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一直吃到酒樓要打烊,一行人才走出來。
街上的行人已經少了很多,許多夜裏不開的店鋪已經關門,投到街上的燈光跟着變少,路上時不時出現一段黑。
莊思顏和江湖小老大,在酒樓門口分開,帶着青然他們往回走。
路上還忍不住跟他們說笑:「你們這位溫先生啊,自認神出鬼沒,做事滴水不漏,要是知道連一個小孩兒都知道他的名頭,不知道會不會一頭撞死?」
青然面露憂色,輕聲說:「不該放那幾個人走的。」
莊思顏看他:「不放他們走又怎樣?你還把他們殺了啊?
他們是在太常寺里聽到這消息的,他們能聽到,就還會有別人聽到,你還能把人都殺了?
要我說,趕緊回去跟溫青說一聲,讓他去太常寺里查查,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裏離他的宅子也不近啊,怎麼消息就傳過去了,還弄的人盡皆知?
而且就是這兩天的事,沒準跟我們這個案子還有關呢。」
莊思顏打住話頭,頓了一秒,腳步加快:「走,我們先去一趟。」
青然和青石趕緊跟過去:「司先生,現在是半夜,城東離這裏又很遠,我們三個人去怕不行,萬一那裏有什麼事,無人接應怎麼辦?」
若是他們兩個也就罷了,可是帶着莊思顏,總是怕她有什麼閃失,畢竟身份尊貴,是他們每個人都知道的事。
莊思顏腳都沒停一下,只說:「青然跟我走,青石你去通知溫青,讓他過來接應。」
他們到達城東太常寺時,三更天都已經過了。
冬天的夜特別安靜,尤其是城東本就不是繁華的地帶,所以連一點燈光都沒有,沿街的院落里都滅了燈,應該是進入憨夢了。
太常寺,在一個京都城靠近東門的地方,從外面看建的還是十分豪華大氣的,跟江湖小老大說的差不多,平時香火應該很旺。
莊思顏看了看那高高的院牆說:「還真有點難過去。」
青然點頭:「不如您先在這兒等一會兒,我一個人過去探探情況。」
莊思顏「嗯」了一聲,囑咐他要小心,以探明情況為主,就算是發現什麼也不要輕易動手,以免打草驚蛇。
青然領命而去,順着院子外面的一棵大樹,爬到足夠高時,又從那樹上點腳一飛,輕飄飄地落在院牆上,隨即沉入院裏,再無聲息。
莊思顏在外面等了一柱香的時間,見他還未回來,就有些着急,摸到樹旁邊,也想從那兒上去,進到裏面去看看情況。
卻被溫青輕聲喝住:「你瘋了,還想從這裏進去?」
莊思顏想都沒想就回到:「你才瘋了,你全家都瘋了,青然進去有一會兒了,到現在都沒消息,我打算過去接應一下呢。」
溫青瞪她一眼,給自己帶來的人使了眼色,讓那兩個人爬樹進去。
這個院牆真是太高了,幾乎跟宮牆那麼高,不借住外力,真的很難進去,還好有這棵大樹。
那兩人進去以後,莊思顏就看着院牆琢磨。
這只是一個寺廟,裏面最多放幾尊神相,大不了再有一些香油錢,至於把院牆弄這麼高嗎?
溫青聽到她念叨,不冷不熱回了句:「這裏以前是帝王廟。」
「啥?啥廟?」
溫青白她一眼,實在不想解釋,但如果不說,他敢保證,這個女人能一直問,一直問,問到他抓狂為止。
於是就不冷不熱地解釋:「先帝在位時,每年春秋兩季,都要帶文武百官,和皇家子嗣,來帝王廟上香祈福。
後來帝位更迭,輪到這一位了,壓根不信這個,每年能在宮裏上柱香,就算不錯了, 所以才取消了帝王廟的規制,也把名字改成了太常寺。」
這個消息是有點勁爆的。
莊思顏沒想到一個寺廟還有這樣的來歷,看來這裏面或許還會發生些別的事也說不一定。
正在此時,裏面探消息的人,終於在圍牆上探了個頭,隨即一躍而下。
三個都回來了。
莊思顏忙着問:「怎麼樣?發現什麼沒有?」
另外兩人搖頭,只是青然輕聲說:「表面看也沒什麼,但是裏面氣氛不對。」
莊思顏對直覺這種東西是比較迷信的,她相信以青然的江湖閱歷,對危險和特殊事件,一定有不同的感知力。
所以單獨把他拉到一邊問:「到底怎麼回事,你不要着急,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就好了。」
青然點頭,往溫青那邊看了一眼。
「裏面行走的僧人,大部分都有武功,且功夫不弱,這是其一;
其二,我看有俗家弟子也住在裏面,而且不太守規矩,有一個院裏有酒味傳出來 ;
還有一點,就是這廟裏竟然有換班值夜的。」
單從這幾點上看,好像是沒有問題的。
這裏是皇家寺廟,以前說不定皇帝也在裏面住過,有幾個會功夫的僧人,也是正常的。
第二個,俗家弟子,很多寺廟都有吧?而且這廟現在不歸皇家所有,那些僧人會不會嘴饞,也很難說的。
廟裏換班這種事,就更說得過去了,就是值個夜,而且青然他們三人進去,裏面的人也沒發現,想來也沒什麼問題。
然而已經嗅到了不正常的正常,其實還是不正常。
莊思顏沒讓人再進去冒險,跟溫青商量過後,就讓人就地散了,決定明日一早自己再來一趟。
當夜,莊思顏就沒回去,在城東隨便找了一家還開着門的客棧住了進去。
次日天色微涼,她就起來了。
借着在客棧里吃早飯的機會,向夥計打聽太常寺的情況。
客棧就在太常寺的旁邊,一年到頭接待了不知道多少香客,莊思顏雖然長的俊俏,但表面看去也沒有特別引人注目的。
那小夥計只當她也是眾香客時的一個,說話就毫無顧忌起來。
「客官也是來上香的吧?那您可真來值了,這太常寺,大到求官發財,小到行路過般順當,只要您有求,他必應。」
莊思顏笑問:「這麼神奇?」
夥計的話遭到質疑,很有些不開心,拎着水壺說:「那是自然,不然客官您也不會連夜過來打聽吧?」
莊思顏笑笑,沒再接話。
她去了很早,太常寺的大門都還沒開,但是外面卻已經排着一隊人了。
看裝束都是城中的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還不少。
一打聽,才知道今天竟然剛好是十五,所以城中許願還願的人特別多。
莊思顏還帶着青然和青石兩個人,跟閒逛似的手裏什麼也沒拿,所以看上去就比較古怪了。
三個大男人,也還算俊俏,能來這種地方,應該不是為了求良緣婚配,求功名官位也不太像,因為他們身上的衣物不像窮人。
莊思顏不想太早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在廟門買了一些香燭,並且跟青氏兄弟輕語幾句。
三人很快散開了。
太常寺的大門一開,人們就一擁而進,莊思顏三人穿插在人群里也往裏面擁。
一進門,她就有點傻眼。
太大了,四處都是房子,正殿後殿地分了很多種,所有的人進門以後,就各有所求地分開,最後竟然只剩莊思顏不知該往哪兒去。
還好昨晚青然就來過了,不動聲色地隨在往東去的人流後面。
莊思顏愣完以後,大隊人馬已經剩個小尾巴,她拎着手裏的香燭,趕緊也隨上去。
高大的殿堂時供着好幾尊神,善男信女們一進來,就自忙開了,上香的上香,許願的許願,還有的往後堂里走。
莊思顏不動聲色地跟着也往後堂走,因為前面她沒看有什麼特別。
幾個穿着黃色袈裟的僧人把他攔在了後堂的門口:「這位施主請留步。」
莊思顏前後看看,然後站直了對着僧人問:「怎麼?」
僧人:「後殿乃還願之處,請問施主之前可來許過願?」
「許過,我這不是拿着香的嗎?」莊思顏順口說道,並且把手裏的香燭舉了起來。
然而那僧人只是念了一聲佛號,還是把她堵住不讓進。
走天后面的青然怕露出馬腳,給莊思顏遞了個眼色,兩人抽身出來,重新往前面走。
「這什麼情況,我是來幹嗎的,那和尚怎麼一眼就看得出來?」莊思顏不太理解。
青然也是一頭霧水,要說那老和尚把每個許願的人都記住,肯定不可能。
「是不是他們手裏拿的東西有什麼問題?我看着進到裏面的人,手裏都是拿着一個盒子的。」
兩個人商量一陣子,對於這裏面的玄妙之處,沒太搞,就如青然之前說的,看上去好像是很正常,卻又給人一種不正常的感覺。
莊思顏在前面又轉悠一陣,陸續看到有人到大殿裏許願,上香,卻再無人往後堂里走。
先前進去的人,好像是約好的。
而且他們過去以後很久都沒有再出來。
「青然,昨晚你去後面看了嗎?」莊思顏問。
青然輕聲回她:「看了,表面看不出什麼來,公子,咱不能在這兒久留了,有人已經在注意咱們了。」
莊思顏往前面看了一眼,剛好看到神像旁邊,站着主持人們上香的一個僧人,把目光從她這邊收回去。
那人的眼睛微微眯着,手合在胸前,看上去慈眉善目,對外界的事充耳不聞,可剛才在莊思顏身上瞟過的目光,裏面儘是精明與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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