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張守心是在魏家門口『抓住』魏尋的,這會兒已然鬧出了動靜,有村民過來圍觀了,魏尋的父母也從家裏出來了。
這一聲,是魏明生喊的。
張守心也衝着他說:「你是他爹啊?你兒子偷了我一萬塊靈票!」
聽到這一句,魏明生下意識地看向了坐在地上的魏尋,眼神里也帶着些許惶恐。
「你別仗勢欺人!我兒子不會偷你的東西!你是跑這兒來欺負我們來了?!」魏尋的母親許鳳霞沒有絲毫的猶豫,衝着張守心連喊了三聲,也是說給圍觀的村民聽的。
這個同樣出生在山村、沒有多少修為的女人,遠比那父子倆要堅強的多,她絲毫沒有懷疑她教育出來的兒子,也不畏懼霸佔了天官家房屋的強人。
同時,她也是聰明人,喊話欺負人,就是希望她的家人能得到這些村民的幫助,要是大家一起動手,說不定就能收拾了這兩個強人。
張守心和秦明義辦的事兒,是早就在尚雲村里傳開了的。
「站起來!」不等張守心答話,許鳳霞又衝着依然蹲坐在地上的魏尋吼了一聲,在這種時候,他必須像個男人一樣站起來。
魏明生也已經過去拉魏尋了,聽了這話,魏明生停住了,魏尋也從地上爬了起來,站到了一起。
這父子倆臉上的表情是一樣的,惶恐不安、不想惹事,對強者悲憤,對自己埋怨。
他們倆,都不算明白人。
張守心的戲已經開鑼了,當然準備好了後面怎麼演:「誰欺負你們了,我是來要我的靈票的,剛才我從這兒過,你兒子碰了我一下,我身上那張一萬塊的靈票就沒了,我不找他找誰?!」
「你放屁!路那麼寬,我兒子怎麼會碰着你?!」許鳳霞根本就不信。
這會兒,已經聚過來不少村民了。
自山上的煉丹坊停工以後,村里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
過來圍觀的村民臉上的神色是一如往常的,都是來看熱鬧的竊喜,有幾個為魏家三口人擔心?
「你別罵人啊,我是來跟你們講理的,你們要是不講理,我也有不講理的辦法……老秦!」張守心特別頓了一下,才喊了老秦,怕就怕老秦在這個時候不聽自己的。
張守心還是低估了老秦心口諾言的能力,他曾經說過,跟着張守心只做、不問,而進村之前,老秦還答應他了能等到最後。
秦明義幾乎是一個瞬移,閃到了張守心與魏家三口之間,就是要展示實力。
張守心暗暗放心了。
魏家三口人則被老秦展露的這冰山一角給鎮住了,同樣被嚇到的還有圍觀的這些村民,他們早就聽說了這兩個強人霸佔天官家房子、又打傷周立的事兒,看到了這個『瞬移』才知道,人家是有這種實力的,怪不得怪不得。
然而尚雲村裏的這些仙民,幾乎是沒有修為的,靈動期是將先天靈氣引入體內修煉出自身真氣,村里絕大多數人甚至幾代人都沒有突破靈動期,他們能算有修為嗎?
一個築基一重就能在村里稱王稱霸了!
「大家都看清楚了,他們這擺明了是要欺負……」許鳳霞也就是靈動五重,但她還是不畏懼這等強敵。
「鳳霞!」這個時候,一直站在一旁帶着他兒子的魏明生突然走過來了,攔住了他媳婦,似乎想跟張守心講講道理:「這位兄弟,你剛才說,是我兒子在這裏碰了你一下,你的靈票就丟了?」
「是啊……」張守心聽到魏明生這麼說,面上自然是有所緩和的。
「好。我兒子一直在這裏,他要真是偷了你的靈票,這會兒,靈票還會在他身上的。要是他身上沒有靈票,你怎麼說?」魏明生也反問了一句。
「靈票肯定在他身上!」張守心堅持說。
「好!那我到我兒子身上搜一搜!大家都在這裏,都看清楚了!」魏明生就要過去搜他兒子的身了。
「等等,你去搜算什麼,你是他爹,早把靈票弄走了也說不定……」張守心又來了一句。
聽到這句,魏明生當真是怒了,可他,也是無可奈何的。
「那你說怎麼辦?」許鳳霞又站出來了,她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還是講理的好。
「那這樣,讓你兒子在這兒把衣服脫光了,看看他身上有沒有我的靈票!」
「你放屁!!!」
「唰!」
張守心分明就是要羞辱魏尋,許鳳霞這樣強悍的女人怎麼能忍,上來就要抽張守心的耳光,老秦手裏的破刀一下橫到了許鳳霞眼前。
握着破刀的人,心裏也有幾分猶豫,這把破刀曾經無愧於天地,今天橫在這個女人面前?
再忍一忍。
「你看你看,我是來這兒跟你們講理的,你們偷了我的靈票,反而還想打人,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啦?!」這一刻的張守心,可恨極了。
「你說的那是人話嗎?你怎麼不脫光了站在這裏?!」許鳳霞是分毫不讓的。
張守心繼續胡攪蠻纏:「是你兒子偷了我的靈票,憑什麼讓我脫了衣服站在這裏,咱們讓大家評評理,你們說,該不該讓他兒子脫光了衣服查證一下?」
這話,問的是在場圍觀的數百村民。
他們應該是沒有料到,這件事還會波及到他們。
他們都面露難色,這已經不是幫親還是幫理的問題了,而是直接要承擔後果的。
他們不敢,不敢說話,甚至明知道魏尋那孩子是不會做出偷靈票這種事的,根本不可能。
「你看到了吧?你們村里這些人都是講道理的,人家就沒有攔着嗎?你還想說什麼?」張守心問許鳳霞。
「好!我兒子可以脫光衣服讓你查驗,但我要問問你,要是在我兒子身上找不出那張靈票怎麼辦?」許鳳霞咬着牙問。
「那張靈票肯定在他身上!」
「要是沒有,你怎麼辦?」
「肯定有!」
「我就問你,要是沒有,你怎麼辦?」
「就在他身上!」
「要是沒有呢?」
到了這時候,許鳳霞也不得不答應用這種法子證明她兒子的清白了,但她必須要保證,還她兒子清白的同時,也要讓惡人受到懲罰。
張守心這個惡人,怎麼會接她的話呢,咬死了靈票就在魏尋身上。
話,再說下去就陷入死循環了。
張守心突然一翻手掌,在他掌心裏出現了四件地玄下品的靈物,每一件靈物的價值都在一萬塊靈票以上。
靈物!!!
看到這四件靈物時,圍觀這些村民的眼睛都亮了。
靈物對他們來說就是命,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壽命,鏡源山上幾百年都沒有再長出靈物了,村裏的老人相繼死去,留下這一種少壯男女在這裏苟延殘喘,沒有靈物,他們很快也會死去的。
這個半是少爺半是強人的傢伙,竟然一出手就拿出了四件靈物,要是能跟他搭上關係,說不定就能活下去。
靈物一現,現場的氣氛陡然一變。
「你看到了沒有?我這每一件靈物都是仙山上取來的珍品,它們至少值十萬塊靈票,要是在你兒子身上找不到那一萬塊靈票,我就把這四件靈物分給你們村的村民!」張守心開始『顯擺』了。
這話一出,在場村民的眼睛裏,都露出了貪婪之色。
他們離這四件靈物,已經很近了。
而對許鳳霞來說,相比於她兒子的尊嚴和清白,這四件靈物根本算不上什麼:「你有靈物是你的事,要是我兒子脫光了衣服找不到靈票,我要你也脫光了衣服站在這裏給大家看看!」
「魏家媳婦……!」正在這時候,一直站在遠處躲事兒的周雲深跑過來了。
本來,他身為尚雲村的天官,村裏有事,早就該站出來管管的,可到張守心拿出了這四件比命還珍貴的靈物時,他才跑過來了。
這很自然。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了周雲深身上,周雲深不緊不慢地走過來,說了一句:「我說魏家媳婦,這個事,你也不能太不講理了,魏尋那孩子,我也是知道的,我也相信他沒有偷這個誰的靈票,可事就出在你兒子身上了,咱們也不能這樣不講理不是?要不,就讓魏尋脫了衣服看看,找不到靈票,不就還孩子清白了麼!?」
「我怎麼不講理了?我說的是,在我兒子身上找不到靈票,也讓他脫光了站在這裏給大家看看,有什麼不可以?你們都是瞎子啊,看不出來他們是來這裏欺負人的?」許鳳霞連殺人如麻的強人都不怕,還會怕周雲深。
「那你這個……」周雲深早看出來了,張守心就是不講理想欺負人,可許鳳霞一直不讓,那就找魏明生說事:「明生,你是這家主事的,你說,該不該給孩子一個清白?」
「……」魏明生一下僵住了,在這種時候,他都分不清什麼是進退榮辱了。
「滾!你們都給我滾!全都給我滾!」許鳳霞看出來了,在場這些村民加上他們的天官,都是幫着強人的,再這麼弄下去,不僅她兒子,她家這三口人都得受辱,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滾,不搭理這個欺負人的人:「這個強人,你聽好了,你要是想欺負我們,就帶着你的人上吧,我們家三條人命在這裏陪着你!」
「都走吧,走……」魏明生也開始攆人了。
從頭到尾都只是躲在一旁害怕到不敢出聲甚至要哭鼻子的魏尋,在他父母的支撐下,終於表露了幾分堅強,走過來,跟他父母站在一起。
魏家三口人站在這裏,分毫不讓。
張守心的惡人當到這裏,也差不多了。
秦明義肯定是不會動手殺人的,甚至不會傷魏家的人。
「張老弟,這個事交給我來處理吧,咱們先回去,回去慢慢說……」周雲深站出來當和事佬了,要請走張守心,也趕走了村民:「散了散了,都散了吧,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