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有出王府,而是回到了格安住的地方。
在這段過程中,王后的侍女早就去報了信。
幾乎在他們走回來的同時,格安的哥哥到了,後面還跟着數十個侍衛。
格安把莊思顏,還有他母親安置在屋內,聲音一樣緩慢地說:「你們別動。」
他的話總是很少,很簡單,只說關鍵的幾個字。
之前莊思顏還覺得他悶,現在卻有點心裏涼哇哇的冰,那字就像刀子一樣,不知為何會戳在她的心上。
兩個王子的態度,跟莊思顏之前對格安的一樣。
沒把他放在眼裏,且母親的死讓他們很憤怒,所以過來後,二話不說,抽刀就往格安的身上砍去。
格安在抬腳跨出門時,手只輕輕動了一下,好像帶起一片風,或者風也沒有,已經把莊思顏腰間的刀抽了出來。
他慢慢地往前走,慢到莊思顏都以為他是去送死的,結果倒下去的卻是他的哥哥。
他哥哥帶着怒氣,拿刀往格安的頭上劈去時,他只輕輕側了一下身,刀子從他身後拉出來,就那麼輕飄飄地從哥哥的腰間劃了過去。
一把刀「當」地一聲落在地上,帶着一灘血。
面前的人也隨既倒在地上。
格安卻已經回到原地。
他身上仍然是滴血不沾,如一個絕世高手,只是動一動風,已經把人趕緊殺絕。
另一個哥哥的眼裏已經滿是驚恐,他的眼睛瞪的很大,幾乎跟王后死的時候一樣,就那麼直直地瞪着格安,最後「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格安沒有看他,在院中站了片刻,轉身回屋。
莊思顏跟被人定住了一樣,呆呆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腦子都是空白的,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而格安已經把身上士兵的衣服脫了,露出裏面他自己的服飾。
莊思顏這才看清,他的服飾顏色竟然是白的。
此時在燈光下,白的刺眼。
上面未沾染一滴血跡,乾乾淨淨。
他走到莊思顏面前,剛抬起手,莊思顏就往後退了一步,自己把身上的士兵服脫下來。
像是剛回過氣一樣問道:「這就沒事了?」
「沒事了。」他回,仍然很平靜,好似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
莊思顏把懷裏的盒子拿出來,遞給格安的母親說:「王妃,這個還你,那什麼,這沒事了,我就先走了,你們早些休息。」
看她站着不動,莊思顏乾脆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轉身往外面走去。
格安卻在她身後說:「我很快就會成王,這樣你也不留下來嗎?」
莊思顏的腳頓了一下,不過她沒回頭,還是往外走去。
直到出了王府,她真正的喘了一口氣,像是從生死邊緣走地一趟,重回人間似地回頭看看幽深的王府。
心頭百感交集。
她沒敢在沙喀什多留,當夜就離開了,在第在天傍晚時,趕到了大盛朝的邊關。
不用混商隊,一把自己的名報出去,那邊立刻放行。
守城的頭領跟看到了救命菩薩般,先下跪給她磕了幾個頭,一邊叫人快速通知溫青和凌天成,一邊小心地侍候着莊思顏。
莊思顏也不跟他客氣,但是她也真提不起心勁,像過去一樣去逗弄誰。
只向他要了一匹馬,在頭領在三要求的情況下,帶了他給的四個人,起程往大盛朝的京都而去。
數日後,已是秋風習習,莊思顏哪當初穿越一樣,回到了大盛朝的皇宮。
許是分別真的會讓人忘記不愉快,連帶着把當初的不甘和嫉妒一併也拋開了,所以凌天成接到她時。
莊思顏露出了笑容,雖沒有像從前一樣誇獎撲到他身上,但是那個乖巧的樣子,讓凌天成的心裏陡然一軟,什麼也不計較了。
回來就好。
凌天成伸出後,把她小小的手握在掌心,一步步從宮門口往裏走,兩邊是高高的宮牆,身前身後是無數宮女和太監。
前簇後擁,一眼往不到頭地回到了他們住的地方。
莊思顏站在軒殿門口,抬頭看凌天成時,輕聲問:「我能不住在這裏嗎?」
過去她也說過許多次,但凌天成不同意,她也沒堅持。
可這次分別以後,兩個人的心態好似都起了些什麼變化,從前說不動的事,現在也鬆動了一些。
「好,你想住在哪裏?」
莊思顏偏着頭想了想,問他:「百竹園怎麼樣?我喜歡那個院子裏的竹子,很好看。」
凌天成:「嗯,有一點小。」
「沒事,反正我只有我一個人。」
凌天成:「稍等一日,讓內務府打掃一下,你再搬過去。」
莊思顏就沒再說什麼。
說是打掃,其實卻動了很多地方,內務府幾乎是連夜把裏面的雜草拔了,野花除了,牆邊重新沾了新紙,門窗換了新的,裏面的家具什物更是全部換新。
所有在別處做事的人員全都調了回來,一天一夜,空置已久的百竹園突然像賦予了不一樣的靈魂,煥然一新,發出不一樣的光輝。
莊思顏搬了進去,而且這次沒有帶宮女和太監,只有自己一個人搬了進去。
這讓凌天成眉頭皺的很深。
他看着莊思顏明顯想說什麼,但最後卻什麼也沒說。
莊思顏反而安慰他:「我只是想安靜幾日,本來想住在外面呢,怕你擔心就回來了,等過段時間,就會讓他們回來的,你不用多想。」
她太客氣了,跟過去那個調皮的人兒一點也不同,反而有些像失憶前的樣子。
凌天成那句「你想起過去了」,幾乎衝口而出,最後還是嚼嚼自己咽了下去。
百竹園最妙的地方是,迎風會發出「沙沙」的響聲。
秋天的風本來就多,於是莊思顏常常搬把椅子,坐在竹林的邊上,誰也不知她是曬太陽,還是聽竹葉的聲音,或者只是想一些事情,抑或小睡片刻。
凌天成很擔心她,很想也在此住下來陪她。
但她知道莊思顏不會同意,她跟別的女人一向不同,心裏有什麼事的時候,從來也不是男人陪陪就能解決的。
所以他沒冒然開口,只是每日下朝的第一件事,就是來百竹園看她。
見她波瀾不驚,一副平靜的樣子,又覺得安心,覺得這樣很好。
可一旦離開又馬上擔心起來,一個人的性情大變,必是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
他當然知道莊思顏出關了,甚至也派人去打聽了,但他的人還沒給回信兒,莊思顏就已經回來了。
細細算她在關外的日子,也沒有幾日。
這幾日到底發生了什麼?
莊思顏不說,凌天成就不問,既是他再心急,急到讓人去關外打聽,探了再探,就是不逼眼前前的人。
莊思顏在百竹園裏住了一周左右,就讓她的宮女太監都搬了進來。
因為每日洗澡,吃飯,梳頭什麼的事真的太麻煩了。
在這裏雖然不見誰,但畢竟是宮裏,也不能像她在外面一樣,隨便把頭髮綁一下。
而那宮妝的頭,她是真的搞不定。
況且在這之前,米月清也來看過她一次。
其實從莊思顏回到,就有人開始猜測她出了什麼事,想進百竹園一探研究。
但莊思顏一律拒而不見,她只放凌天成進去。
然後就是米月清。
米月清與她一同坐在竹林的邊上,不同的是莊思顏坐在椅子裏,而她坐在竹林旁邊的石頭上。
她說話一向都是雲淡風輕地:「姐姐回來數日,看着卻像是比回來時還瘦。」
莊思顏喜歡米月清的性格,雖然知道她的家鄉在錦城,可米月清看上去也不想跟安太后有牽扯。
那點心裏的小疙瘩在這一兩個月的分別中也淡化了。
就跟她聊起來:「可能是太冷的原因,有點不太想吃東西。」
米月清淺笑了一下:「我前陣子學會做一種點心,是用各種堅果碾碎,摻到面里,再揉上南瓜肉,蒸製而成,自己覺得還不錯,明日送一些給姐姐嘗嘗如何?」
莊思顏點頭。
然後兩人又說了一會兒別的閒話,都很小心,不會問到彼此不願回答的問題,所以聊天愉快。
米月清走了以後,莊思顏就坐在那兒想,反正也攔不住眾人的,遲早都要進來,那就放開吧。
所以她才跟凌天成說,把蘭欣他們全部要了過來。
凌天成得知米月清只去了一趟百竹園,就讓莊思顏改變的注意,特意還去了一趟她的宮裏。
聊了些什麼,莊思顏不知道,但是從這日開始,百竹園卻是熱鬧了起來。
來者不拒,誰來莊思顏都能聊下去。
且性情好似又回到了從前,不與人計較,也懶得看誰在她面前耍心眼。
只是每天清晨,她都會起的很早,堅持跑步,有時候下午沒人來的時候,她會在院子裏跑了一圈。
相對來米月清來的反而不勤。
她答應莊思顏給她送糕點,第二日就送到了。
確實很美味,莊思顏吃了好幾個,臉上很明顯地寫着,好吃極了。
但米月清卻沒把這活攬到自己身上,只笑着說:「看來這個味道姐姐是真喜歡,我回去就把方子告訴御膳房,讓他們每日做給你吃。」
人家不願意做,莊思顏自不必強求。
這後宮之中,每個人的來往都是小心翼翼的,若是米月清真的日日送東西給她吃,將來有一天,她這邊出了事,那她肯定就脫不了干係。
有心也罷,無心也罷,她能這麼做,莊思顏還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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