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常樂在把東西放好之後,馬上就一聲不響地轉身離去。
餘慶倒是想找個藉口拖住裴常樂的腳步,看看能不能爭取到增援趕到的時間,趁這個機會將他繩之以法
可惜,他對自己假扮的那個「歐陽道友」一無所知,和林小晚兩個人縮在房間裏連臉都不敢露,實在是不敢再橫生枝節、引得對方心生懷疑。
很快,裴常樂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餘慶和林小晚也着急忙慌地穿好了衣服,在第一時間帶着自己得到的物證和信息去找李悟真匯報情況。
片刻之後。
近海市局,一間辦公室里。
聽到餘慶和林小晚帶來的消息,李悟真一時之間還有些回不過味來:
「也就是說」
「因為你體內的魔種突然生根發芽,導致你身上出現了類似魔修的魔氣波動。」
「裴常樂剛剛正好來你和林小晚下榻的酒店和人會面,結果誤打誤撞地把你當成了和他約好見面的魔道殺手,還把他準備好的資料和報酬全都送到了你的手上?」
「這」
李悟真馬上就覺得有哪裏不對:
「別的不說」
「小余,你體內的魔種怎麼會突然發芽呢?」
他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餘慶和林小晚,十分不解地問道:
「魔種發芽,那可是需要強烈的心理刺激的。」
「你們兩個」
「到底在酒店幹嘛了?」
聽到這個問題,餘慶和林小晚的臉不約而同地紅了起來:
「這個吧」
「我們就是做了一些」
「你懂的。」
他們哼哼唧唧地回了幾句,臉上寫滿了心虛。
李悟真的表情頓時變得非常古怪:
「這事也能讓魔種發芽?」
「你們是玩得有多刺激?」
「唔」
林小晚臉色羞紅地低下了頭,餘慶則是有些自暴自棄地答道:
「李叔,你別問了。」
「總之,是很刺激就是了。」
「好吧」
李悟真無奈地接受了這個匪夷所思的現實,便十分在意地問道:
「那你感覺如何?」
「那個魔種發芽之後,對你的理智和身體有影響嗎?」
「沒有。」
餘慶堅定無比地回答道:
「可能是因為我獵魔人體質的原因,那魔種只是變得膨脹了一些,還沒對我的身體造成任何負面影響。」
「是嗎?」
李悟真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之色:
「的確這事也沒有先例可以參考。」
「獵魔人的體質,說不定是能夠壓制住魔種的侵蝕。」
他也沒有再往下細問,只是隨口說了兩句,便不着痕跡地略過了這個話題。
緊接着,李悟真又突然話鋒一轉:
「那裴常樂原本要見的那個傢伙呢?」
「既然約好了,他人怎麼不在現場?」
「額」
餘慶很實誠地回答道:
「如果沒猜錯的話」
「那個叫歐陽睿的小子,昨天夜裏就在掃黃的時候被治安大隊給抓走了。」
「我看他現在應該還在警局的拘留室里,和那些難兄難弟們一起等着交罰款吧?」
「啊?」
聽到那個神秘魔修的下落,李悟真的表情頓時變得很是古怪:
「一個魔修」
「竟然讓掃黃大隊抓了?」
「先別管這個。」
說到這裏,餘慶的聲音變得有些焦急:
「不管怎樣,他都是被裴常樂請過來的殺手。」
「顯然,裴常樂已經盯上了我的父母。」
他緊緊地攥着裴常樂留下的那份寫滿了自己父母個人信息的資料,咬牙切齒地罵道:
「我爸媽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哪能經得住這種危險魔修的覬覦?」
「必須得趕快殺了裴常樂這個混蛋,不然我睡覺都不踏實!」
「別擔心。」
「我會想辦法保護好余大哥和秀芬嫂子的。」
李悟真好生勸慰了餘慶兩句,又道:
「裴常樂行事如此沒有顧忌,的確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但好在他們的交易被你誤打誤撞地撞破,讓我們提前得到了情報。」
「既然那殺手的身份已經暴露,而且還陰差陽錯地被掃黃的治安大隊抓了回來,那我們也不怕他能在暗地裏興風作浪。」
「不過」
他輕輕摩挲着下巴,有些不解地自言自語道:
「如果只是單純地要去殺兩個普通人的話,裴常樂自己就能輕鬆做到。」
「他為什麼要特地去請一個殺手?」
「難道,這個殺手有什麼讓裴常樂看中的特殊手段?」
「而且」
李悟真從桌子上拿起了一顆被餘慶帶過來的、閃耀着深沉暗黑色光澤的半透明晶體,頗為在意地說道:
「裴常樂支付給殺手的報酬」
「竟然是這種東西。」
「這是什麼?」
餘慶和林小晚都對裴常樂留下的這顆晶體有些好奇。
林小晚只是單純地覺得它閃閃發光特別好看,而餘慶卻是能清晰地察覺到這顆晶體的不凡之處:
它裏面蘊藏着一股魔氣。
雖然量不算大,但勝在凝實濃郁。
只要稍稍一牽引,這晶體裏的魔氣便能順暢無阻地滲入餘慶的體內,使得他心臟部位的魔氣雲團變得更加強大。
這感覺既像是魔氣版的靈石,又像是魔氣版的修為丹。
餘慶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它,但見多識廣、博聞強記的李悟真卻是一語便道出了它的真身: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這應該就是魔種,是從宿主體內收割而來、又具現化成固態晶體的成熟魔種。」
「什麼?」
餘慶微微一愣,不由問道:
「魔種?」
「魔種收割出來,還能當成報酬送給別人用?」
「沒錯。」
李悟真認真地點了點頭:
「這種成熟的魔種就像是一種另類的靈石、丹藥,對魔修而言是實打實的硬通貨。」
「但是,讓人在意的是:」
「那殺手向裴常樂索要的報酬,竟然是這按理來說數量極為稀少、培育極為困難的魔種。」
「這可能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私下交易,卻也有可能意味着」
李悟真頓了一頓,不禁有些憂心忡忡地說道:
「修煉種魔邪法的魔修,遠遠不止裴常樂一個。」
「可能有更多的魔修在我們尚未察覺到的角落裏用種魔邪法培育魔種,以至於魔種的數量都盈餘得可以被魔修們當成『貨幣』使用。」
聽到這個猜想,餘慶不禁感到有些不寒而慄:
每一顆魔種,不管裏面蘊藏着的魔氣有多少,可都代表着一條已經逝去的生命。
如果魔種能多得被當成貨幣使用,那背後得有多少人為此飽經折磨?
「唉」
「小余你也別都想,這也只是猜測罷了。」
李悟真反過來安慰了一下餘慶,便又把話題帶回到了正確的軌道:
「現在最主要的,還是要解決裴常樂和歐陽睿的問題。」
「哦?」
餘慶也回過神來:
「李叔,你準備怎麼做?」
「我們原來準備好的戲還演麼?」
「當然要演。」
李悟真神色淡然地說道:
「這次意外,更證實了裴常樂對你的覬覦不是空穴來風。」
「而你體內那顆魔種對他的誘惑,甚至都已經強到了能夠影響他的心志,讓他改變了自己一貫的作案手段。」
「這樣一來,我們就更有把握把他給引出來了。」
「恩。」
餘慶重重地點了點頭,又問道:
「那歐陽睿呢?」
「他怎麼辦?」
對於這個問題,李悟真並沒有直接回答。
他沉吟片刻、稍作思索,才緩緩說道:
「我有直覺,這個歐陽睿身上肯定能挖出不少具有價值的線索,比如說:」
「他到底有什麼手段,能讓裴常樂這麼大費周章地請他出山?」
「在他背後,是不是還隱藏着更大的魔修組織?」
「我們必須得想個辦法,讓他把話都給吐出來。」
說着,李悟真又自顧自地補充道:
「不過,魔修大多是硬骨頭,靠傳統的審訊手法肯定沒有多大效果。」
「所以」
「我準備直接放了他。」
「放了他?」
餘慶下意識地有些震驚,卻又很快理解了李悟真的用意:
「是啊!」
「既然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身份,那我們正好在暗中監視他,看看他出去之後會如何行動。」
「不過」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裴常樂以為歐陽睿已經接了任務,歐陽睿還以為自己錯過了和裴常樂的碰頭。」
「如果我們就這麼把歐陽睿放出去,要是讓他和裴常樂聯繫上,今天的事情不是就曝光了?」
「哈哈。」
李悟真淡淡一笑:
「那就先把歐陽睿關着,等我們把裴常樂解決了再放出來。」
「反正,我們也不缺把他留在這裏的正當理由。」
與此同時。
歐陽睿、張偉、李強、王磊、劉洋等一眾難兄難弟,正百無聊賴地坐在同一個拘留室內發呆。
「什麼時候能出去啊?」
歐陽睿等得有些急了:
「都到早上了,怎麼還不讓人給家裏打電話?」
「咦?」
張偉十分不解地問道:
「小兄弟。」
「這種事躲着家裏還來不及,你怎麼還這麼急着要讓家裏人知道呢?」
「咳咳」
歐陽睿臉色一僵,隨口敷衍道:
「我這不是怕攤上事嗎?」
「早點讓家裏人過來領人,省得給拘留了。」
「唉!」
「兄弟別怕!」
李強擺出了一副老司機的模樣,十分淡定地說道:
「近海這邊管得松。」
「只要交得上罰款,關一晚上也就出去了。」
「是啊!」
王磊、劉洋等人紛紛附和:
「沒事的。」
「我們就是資助了一下失學少女而已,還能被關多久?」
話音剛落
拘留室里突然闖進了幾個威嚴無比的大蓋帽:
「處罰結果已經出來了」
「你們收拾收拾,都去拘留所里住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