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守之心 第二十四章 賭

    她自己都沒想好自己該怎麼辦，又怎麼知道秦天該怎麼辦。

    秦天皺着眉，顯得很為難。他抬眼看着太陽，一眨不眨的眯着眼看。它像不會熄滅的火團，一直燃燒着那麼炙熱，好像不知疲倦。

    莫瑤還在抹眼淚。她覺得自己就像大海里漂浮不知方向的船，找不到岸，迷茫得不知所措，只有流淚才能宣洩這不安一樣。

    秦天想到自己的妹妹雪芙，那張笑臉在他眼前一閃而過，心裏想到：「如果雪芙在，她會希望我怎麼做呢?那個丫頭肯定會讓自己那樣做吧。"這樣想到嘴角慢慢浮上一絲苦笑來。

    秦天打定主意後，便看向低頭的莫瑤;"如果，我是你的男朋友，你爸爸會怎麼樣。」

    莫瑤聽見這話，猛的抬頭看向秦天。激動的說：「不，不能這樣。我爸會打死你的。」她的眼裏有對秦天的擔心，還有對自己莫文旭的懼怕。

    秦天面上淡淡的，顯然沒有把莫瑤的話放在心上：「那麼，你爸爸會怎麼對你？」

    莫瑤的眼淚止住了，兩道眉交纏在一起。想了想自己父親的反應，撇了撇嘴說道：「他也會打死我的。」

    「好啊，一起死吧。你給我墊背。"此時秦天的表情很輕鬆，一掃剛才的鬱悶之色。

    莫瑤破涕為笑，心裏還是很擔心。也不知秦天是什麼意思。接着她便問：「你想幹嘛，不會真的要背這個黑鍋吧！」說着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慢慢的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

    秦天點點頭。給莫瑤講起自己的想法來。

    秦天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索性把這事扛了下來。莫文旭教訓了自己，對自己女兒或許會手下留情些。而且他們有個埋怨對象，對莫瑤的處境還好些。這樣費力不討好的事，一說出來莫瑤的頭就搖得跟撥浪鼓一樣。秦天又耐着性子和她談，完全沒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兩人忐忑的去了莫家。莫瑤的母親打開門，同情的看了看女兒，然而眼睛瞟到莫瑤身後的秦天，眼神瞬間轉變成了厭惡，還帶有一點寒冷。

    秦天看了，心裏不禁毛毛的，背上突生寒意。面上卻是一片祥和。

    秦天一進屋，感覺入墜冰窟，四周淒風陣陣。還好來之前有心裏準備，不然真的會一陣腳軟。

    莫瑤一進屋，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嘩啦啦的流了下來，秦天都懷疑她的眼睛裏是不是安裝了個水龍頭。想流就流，要停就停。

    她走過玄關，看見屋子裏站了一個人，頭髮都快立了起來。秦天看見莫文旭雙手叉腰，眼裏火光四射的模樣。心裏暗自叫苦，看來這一頓是傷得不輕了。

    「爸。」莫瑤哭喊着，猝不及防的跪了下來。

    秦天看見她這樣，也只得跪下來，低着頭不去看莫文旭。

    「你這小雜種，還敢來我家。」說着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像一陣風一樣飛快。他本來就有火，此時看見秦天的出現火更旺了。腦海里不可遏制想把秦天ko的衝動。

    秦天抬頭看見他跑過來，身體下意識的向後傾了傾。感受到莫文旭強大的殺意，秦天覺得自己太天真了，把這件事看得太簡單。趕緊在腦袋裏搜索辦法。

    「啪」一個很清脆的耳光在屋子裏迴蕩，接着又是第二聲「啪」。莫瑤因為懼怕父親而一聲不吭的跪在地上小聲啜泣。她握緊自己的手，內心掙扎着，在怕和反抗之間徘徊着。

    莫瑤的母親就靜靜的站在一側，目光冷淡的看着自己女兒和秦天。對自己老公的做法有點默認的縱容。

    接着又是第三聲啪，力道很大，響聲震得人耳膜發顫。莫文旭兩隻眼睛紅紅的，像着了魔一樣，不斷發出沉重的喘息聲。

    秦天閉着眼睛，耳朵聽到手掌帶來呼呼的風聲。他咬着牙，默數這是第幾個耳光。嘴巴里有一股咸腥味，他知道嘴角一定在流血。

    第四個耳光向着秦天扇去的時候，沒有響。莫瑤感覺到奇怪抬眼向秦天看去。只見他用手握住了莫文旭扇過來的手，在半空中停住。嘴角流着鮮紅的血液，眼神里卻有無懼無怕的剛毅，一張滿是手指印的臉上，全沒有半點怨恨和氣惱。

    莫文旭也是大吃一驚，對秦天的舉動也是一愣。瞬間以為他要還手打自己了。可是見他還是跪着，眼裏沒有一點怒意。一時沒了反應。

    「叔叔，我想說句話。」秦天不卑不亢的朗聲說道，目光澄澈的看着莫文旭。

    莫文旭扇了他三個耳光，他也沒反抗，明顯氣消了些。但依然還是氣呼呼的，悶聲說：「有屁快放。」

    秦天深吸一口氣，組織了一下詞語，很鎮靜的說：「叔叔我挨了你三個耳光。我認為是應該的，第一個原因是對不起你們對莫瑤的栽培。第二個原因是對不起你的女兒。第三個原因是對不起我許下的誓言。」

    秦天頓了頓，見莫文旭呆住了，沒有打斷自己說話，接着又把話給說下去：「現在我什麼也沒有，不配娶你女兒。但現在這事發生了，我也有很大的責任，所以我會給她個交代。你們希望我做什麼，我都會配合你們。」

    「從來沒有人這樣大膽，從來沒有人敢和自己這樣說話，這小子還是第一個。」莫文旭心想，隱約中還有一點開心。他放下手臂，認認真真的打量着秦天。

    兩眉之間流露出一派正氣，是個剛正不阿的人。那雙黑如墨玉的眼睛，澄澈而安詳。恰恰顯得這個人心思單純。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有如此心智面對我，日後打磨一番，也是一個人才。莫文旭眼睛又掃到旁邊早就淚如雨下的女兒。她那副切切諾諾的模樣卻讓人火起。不禁有些悵然，這女兒啊，以後可得靠他了。

    心裏雖然想得通透了，臉上還是放不下。轉身朝沙發走去，不在看秦天，任由他們跪着。

    秦天長舒一口氣，如果莫文旭真的是那種霸道強橫得無可救藥的人，那自己這一說，不就是摸到老虎屁股，自找死路了嗎。好在好在，這一把是賭贏了，第一關是勉強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