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向 42.3 超接觸

    鱗丘時間，雙星紀元145年3月11日22:22分，芳明和白鈦所有政府部門官員、商界名流都趕到了公共虛擬會場。筆硯閣  www.biyange.com

    至於全球的各個新聞頻道也都信息轟炸播放這個重要的事件，至於各個娛樂頻道上，明星們也都在湊熱鬧，遊戲頻道也變成了對這個事件進行討論的社交場所。

    由此衍生出一句流行的句式：「世界即將被改變，我無心xx」（這裏xx、包括遊戲、工作、戀愛……，用來作為掛機、磨洋工、拖女友電話的合理藉口。）

    至於網絡上，網民似乎看熱鬧不嫌事情大，認為這個超級文明目前沒帶武器，要是帶武器也是來解決上層的，一副「天塌下來不關我事」、「捅多大簍子與和我何干」的鳥樣。

    所以各種的「用核武炸」……「上面人慫了，咋不宣戰呢」……「和外星人作戰？領導先上，我就是小民」各色各樣的混賬話。

    網絡這個大雜燴，平時說話不負責任，戰時自然也不負責任。

    ……

    記者紅娜今天早上快速洗漱。穿戴好職場女性的正裝，抹上唇紅，出門前反覆檢查了一下，然後拿起昂貴的香水，從自己的頭髮，到腿上的黑絲都噴了一遍。

    因為接下來，對全世界的媒體人來說，都是百年不遇的重要時刻。

    在這個有效信息日漸貧乏的時代，信息越來越多元模塊的時代，能抓住所有讀者們內心的內容已經很少。

    【所謂『宮廷玉液酒』；『人家有傘我有大頭』這類全民性的暗號，都是發生在當年信息量少，全民文化產品少的情況下，才締造出了全民都關注、了解的輝煌傳媒豐碑。二十一世紀，就算各家媒體死命的造熱點，都無法締造當年那種史詩了。】

    如今由於社會越來越多元化，媒體已經放棄了能在所有人群中完成關注點大一統的話題，而轉為對各個圈子進行割據戰略（例如飯圈）

    例如：

    今天某位女歌星和老公分手（抓住家庭婦女這個愛八卦的韭菜。）

    明天東大洋上陸地環保主義中草原派系斥責雨林派系佔用大量淡水威脅自己保護物種的棲息地，（抓住環保圈子的輿論韭菜。）

    後天：幾個未成年人小鮮肉發佈第一張專輯（抓住未成年女孩，這群愛做夢少女們的韭菜。）

    大後天，嗯，省略。

    當今的新聞記者現在非常暢想一百年前，剛剛從大解放中走出來時，少數文娛產品能夠對全民關注點大一統的時代。

    然而今天媒體工作者們欣喜若狂的是，這個能讓「所有人關注點統一」的話題終於來了。

    【某種程度上，宙游這次登場，還真的是史詩級明星的派頭。】

    ……

    芳明星上根據各個重要生產部門，一共佈置了四萬七千個新聞發佈會現場。

    此時星球上，這個現場申請是非常積極，各個部門要強調自己的重要性，更重要的是，打算未來申請財務報表的時候，能提一句「參與……會議」。當然，也只有真正的關乎社會運作的部門才能申請。例如遊戲工會，明星演唱會想要冒名申請一個，也沒人來審批。

    各個部門人員也都是以虛擬光影抵達現場，而在每一個現場都樹立光棱。

    雙星紀元145年後3月12日。上午8：10分，千年來首次與神化文明的對話開始了。

    紅娜所在的8744號發佈會現場。

    光棱中，一個異常完美的人影出現，頓時引起了大量的拍攝，然而就在芳明星和白鈦星數百億目光注視下，光棱中的人卻保持了一段時間沉默。

    數秒鐘後。

    到場者說出了第一句話：「我作為到來者已經對諸位星球進行了初步觀察。——但此時，我依舊是客人，我認為，現在應由你們來發起詢問。我來進行回答。」

    正在拍攝的紅娜很意外，她早已經習慣的政治模式是，政客們登上台前，慷慨演講（灌輸理念）而現在，卻是要求反問。

    各方媒體自然是爭先恐後的想要獲得這一首個採訪的權利，場面秩序略微失控，紅娜想走到前面去，卻被其他人踩掉了高跟鞋。

    然而光棱中的人影此時卻再次發言：「請各位將自己的問題寫出來，我會就數量最多的問題進行回答。」——（宙游：「呵，媒體，我懂。想問七雜八雜的問題吸引關注點？沒門。」）

    果不其然，各個大廳的秩序安靜下來，許許多多的記者們頗為失望，宙游這個規則意味着，他們個人的一些話稿，是沒有用了，就是問了也不會被選上，必須站在大眾最關注的問題上詢問，才有可能選上。

    例如：閣下今天吃過了嗎？你來自星星會和人類女孩談戀愛嗎？這類搞怪無厘頭的問題被杜絕了。——宙游沒時間浪費在這些與自己目標不相干的話題上。

    紅娜撕掉了有關星辰文明，那些神話中，女神和男神之間愛情的話題。

    小心翼翼的寫下了自己的問題：「閣下是誰？來自何方？要對我們做什麼？」

    數分鐘後，宙游公佈了各種問題的扇形圖，然後言簡意賅的緩緩說道：「我起源於鐘聲文明，原碳基形態和各位基因高度一致，為人類，我來是為了一場戰爭，敵人在貴星球2453星區的超藍巨星上。想要藉助各位的恆星製作武器。」

    此言一出，整個芳明星和白鈦星劇震。

    ……

    對話結束的二十分鐘後。

    白銀1級權限的工程師南學風正在清潔倉中整潔身軀。

    這個銀白色的維生艙非常精密，先是進行沖洗烘乾，然後用藍色光條掃描身軀，標註每一個毛孔的位置，在一聲叮的提示音中，鎖定每一個毛孔後，非常細小的激光將每一個體表每一個毛髮全部燒斷，再精心沖洗，確保光潔溜溜。

    這當然不是為了好看，而是為了讓貼體感應服的感應效率最大。自從成年後，允許使用這套內務系統後，南學風對毛巾和刷子都淡忘了

    【未成年人不准許使用，第一是因為未成年人喜歡瞎搞，第二是他們的力量不足以在這個內務櫃故障時，破壞而出。雖然這套設備故障率無限接近於零。但是在百萬億分之一有可能造成死亡與百萬分之一可能造成輕傷之間，人們肯定都會選後者。】

    ……

    自宙游離開後，再生聯盟是發展程度最好的國家之一。

    而今已經沒有機械人偶了，但再生聯盟依舊保持第一代機械人偶奮鬥者們留下的品質，人口中再生概率是最高的。

    他們在新興科技領域已經向燃輪發起了挑戰，近二十年來雙方在新產業上的關係總有些摩擦。當然，再生聯盟的最大矛盾方是心靈之火，這個在各類新興產業中佔比為零的勢力，總是要跳出來對再生聯盟進行反對，刷一下存在感。

    相對於此時，兩顆星球的人紛紛讚美這次和星辰文明的超接觸。

    南學風一開始是反對的。

    反對的理由很簡單，這就如同一個差生經過了無數努力終於擺脫差生成績，突然在考試前這時候，有一個教育專家呼籲取消考試，說要搞素質教育，這顯然是讓這個努力過的差生感覺到非常不平衡。

    ……

    在自己的信息操作倉中，他打開了自己的通訊器，看着屏幕上星辰文明訪問者在訪問中作答，眉頭緊鎖。而現在網絡上已經沸反盈天。

    戰爭？藉助恆星為武器發動戰爭，這引起了芳明星和白鈦星民眾下意識的反對。

    因為大家的思維想法很一致：「你的戰爭與我何干？用我們的恆星參戰，萬一你的對手報復我們怎麼辦？」

    這種『市儈』的表現，宙游顯然是意料之中，當然也不可能就直接告訴他們：「一百四十年前，意場文明就試探過，最終剛冒個頭，我就幫你們把其打回去了」之類的話。

    這時候談感情，是沒有用的。那就談利益，宙游：「我看了一下，老子那幾個墳地周圍，都給你們當成旅遊景點開發了。這嘛？嘖嘖。」

    於是乎，在全球的光棱上，宙遊說出了自己願意付出的條件。

    宙游：「按照你們的科技進度，大約還有一千年後，才能開發出躍遷出恆星的系統。而我在對你們恆星進行建造測量的過程中，會以你們的科技，工業基礎為起點，完成對恆星躍遷系統的建設。」

    此言一出，星球剛剛升騰起『被動捲入』的厭惡，立刻變成了踟躕。

    一千年？沒有人有信心能堅持一千年，包括現在的再生者，也都在感嘆也許再過來幾次，自己就沒有一直維持記憶存續的意念了（這主要是社會環境，宇宙歷後，當社會導引者使命崇高，再生後意念延續就變成了常態。）

    能夠看到一千年後才會有的技術！這是莫名的誘惑。

    對政客們來說，這樣的誘惑同樣很大，宙游發佈了ppt，將藉助各個星球的引力場完成對太陽外圍的測繪，然後再調節好太陽隔層系統，將不規則的日冕製作成盤子。

    這每一個步驟的大致工業操作規劃都寫的比較詳細，政客們招來科學家進行討論，而這個時代的科學家在看到規劃會後，則是將信將疑的給了一句「有可行性。」

    政客顯然是對這個『有可行性』的答案很不滿，隨即對科學家們詢問道：「如果我們來做大概是什麼時候。」

    各個科研界的人員沉默了。

    政客再問：「真的要一千年才能完成嗎？」

    科研界拿出了一個數據，現在前沿科學技術項目的投入僅僅不過一千個億，然而宙游這個第一階段項目，要完成的資金規模是四十萬億。

    ……

    一個頂級的科學家團隊，數百人中的每一個人都是數萬大學生里優勝劣汰選拔出來的，而培養一個大學生的價格成本少說有五十萬。所以一個科學家團隊的後備隊，就需要數萬億元的經濟基礎支撐。更別提各種設施。

    當然鍵盤俠會說，國家有這麼多學校，不是有能力培養人才嗎，直接派人過去就行了——問題來了，你三十年的寒窗苦，最後月薪十萬的娛樂電子企業高管工作不選，然後被分配到月薪五千的技術崗位？你願意？

    如果，不大力抽血收稅，把現在有高薪崗位的熱區經濟摧垮，最頂端拔尖的那一撮優秀人才是不可能入科技崗位的。

    而現在所有能給高薪的熱區經濟都牽連着各個利益巨頭，這些集團是不可能允許國家這樣制定政策的。

    ……

    科學家們最終實誠地給出答案，按照資金來算，1000年時間是最保守，但是按照中途可能的意外來算，一千年不可能，甚至兩千年，三千年，都無底線。因為有的部門資金夠了剛好完成，而有的部門資金若是出現偏差，拖個十年，或者直接中斷項目都是可能的。

    【這就是烏克蘭永遠造不好蘇聯遺留航母的原因。不是資金少幾十分之一，時間就能延長几十分之一，而是推進計劃順利運作的意志不在了。】

    而宙游在方案中最最引人注目的則是：

    願意提供大量，無需薪水，只需要正常生活需求的人員，來輔助芳明和白鈦人建造。

    此次從星空中降臨的這波人，對各國政府來說：這樣一批沒有培養成本，也無需經濟政策傾斜的成本，有着優秀的能力，卻甘願拿最普通的報酬。這是——充滿奉獻精神的人。願意燃燒自己，讓國家、文明前進。

    關鍵是，這樣的人或許會單個單個出現，但是能成批成批的在這個物流與橫流的時代降臨？！沒人敢相信，他們不變色。

    大多數會場沒有詢問這個問題。

    8744號發佈會現場，所在會場邊緣的，紅娜在對話快要結束的時候，自我嘀咕了這個問題，「這個世界這麼豐富多彩的生活，神仙都無法遏制被誘惑，你派遣的那批人，能？」

    出乎意料的是

    光棱中的宙游選中了這個問題。微笑着看了一眼那位愕然中的女記者。

    宙游：「我了解諸位今天發展出的繁榮景象，但是諸位可能對我方還缺乏理解，這次接觸，我想接下來，我們會有很多思維、精神上的交流。希望對我們雙方來說都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