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思顏看到葉元裴回來,昨晚那種心靈的衝擊又把她燒了一次。
對,他安全回來了,身上沒有受一點傷,也沒有出事,他們以後還是好兄弟。
可是當問起陸曉時,葉元裴的臉色卻不怎麼好。
「你見到他了是吧?他是什麼情況?」莊思顏再問。
葉元裴把莊思顏扶坐到一張椅子上,又遞了一盅茶給她,看她安靜下來才說:「他的精神好像出了些問題,被關在裏面,應該是參加過決鬥,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活了下來。」
莊思顏的火「噌」一下就冒了起來:「那些人想做什麼?這麼的殺人都沒人管的嗎?」
葉元裴怪怪地看她一眼,好一會兒才說:「管這種事的也只有皇上了吧?」
莊思顏的心臟一下子梗成了冰塊,又涼又硬,梗的她連呼吸都不能。
對,這種事只有凌天成能管,她之前也是這麼想的。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咬着牙說:「我現在回宮,問問他這種事到底怎麼處理?」
葉元裴卻一把拉住她說:「你跟他說說可以,但是現在不宜大刀闊斧的動。」
「為什麼?」裏面的人不要了嗎?
葉元裴:「要,正因為要,所以現在不能大動,如果大動,他們一個也活不了,那裏面關着的不只有陸曉,還有很多別的人。」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是從他的臉色上,莊思顏好像看出了什麼,情緒很快就穩定下來:「朝中的人,還是普通老百姓?」
「都有,而且有的至關重要,我在想,是不是皇上本來就知道這事?」
「如果真的是他本人弄的,那現在已經沒辦法了,我們昨天去的時候,跟溫青碰過頭,我身邊的人,也有溫青的手下,這個你知道的。
如果真是他,現在他應該全部都知道了。
不過,我不相信是他弄出來的,他是皇上,對誰都有生殺大權,沒必要做這種變態的東西。」
葉元裴沒有反駁,也沒有順從,只是安慰莊思顏說:「你先回去跟他說說看,穩定一下情緒,別讓他看出什麼來了。
如果是你先發現不對勁,以後跟那個姓溫的走的遠一點。
還是那句話,實在不行,我就帶你回去,咱們不跟這幫孫子玩了,都他娘的什麼事。」
這句話對莊思顏來說,真如五味瓶,一灑下去,就弄的她百感交際。
葉元裴平時跟她吵的最凶,而且每次都能震住她,弄的她一肚子憋屈,可真到了關鍵的時候,又會及時扔過一句話,把她瞬間安撫住。
是的,凌天成的臣民可以怕他,因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凌天成要他們死,既是他們逃走了,自此以後也過不上什麼好日子了。
但他們兩個不同,他們兩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葉元裴其實一直都有辦法帶着莊思顏走,就算是另一個世界只有他們兩個人,那又如何?
現代人的世界,很多都是靠手機電腦,不用跟人見面,也一天天地過去了。
所以,莊思顏不怕。
她現在要弄清楚的,就是那樣一個變態的地方,到底是不是凌天成弄出來的,他又知不知道,知道多少,想怎麼處理?
她把衣服穿好,陪着葉元裴又喝了一會兒茶,想試着吃些東西,最終也沒咽下去,就先騎馬回宮了。
凌天成已經下朝,聽說莊思顏回來了,顧不上回去換衣服,直接去了百竹園。
「顏兒。」他說,揮手讓後面的拿着食物的宮女進去,先把盤子擺好。
這才走到莊思顏的身邊,握住她的手:「外面多冷,你穿的太少了。」
大概平時,凌天成也說這樣的話,然而此時莊思顏聽着卻異常彆扭,她的身上一點也不涼,就是心口涼的要命。
她沒看那些花樣考究的食物一眼,把宮女退了出去,直接看着凌天成的眼睛問:「京郊馬場的事你知道嗎?」
凌天成也不迴避:「知道,我聽溫青說你去了?」
「對,昨晚去了。」
凌天成的眉頭皺了一下:「那裏面都是一些糙漢子,你想去跟我說一聲,我帶你去,為什麼不聽溫青的,要自己去呢?」
他的手還握着莊思顏的,說這些話的時候,手勁明顯大了一點,握到她的手疼。
莊思顏卻沒動,嘴上說:「糙漢子怎麼了,我進去的時候也是漢子打扮,他們還能把我怎麼樣?」
凌天成的眉頭就皺的更深了。
莊思顏問他:「你去過馬場嗎?」
凌天成答:「很小的時候去過,不怎麼好的經歷,後來就沒去了。」
「是你別人不讓你去,還是你自己不想去?」
「都有。顏兒,你今天怎麼了?」凌天成終於發現了莊思顏不對勁,開始把目光聚到她身上問。
莊思顏沒理這岔,繼續着自己的問題:「那你現在了解馬場的情況嗎?」
凌天成頓了一下:「交給了京郊的官員去打理,很多年沒去過,也沒有去關注過,那裏實際的情況,朕不太清楚,不過溫青那裏應該有相關的信息。」
莊思顏步步逼近:「溫青說那裏面馬夫,現在都換成了死刑犯,這事你可知道。」
凌天成點頭:「這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死刑犯也分很多種,並不都是罪大惡極。」
「那什麼叫罪大惡極,殺人算不算?」
「看殺的什麼人?我們都殺過人,不是嗎?」
莊思顏被這句話噎住了,對哦,他們都殺過人,她跟着葉元裴在南疆的時候,死在劍下的也不在少數。
人處在某一個環境,就會做某種事,都是即定的規律,然而分明又不同,捍衛國土,與濫殺無辜是兩個性質。
凌天成手心的溫度跟過去一樣,他的手總是很暖,不管外面的冬有多冷。
這點暖把莊思顏在外面凍的冰涼的手,慢慢也捂熱了,但她心裏仍然難受的要命。
她覺得此事凌天成是知道的,就算不全然知道,但還是會知道一點,但他到現在都沒去理,是怎麼回事?
莊思顏正要再問,凌天成已經先開口了:「你在那兒看到了什麼?」
那兒的事三言兩語就說完了,但是重提一遍,莊思顏的心裏又難受半天,她盯着凌天成的眼睛問:「這麼大的事你真的不知道?」
凌天成把她的手鬆開了,她還沒來得及縮回去,他又一把抓回來:「你……,你沒事吧?」
莊思顏:「……」
她要有事,現在還能坐在這兒跟他說話?
她真的懷疑這個皇帝是假的,怎麼有時候反應快,有時候反射弧又有一個世紀那麼長,走的腿都快折了,都反應不過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凌天成才說:「這事朕知道了,馬上會宣葉將軍入宮,既然馬場不能用了,就直接封了吧。」
說的很斯文,但在封的過程中,會有無數的人死掉,也會一同封到地下。
莊思顏不知道跟她說什麼好,不過為了不讓葉元裴難做,她還是盡力周旋,說把這事放一放。
凌天成直說:「此事朕交由葉將軍全盤處理,至於快慢進退,由他去控制,朕只要結果。」
莊思顏疑疑惑惑看了他好一會兒,還是問道:「你真的不知馬場的事?」
凌天成轉頭,臉上有些許的怒意:「知道有一些不對的地方,卻不知會如此荒謬。
那地方朕很多年都沒去了,即便是去了,看到的也只是表面,暗底里的東西,不深入了解永遠不會知道。
你冒險進去一次,幫了朕的忙,但是我不允許下次再冒這樣的險,聽到沒有?」
莊思顏聽到了,但是她沒說話。
儘管一開始她不希望此事有凌天成的份,可現在這麼輕描淡寫的解決了,總是讓人覺得怪怪的。
給葉元裴的聖旨當天就寫好了,由李福親自出宮去宣。
當夜凌天成留在了百竹園。
莊思顏是有些意外的,他們兩個已經很久沒在一起了,那種同床共枕的感覺都忘了差不多了,也實在是沒有心情。
但是夜已經很深了,凌天成卻不走,當莊思顏表示自己要休息了,請那位臉皮厚的男人,看情況適時離開時。
凌天成卻告訴她,她晚上還有話要說。
莊思顏朝天看了一眼,眼白露出來很多,像翻了一個天大的白眼。
他們已經把那些話顛來倒去說了無數遍,該莊思顏知道的,她也知道的差不多,不該知道的,她也沒指望着凌天成會全盤托出。
他是大盛朝的皇帝,手裏握有秘密,好像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不有違人倫道德,莊思顏基本也是能接受的。
但到現在為止,他們兩人也止步於此,沒有過去打鐵趁熱的合作關係,也不是正常的夫妻關係。
當然這個也是不可能的,一個皇上跟妃子,能有什么正常的夫妻關係?
莊思顏也不會很惱他,想法設法要離開皇宮。
日子突然一下子就平淡如水,凌天成每天上朝下朝,忙他的政務,莊思顏則查一些必須要破的案子,除此之外,各自安好。
她有點不想打破這種關係,不想跟他深聊,不想了解更多他內心的想法,更不想知道他小時候的事。
然而凌天成還是留了下來。
有他在,宮女們都要去外間侍候,所以寢殿裏很快就安靜了下來,只有爐子裏的火不時「嘩啵」一聲。
燭火的光和爐子裏的光相互輝映,在室內結成暈黃色的光結,暖出一片不一樣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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