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錦瑟看了那把匕首半晌,又抬眼看向昱弘和,冷聲道:「傷害我的人還有你!」
昱弘和不疾不徐地走到了余錦瑟的面前,輕輕地將她的枕頭放到了床上,這才彎腰平視着她的雙眼道:「可現今我也算是你的同盟了。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昱弘和的氣息吹拂到余錦瑟的臉上令她很是不適,她禁不住蹙起眉頭,身子隨之向後仰了仰。
「說吧,具體怎麼做?」
「你只需要用這把匕首刺傷他就好了,刀口深一點自然是好的。」昱弘和撫摸着這把匕首,漫不經心道,「這把匕首可是我特意為你找的,刀尖很利,這後面卻生滿了鐵鏽。」
他眼中閃着一簇光,那光卻照亮不了旁人,直讓人不寒而慄。
余錦瑟細細一想,猛地明白過來:「鐵鏽似毒,遇傷口極有可能讓人斃命!」
衛渡遠眼中光亮更盛,讚嘆道:「你還真是聰明啊!」
「可那也只是極有可能,萬一他命大,他的傷口沒有感染呢?」余錦瑟現今只求萬無一失,「我不會冒險!」
「所以我替你將這刀尖磨快了,到時候你插深些便是。」昱弘和繼續諄諄善誘。
余錦瑟冷笑一聲:「你不過就是想看着他痛苦,最好是折磨他,讓他痛不欲生,而你攛掇我如此做無非是因着你覺得我意圖刺殺他能最好地達到你的目的罷了!」
她毫不留情地將昱弘和的目的給拆穿了。
「你就是個瘋子!」
「是,我就是。」昱弘和眼中湧現出陣陣瘋狂,「在這世上,我本來該擁有一份屬於自己的愛的,可是他——昱博,一碗毒藥盡皆給我斷送了,從此,我就像活在煉獄中一般。」
余錦瑟不是昱弘和,無法感同身受,但她卻是知道,這不是他將一切苦難發泄到別人身上的理由!
憑什麼你的不幸要讓別人來填補?難不成你不幸就要這世人都為你的不幸陪葬嗎?
邊疆千千萬萬的士兵,還有那許多掙扎熬日的百姓,昱弘和可曾想過他通敵叛國的行為會帶來什麼後果?
她不敢苟同。
「太子給我設了套兒,而你,卻讓我入了局。」
她不欲再多說什麼,只道:「你走吧,做與不做全要我自己思量。至於今日,謝謝你了。」
昱弘和沒話可說,他可是有十足的耐性。
余錦瑟見昱弘和拿着匕首就要走,撇了撇嘴道:「把匕首留下吧。」
此話一出口她就見昱弘和笑得愈發得意了,可她不是小孩子,沒有多做什麼解釋,只斜睨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這日,風很大,衛渡遠沒有遲疑,終於下令攻城了。
這場仗雙方各執一詞,恭親王一方說是衛渡遠帶兵反叛,還派刺客殺了皇上,而衛渡遠卻說是恭親王通敵叛國,還帶病逼宮,幸而順親王逃了出來,且說皇上已被他們救出。
天下大多都是不知其中內情的,而知道內情的都被困在京中,沒被困在京中的官宦權貴也大多都在持觀望態度,自然不會插手兩人間的爭鬥。
「可有必勝的把握?」柳園騎着馬走到了衛渡遠身前。
衛渡遠退後一步,臉上湧現了志在必得:「你說呢?」
柳園見了他的動作,問道:「你幹什麼?」
衛渡遠笑道:「不是說好了這回你做主帥我做軍師的嗎?」
柳園知道這是衛渡遠在給自己立功的機會呢,到時候若是藉此機會平了叛,那他就是功勞最大的,不但能得皇上信任,還能得了士兵們的信服,也算是一石二鳥了。
「攻城!」柳園大手一揮,前鋒軍率先沖了出去。
自從他們派人去救了皇上回來,京城戒備更嚴了,是一絲消息都散不出來,衛渡遠和柳園都很是着急,不論是錦瑟還是小六的狀況他們都不甚清楚,他們等不及了。
攻城令一下,士兵們立時將雲梯搭了起來,前鋒軍皆有序地爬了上去,就在此時,城樓上的士兵開始往下扔石頭。
柳園再一揮手,站在最前排的士兵拿着盾蹲了下來,而第二三排的士兵皆拿着弓箭往城樓上的士兵射去。
他們交替進行,弓箭不斷,隨着一聲聲慘叫,不斷有人從城樓上墜落下來,身體重重砸在地上,砸出血漿,染紅了一片。
可這就是戰爭的殘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衛渡遠冷靜地看着這一切,眼中毫無波瀾,還是柳園嘆道:「到頭來受苦的還是這群無名的士兵,還是百姓……」
衛渡遠偏頭看着柳園,不無認真道:「那你一定要記住今日!」
柳園迎視着衛渡遠,堅定道:「一定!」
若是他真的坐上了那至高無上的位置,他定然不會輕易挑動戰爭,但他也不會放棄利用戰爭的手段來獲得大昱的和平。
「你既相信我,那我必然不會負了我們的抱負!我一定會創造屬於我們的太平盛世。」
衛渡遠頭一次覺着離柳園如此遠,好像已經看見了高高在上的王,他雄才大略、睥睨天下,又恍惚覺着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柳園。
這時候,城門被打開了,京城裏的將領終於出來迎戰了。
兩方人馬對峙半晌,還是對方一小將先出來叫陣。
按理說一般這種時候只要派個小將領出去迎戰便是,可耐不住衛渡遠今兒心情激昂,當下就提起槍來進入了兩人過手的地兒。
柳園嘴角噙着抹笑,好整以暇地看着。
場上的兩人遙遙相對,還是對方的小將先提着槍襲來。
衛渡遠臉上帶着笑,輕鬆就格擋住了對方的第一輪攻擊,對方又揮了一槍過來,他仰面躲過,抓住時機主動出擊,那小將成功被打下馬。
頓時,衛渡遠所領軍隊傳來了歡呼聲,而對方軍隊顯然顯出了絲絲萎靡之態。
衛渡遠打馬歸隊,柳園拍了拍他的肩頭讚許了幾句便利落地揚手出軍,霎時,雙方軍隊糾纏在了一起。
雙方兵力上算是勢均力敵,這第一場仗打得都不花哨,傷亡人數也都差不多,不過一次簡單的試探罷了。
回到軍營,幾人商討了一番下一場仗的安排便就各自回去歇息了。
衛渡遠躺在床上卻是睡不着,心頭惦念着余錦瑟的安危,恨不得立時將她帶回身邊,又困於現今的困境不得。
他下意識地將脖頸上的香囊攥到了手中,然後沿着香囊上繡的梅花花紋摩挲着,還是覺着不夠,又將那香囊打開將裏面的東西取了來,赫然是他同錦瑟成親那日用彼此的頭髮做的同心結。
他將其貼於心臟的位置,就這樣,又閉眼小憩,不消多會兒呼吸漸漸緩,顯是睡了過去,但他握着同心結的手卻是沒松。
余錦瑟身子不爽利,她住的宮殿又是好一番鬧騰,繡娘們便搬了地兒到離她最近的一處宮殿去了。
她自是沒什麼意見的,以前那些個繡娘在她這邊兒繡制是因着她方便,如今她這身子顯然是不方便的。
人多眼雜便是如此。
「小姐,藥來了。」
明玉端着藥走了來。
余錦瑟瞧也不瞧:「倒了吧。」
御醫開的該都是調節小產後身子的藥,她自然是不敢喝的,而那大夫後來悄悄送來的藥,她同樣是不敢喝的。
為了自己肚裏的孩子,她是一點風險也不敢冒的。
「明月,你去將我桌上的一個檀木匣子拿來,就放在首飾盒中的一個小匣子。」
明月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從余錦瑟放置銅鏡的一個小箱子裏找到了那個檀木匣子。
余錦瑟接了過來,將其緩緩打開,只見一塊通體透綠的玉佩正安然躺在裏面。
只見那玉佩上面刻着吉祥如意的字樣,在字的周邊還鑲有一圈柳枝,做工十分精細。
余錦瑟輕輕將明玉也喚了來,這才道:「這是你們母親來尋你們時交給我的東西,我猜測你們母親一定要你們來京城大抵是同你們的身世有關,這玉佩該是能證明你們身份的物件兒。」
明玉和明月同時大驚,待兩人反應過來後,明玉似是難以置信,明月卻是擺出一副不聞不問的模樣。
還是明玉將玉佩接了過來細細瞧着,明月卻是只鼓着腮幫子道:「要是那男人拋棄了我們母女,這親不認也罷!」
「若不是呢?」余錦瑟輕輕撫摸着自己的小腹,溫聲細語道,「若是他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呢?」
頓了頓,她又道:「你母親叫我在合適的時機給你們,如今我帶着你們涉險,竟已走到了這一步,我也不知道什麼是合適的時機了,想着乾脆今兒就給你們吧。」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這兩姐妹自然是明白的,都紛紛勸慰着她莫要放棄。
她自然是不會放棄的,但往後的事兒卻是誰也不知,如今將一切交代好了,真到了那時候,遺憾的事兒也少了一樁。
末了,她道:「且拿着吧。」
明月還是一樣的嘴硬心軟,梗着脖子不鬆口,而明玉也是一樣的溫順,將玉佩小心收起來了。
可明玉的心頭還是亂得很。
她漫不經心地出了門,就見香兒準備去御藥房抓藥,她當下也顧不得什麼,忙上前將這差事搶了來。
她的心思很是簡單,不過想要藉此獨處一番,也好理理自己的心緒。
只是她這番作態哪裏是能做好事的?去的路上好好的,回來的時候卻是冷不丁撞上了一個人,兩人被這一股衝力相擊,禁不住齊齊往後退了幾步。
她看了眼來人,見是一位身穿暗紅色官府的大人,忙跪下賠禮道歉,卻不料隨着她這一動作袖中的玉佩卻是落了下來。
玉佩落在地上磕出清脆的一聲響,嚇得她渾身冒冷汗,也顧不得現今還在賠禮了,伸手就要將其撿起來確認它是否完好,不料卻是被人先截了去。
明玉當下就求着那人將玉佩還給她,可那人卻是沒管,徑自說那玉佩是個堅強的、無甚磕碰痕跡,卻是沒有將其還給她的意思,只顧自細細打量着。
半晌,明玉才聽那大人沉沉問道:「你這玉佩是哪裏來的?」
有匪君子來種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