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慍坐在軟榻上,他一杯接一杯的飲着酒。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他冷眼看着月娘,勾唇冷冷一笑:「你的膽子倒是大的很!便不怕我殺了你嗎?」
在他的注視下,月娘垂眸一笑:「奴自然是怕死的,可奴更怕郎君這樣苦着自己,有道是借酒澆愁愁更愁,郎君飲了這麼多的酒,心中的苦可曾少了半分?。」
崔慍凝神看着手中的酒杯,為何他飲了這麼多的酒,心中更苦了不說,連口中都是苦的。
月娘朝崔慍走了過去,她壯着膽子拿過崔慍手中的酒杯,看着崔慍說道:「酒多傷身,郎君莫要再飲酒了。」
便是染月與梨白都不敢勸崔慍的。
月娘將酒杯緩緩放在矮几上。
崔慍將視線落在她身上,他眼中滿是陰霾沉聲說道:「該如何報復一個背叛你的人?」
崔慍已然有些醉了。
月娘抬手給他倒了一杯清茶,她緩緩說道:「若是我,我便讓他親眼看着自己在意的人,一個一個死在他面前。」
崔慍單手扶着額頭,他面無表情的重複着月娘說的話:「讓她親眼看着自己在意的人,一個一個死在她面前嗎?」
「人死了也就什麼感覺不到了,所以死不是最痛苦的,痛不欲生的活着才是!」月娘輕聲說道,便如她現在就是痛不欲生的活着。
從前她有多清高,如今她便有多骯髒,每日裏賣笑,賣唱,甚至賣身,費盡心機的討好客人,不得不逼着自己活下去,每一日對她來說都是生不如死。
崔慍伸手捏住月娘的下巴,他勾唇冷冷一笑:「你倒是夠狠毒!」
「郎君謬讚了!有的人比我狠毒一百倍,他們只傷害愛自己最深的人,那些人才是豬狗不如!」月娘的話意有所指。
果然,她聲音一落。
崔慍一下子變了臉,他雙眸染上一層血色,滿目戾氣的勾唇一笑:「你說的不錯。」
月娘垂下眸子不再言語,她眼底掠過一絲寒芒。
崔慍如此高調的來這秦樓楚館,幾乎鬧得人盡皆知。
從前他日日都來,人們倒是習以為常,如今他久不來,偶爾來一次人們倒是不習慣了。
方幻雲怕謝琅華難過,故而她並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謝琅華。
可她不說自然有人說。
除去她,便是春桃也不知謝琅華與崔慍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傍晚謝恆從賀家學堂回來連自己的院子都沒有,他直奔謝琅華的院子,一進屋子便對着謝琅華抱怨道:「阿姐,虧得你沒有答應嫁給崔慍,他真是死性難改,你知道嗎?他今日大張旗鼓的去了秦樓楚館,此刻都還沒有出來呢!」
方幻雲一直在給謝恆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可謝恆滿心憤怒,他全然沒有在意別的。
謝琅華心中一痛,她雙眸黯淡下來。
謝恆見她不悅這才住嘴,他十分尷尬的一笑:「阿姐,興許是我們誤會了他,他大概是有事要辦才會去那種地方。」
謝恆這套說辭連他自己都是不信的。
「無妨,他與我本就沒有什麼關係。」謝琅華淡淡一笑,她伸手撫摸了一下謝恆的頭。
正巧那個時候蕭氏走了進來,她深深的看了謝琅華一眼,見謝琅華神色有些不悅,她趕緊轉移話題,她看着謝琅華與謝恆笑盈盈的說道:「天氣這樣冷,今晚我們吃燙鍋子如何?」
往年冬天姐弟兩人最喜歡吃的就是燙鍋子。
「好啊!」謝恆看着蕭氏笑着說道。
謝琅華沒有開口。
兩個人同時朝謝琅華看了過去,她淡淡一笑:「好,我們許久都沒有吃燙鍋子了。」
她故作一副開心的模樣,可任誰都看得出來她臉上的笑僵硬的很。
其他人都沒有多言。
「那我這就去準備。」蕭氏笑着說道。
「我去給母親幫忙。」謝恆跟着蕭氏一起離開。
馬上就要過年了,春桃還在房中為他們趕製新衣。
「大小姐……」方幻雲欲言又止的看着謝琅華,她想開口安慰謝琅華,卻又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
「方姑姑,你想說的話我都明白,我只是……」謝琅華說着沉默下去。
她只是還不習慣失去他。
蕭氏很快準備好了燙鍋子,乳白色的骨湯看着十分有食慾,蕭氏準備了很多菜。
謝琅華讓方幻雲把春桃喚了過來,幾個人圍在一起吃着燙鍋子,蕭氏還準備了自己釀的梅子酒,梅子酒酸甜可口又沒有其他的酒烈。
謝琅華一連飲了數杯。
連蕭氏,謝恆,春桃和方幻雲陪着謝琅華也喝了好幾杯。
外面寒氣森森,屋裏熱氣騰騰,幾個人圍在一起說說笑笑別有滋味。
他們都知道謝琅華心情不佳,有意說着讓人高興的事。
謝琅華一向沾酒即醉,幾杯梅子酒下肚,她都有些醉了,即便有些醉了,她還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梅子酒。
蕭氏她們並沒有拘着她。
飯還沒有吃完,謝琅華便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了,她面色泛紅,緊緊的閉着眼,即便閉着眼依舊眉頭緊鎖,臉上滿是化不開的愁雲慘霧。
春桃和方幻雲把謝琅華扶上了榻。
蕭氏拿着站了溫水的棉布給謝琅華擦了擦臉,她凝神看着謝琅華輕聲說道:「讓大小姐好好睡一覺吧!」
蕭氏縱然不知道她與崔慍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也看得出來絕不是什麼好事,兩個人如此煎熬着,她看在眼中痛在心中。
春桃和方幻雲把桌子收拾了,幾個人一起轉身離開。
房中只剩下謝琅華一個人。
立後詔書一下,司馬睿越發忙碌了。
一直到夜深人靜,他才有機會歇息一會,他才住筆影衛便現身了。
記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便養成了一個習慣,閒了無事的時候便想知道她的消息,哪怕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消息,她吃了什麼,喝了什麼,心情如何……
「陛下,也不知謝家大小姐與崔家六郎怎麼了?今日崔家六郎竟大張旗鼓的去了秦樓楚館,此刻都還沒有出來呢!」影衛看着司馬睿拱手說道。
司馬睿眉頭一蹙,他沉聲說道:「去查,寡人要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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