跟殷郊的關係並不好。大公子不是殷郊,那我就更不可能是殷洪,一切跟我想像中的都不一樣。
楊任聽完我師父回答後,冷笑道「既然你知道,何故還讓這小童明知故問,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了?」
「笑話,講究憑你也配說這話?你就算本尊來此,我殺你如探囊取物!」我師父先是輕蔑一笑,緊接着指着我對他說「今天老夫不與你一般見識,是我徒弟做領路師父。如果你不想分身被斬臉上無光的話,就把口中的糞咽下去。」
我本以為我師父這話會激怒楊任,畢竟這位在封神演義中,也不是好想與的主。就連呂岳都死在他手中,只不過後來他口無遮攔,當對上梅山七聖的時候,沒有任何人出來幫他,他才被袁洪所斬殺。
令我沒想到的是,我師父威脅他把嘴閉上,他真的就把嘴給閉上了。眼色陰靡了好半晌後,轉頭看向我。
此時我也下了狠心,一咬牙對他說「不管你是哪位上仙,身份是真是假。我觀這地馬命中並無你這段緣分,上仙請回吧。」
剛剛被我師父嚇閉嘴了的楊任,聽我這麼說,臉色突然漲紅,緊接着怒極反笑對我說「上樑不正下樑歪,你也不想好了?」
我頓時感覺有些生氣,這是天上的神仙?因為凡人不願意供奉他,就威脅我?這特麼是啥道理?正在此時,我師父在心裏跟我說,讓我打他。
我本來是嚇一跳的,打神仙?這不是開玩笑呢麼?後來我轉念一想,無論那神秘人是誰,我們之間本就已經沒有迴轉的可能。我不讓楊任上堂子,在他眼裏相當於被螻蟻個羞辱了。
他都威脅我了,我就算態度好也是那麼回事兒,何必的呢?反正得罪都得罪了,也不差得罪的更徹底一些。
於是我也笑了,口中大吼道「好妖孽,竟敢冒充天上星君,我這就替天行道!」說罷,我抄起後腰上的善惡杖,一棍子就掄在了他的天靈蓋上。
要說善惡杖最大的功效是什麼?以前來說就是堅不可摧,還有一點就是可以接觸到一切鬼怪元神。隨着功德漸漸加深,善惡杖也早就變了樣子。但是在能夠打元神這一點上,好像功能更強大了。
楊任來的就是一個分身,跟當初大光明金剛的狀態差不多。以前我還覺得挺神奇的,現在看來也就那麼回事兒,都沒有寺廟門口的金甲天神厲害。
楊任的分身被我打的全是裂痕,直到紛紛破碎的時候,他都滿臉愕然的沒反應過來。估計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一個地馬為何敢對天仙不敬。
我師父跟我說過,修行一道就是逆天而行,連天道都敢逆,何況一個神仙的分身?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而是該不該的問題。反正我師父讓我打,背鍋的肯定不會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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