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之誓死不降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三年戰爭（十）

    浙江金華府永康縣，此刻縣城正被敵人大軍團團包圍。金礪出兵四萬，耿繼茂出兵三萬，雙方共計大軍七萬。而城中保安團守軍只有一個大隊而已，番號為三一一大隊。

    城內嚴陣以待，城外旌旗遮天。金礪和耿繼茂兩人並排而立一同看着眼前小小的縣城，身後數萬雄師，心中豪氣沖天。

    「定東王，你我兩軍這次殺的團匪措手不及，這小小永康縣城揮鞭即下啊！」耿繼茂對着金礪哈哈大笑道。

    聽到耿繼茂稱呼自己為定東王，金礪意味深長的望着耿繼茂，然後說道。

    「定東王這爵位是韃子給的，如今你我都是效忠魯王，還是稱呼我為明義公吧！」

    雖然金礪比耿繼茂年長，和耿繼茂父親耿仲明是同輩之人，但是耿繼茂卻絲毫沒有尊敬之心。他對金礪冷笑道：「若非團匪插一槓子，這魯王早就被我朝消滅了，朱以海這廝何德何能讓我為之效忠？難道定東王回心轉意又要去當大明朝的忠臣了？」

    「靖南王誤會了，老朽如今已年邁不堪只想安享晚年，至於這大明朝還是北方的韃子朝廷，老朽都淡然視之。若非團匪實在不給老朽一條出路，老朽恐怕都去投靠團匪了。」對着耿繼茂，金礪嘆息道。

    雖然耿繼茂說話不客氣，但是人家有不客氣的本錢。這次耿繼茂北上雖然發兵三萬，但是三萬都是精兵，武器裝備齊全。而金礪雖然出兵四萬，不過這四萬中許多都是湊數字的，真正精兵不足萬五，其餘都是輔兵而已。為了湊夠這四萬人，耿繼茂甚至將處州府的守軍都掏空了。

    似乎感覺到了金礪的服軟，耿繼茂臉色好看了一些。其實耿繼茂也不在乎什麼稱呼，更不是說死心塌地的忠心韃子。而是這次前來耿繼茂想要獲得聯軍的領導權，畢竟雙方合併總要分個主次才行。只是讓耿繼茂惱怒的是，明明自己實力佔優，金礪就是不肯鬆口。最後雙方妥協之後還是各為其主，各自統帥自己的軍隊，遇到大戰之時商量着來。所以心中不滿的耿繼茂便在這事上敲打了金礪。可是讓耿繼茂沒想到的是，金礪臉皮腆着老臉，根本不在乎耿繼茂的冷嘲熱諷。

    自古以來這權勢二字最為喜人，許多人能多掌一日權就多掌一日權，除非萬不得已，否則至死都不願意鬆手。金礪在自己勢力之中無論是王爵還是公爵都是一方首領，大權在握。可若是投了保安團，那就是階下囚罷了，生死都不在自己手中，那樣的日子過得還有什麼樂趣？不如死了算了。

    眼下看來雖然金礪耿繼茂聯軍勢大，但是心卻不齊。行軍打仗上下一心者勝，這軍令不統號令分門，聯軍內部充滿了隱患。

    這時，永康縣城中，三一一大隊大隊長趙興正眯着眼睛看着眼前這些敵人。敵人那樣子似乎有七八萬之多，而城中己方連同農衛隊等武裝也只有五千餘人。光是看這數字對比就知道自己這仗難打多了。

    對於出現眼下這情形，趙興心中滿是抱怨。他不知道上面的人是怎麼想的，明明能調派大軍將浙南之地的敵人消滅掉，可是卻非要等到敵人殺到門上來。就算這樣也就罷了，明明知道永康縣乃是前線，可上面就在永康放下一個大隊，連一個縱隊都沒有，這還起到什麼防線作用？

    只是趙興軍職也就是大隊長而已，雖然在普通士兵眼中，大隊長高高在上，可是在高層的眼中，大隊長和小隊長也沒啥區別。

    趙興知道敵人遲早一天會打上門的，於是為了能得到充足的預警時間，趙興向南邊派出了大量偵察兵，可是最後這些偵察兵也就為自己獲得了半天的預警時間而已。好在有了這半天時間，趙興向府城的縱隊部發出了警報，並收回了散在各個鄉鎮的部隊以及農衛隊等武裝。可是這也意味着，四面的村莊都要放棄了，這也是內線作戰的無奈，終將以民眾的犧牲為代價的。

    「老趙，你看怎麼辦？」一旁的大隊宣講員宋彬禮憂心忡忡的問道。

    聽到老搭檔的問話，趙興咧嘴一笑露出吸煙過多導致發黃的牙齒，然後嘿嘿笑道。

    「怎辦？當然扛着唄！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團里養咱們這麼多年，該是以命相報的時候了。」

    聽到這話，宋彬禮心中有些黯然。如今保安團發展的如火如荼，他實在不想這時候當烈士。不是說宋彬禮怕死，而是覺得自己死在這個小地方很不值得。他不想默默無聞的死去，就是死也要成為縱隊宣講員甚至營訓導官再死啊！那時死在府城甚至死在省城，那就是一死天下知了。也算雁過留聲人過留名，不枉來這個世上一遭了。

    似乎感受到了宋彬禮的情緒不好，趙興怕了拍宋彬禮的肩膀，勸慰道。

    「老宋，我們就是吃這碗斷頭飯的，這事遲早來一遭，下輩子投胎啥也不當兵了。」

    宋彬禮去年是從政宣部下來的，據說是來混資歷的，混個兩年有了基層經驗就會另有重用了。開始時候趙興很看不慣宋彬禮這樣的文呆子，整天紀律紀律的，十分反感。當然這主要是趙興對宋彬禮嫉妒，嫉妒宋彬禮朝里有人好做官。不過隨着彼此相處時間的增多，趙興也感受到宋彬禮工作的認真，對戰士們發自內心的關懷，對仇天行的衷心愛戴甚至可以說狂熱，趙興這才漸漸對他的觀感改變了。

    不知從何時起，軍中軍事主官和政治宣傳主官彼此之間以老字加姓稱呼，似乎這樣更為親密一些。於是，雖然趙興和宋彬禮歲數不大，還不到二十五。但是兩人也變成了老趙和老宋了。

    被趙興寬解了一番後，宋彬禮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

    趙興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根香煙遞給了宋彬禮。

    「來，抽根煙就好了。等會兒打起來，這場面要多噁心就有多噁心，好在有了香煙你就舒坦多了。先來一根，放鬆一下。」

    因為宋彬禮還沒有真正上過戰場，所以趙興這才這麼一說。不過趙興的好意，宋彬禮卻拒絕了。

    「戰士們都在看着呢。敵人都打過來了，還是不抽了。等打敗了敵人再抽吧。」

    趙興的話十分符合他的身份，無論何時何地，宣講員都要鼓舞起軍隊的士氣。哪怕話再虛偽再假，也要說才行。

    知道自己這搭檔的脾氣，趙興也沒有生氣。他將遞過去的煙塞進自己的嘴裏，然後掏出了懷裏的火摺子將煙點着了。

    人生苦短所剩不多，這能多抽一口就多抽一口吧！這香煙還真是好東西啊，死了抽不着了可咋辦？

    趙興十分有想像力的想到自己死後抽不到香煙的悲慘情景。

    抽了一口香煙吐出了一股股白煙，趙興眯着眼睛看着城下的大軍。

    「這幫假韃子，就算你們能踏着老子屍體過去，那也要死傷大半才行。有老子在，你們別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